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团草堆。
不知为何,冷长熙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他默默地将手中的面具取下,露出那张一直被掩藏在面具底下隽秀绝伦的脸,他笑着看着这女人,竟然开口问了一句:“你可认得我?”
似乎是被猛地一震,这黑衣女人看着冷长熙的眼神瞬间变得专注起来了,竟然直接从刚才极度防备的姿势变成了一种欣赏,她歪着头,仔细打量着冷长熙,似乎在看一件艺术品,她甚至走近了,拿出那粗糙的手指在冷长熙的脸上来回摩挲。
忽而,她的眼神一亮:“东华,你回来了?”
冷长熙微微一怔,果然,和他猜测的没有错,一个有着高贵教养的女人出现在月牙山,苦苦守着这一方茅屋过日子,还有她身上的轻功,定是有一个武功高强的人教她的。
冷长熙没有说话,只是从喉咙中发了一个“嗯”的声音。
淡淡就这一个音节,却让这女人泪水决堤似地涌了出来,她苦苦拉着冷长熙,像拉着一个多年没有见到的宝贝:“东华,你可知道我多想你,你把我一个丢在月牙山上,当时忠义来救我,我本来想和他走,却还是舍不得,我不信你会派人来害我,来害我们的孩子,对了,我们的孩子呢?”
这女人慌忙找寻着什么东西的样子深深地刺痛了冷长熙,不用多说,秦玉暖也知道这女人的〖真〗实身份了,她正是大齐名副其实的长公主——清河公主。
原来,大齐的长公主并没有像民间传说得那样死在了和亲的路上,也没有像宫中秘闻说的那样,隐居在未央宫,最后被一把离奇大火烧死。
可问题是,若这人是真正的长公主,那被烧死在未央宫里的那个又是谁?到底是谁可以装长公主装得连皇帝和太后都分不清真假?
这女人忽而一跌,幸好被秦玉暖及时拽住,女人口中念念有词地道:“我的孩子,东华,对不起,我不能把他留在我的身边,我让忠义带走他了,忠义是个好人,他会好好待我们的孩子的,等他长大了,也许他不知道自己的爹娘是谁,可是我还是爱他,因为,那是我们的孩子。”
说到这,冷长熙的眼眶都莫名地湿润了,他甚少如此感动,眼前的这个人,正是十月怀胎将他带到这个世界的亲娘,可是他的亲娘,却为了等一个忘恩负义的负心汉,在这杳无人迹的崖底等了二十多年。
“华郎,你过来看。”这女人用脏兮兮的手拉扯着冷长熙的衣袖,称呼也换做了极为亲密的华郎,她脸上那不胜娇羞的模样似那十八九岁纯情少女才有的。
“这是你最喜欢的杜鹃hua,以前你每次来,都会从山下摘一朵带给我,如今我替你种了一片,你欢喜不欢喜?”
“娘……娘亲?”冷长熙哽咽出这一个称谓,他对宁王妃的称谓向来都是母妃,他这辈子都没能喊出一声真正的娘亲。
“东华,你喊我做什么?”长公主有些意外,睁着大眼睛看着冷长熙。
气氛有些尴尬,秦玉暖立刻上前解围:“长公主累了,这溪边就有清水,长熙,你去打一些来,我替长公主打扮打扮。”
秦玉暖像是哄小孩子一样对着长公主道:“公主殿下,请。”
进了这半间茅草屋,秦玉暖才真正体会到长公主孤身一人在这样的环境下生存的坚信,由于有一半的茅草屋已经倒塌,长公主将所有能用的家具和东西都搬到了另一间屋子里。
纵然这房间里已经拥挤不堪,可长公主还是将一个银色的妆匣摆在了最显眼的位置,虽妆匣被擦得锃亮,可是里头,却什么也没有。
“这妆匣是东华送我的。”长公主见到秦玉暖的眼神落在这妆匣上,笑眯眯地解释道“我怕往里头装东西,把这匣子弄坏了,前几年都取出来了,你看看,这屋子里的东西多容易坏,可是这个不能坏。”
这么多东西,都用了二十年了,自然会坏。刚下过雨,屋子里似乎有点漏水,看得出,这仅剩的半间茅屋也快要塌了,真不知道,若是这唯一的栖身之所都没有了,长公主该何去何从。
“锦枝,你还在做什么?不是说要替本宫沐浴的吗?不懂服侍吗?”长公主虽然孤寂地生活了二十年,可是骨子里那种皇族的气息还是没有消散,只是,她刚才口中的“锦枝”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