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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徐文瀚所料,次日一早,包裹一身严整鲜亮的五品参军服色的杨致出现在宫门外时,聚集在此侯朝的文武百官无不为之惊艳。他刚一出现,当值的侍卫就像死了爹娘似的,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进宫向皇帝禀告去了。杨致自我感觉似乎极好,一众文武官员十个虽有九个不认识,却是见人就微微颔首一笑。穿了这身标志性的行头一亮相,谁还不知道他就是大名鼎鼎的忠武公?
官员们能熬到有资格上朝的品级,智商大多不差,是人就知道今天八成有好戏看了。在诸多颇具政治头脑者的眼中,杨致多少有些沐猴而冠的意味。大夏自从立国至今,掠地灭国开疆拓域的名将不乏其人,比杨致功高而赏有不及者,奥妙尽在死活二字。既然活着回来了当以赏过其功为忧才是,似这般打扮不是有意要恶心皇帝么?第一次上朝就敢来上这么一出,胆儿够肥的!
鹤立鸡群换个角度来说就叫哗众取宠,杨致自己倒是暗暗有点往小丑的角色上靠,可其他人都没敢这么想。你说谁都以为他死了吧,他冷不丁又活蹦乱跳的回来了。说他想缩头避嫌吧,称病谢客又满打满算不到一天。大张旗鼓的去祭拜忠烈祠还说得过去,公然去安贵侯府吊唁又大大出乎人们意料。今日又以这番做派前来上朝,他到底想干吗?
杨致这几天的举动,就如同正在收看一部热播的悬念大剧时,中途突然间切换了五六个频道,难免让观众感觉眼晕。在没摸准皇帝的心思和杨致的用意之前,没人会拿头上来之不易的乌纱帽开玩笑。是以宫门外的气氛显得颇为怪异,只有徐文瀚与杨致并肩而立,其余人等都是离得远远的三两扎堆小声议论。福王赵行与禁军大将军耿进,以及一干军方高级将领虽心下窃喜,却不便当众过来与之搭讪。眼圈发青的安贵侯李益聪总算明白,杨致昨天为什么说明儿见了,与安乡侯李中敏、安宁侯李若松兄弟三人及其一系官员,紧张的商量着是否要借机奏请皇帝作个了断。
大夏崇尚武风,朝仪相对较为简单。至卯时正刻时分,静鞭过后钟鼓齐鸣,众臣开始鱼贯而入,按官衔品级在金殿之内分班站定,恭候皇帝圣驾。
“皇上驾到,众臣早朝!”随着执礼太监一声吆喝,满朝文武尽皆整肃仪容山呼万岁行礼叩拜。杨致只在前世古装影视剧中见过这般景象,此刻亲身参与其中又别有一番感受:谁坐上了那张金碧辉煌庄严宽大的龙椅,便意味着锦绣江山尽在其脚下,亿万生灵俱在其掌中。难怪当年汉高祖刘邦见到无比拉风的秦始皇,会发出“大丈夫当如是”的感慨!
“众卿平身。”皇帝也是人,打发贴身内侍马成传话叫杨致“想病几天自己看着办”,原就有催促之意。杨致病得快好得也不慢,不用相召就自个儿来了,心下暗赞他上路。只是他那身行头人堆里颇为扎眼,皇帝微一皱眉,呵呵笑道:“杨致,你出班近前不必叩拜,让朕好生看看你!”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杨致依言出班,上前躬身长揖道:“臣飘离在外犹如幼儿失母,无时不刻不在思念皇上与大夏。幸得皇上鸿福庇佑,臣杨致,回来了!”
杨致虽语作凝噎,眼中却滴泪全无。如果用皇帝、定北王之流演技派大师的标准来衡量,他的表演充其量就在六十分上下。皇帝立马做了一回示范,含泪凝视他半晌,激动的道:“诸臣工!你们都听到了吗?夏人杨致回来了!朕的夏人杨致回来了!”
“天佑吾皇!天佑大夏!”众臣十分配合的齐刷刷重又跪倒,由龙渊阁大学士、首辅宰相王雨农起头,集体拍了一记毫无创意的马屁。
平身归班后,李氏三侯相互交换眼色,安贵侯正蠢蠢欲动,一直在暗中留意的福王抢先出班奏道:“启奏皇上,忠武公在外飘离数月定是九死一生,臣弟奏请皇上恩准其当庭陈奏,以让我大夏群臣体味其劳苦功高之艰辛历程。”
俗话说剩饭炒三遍,狗都不愿闻。赶巧皇帝今天就是第三遍了,可三人一台戏,他怎么也得积极凑伙搭这个台:“准奏。杨卿切莫谦让,朕与诸臣工俱都洗耳恭听。”
李氏三侯就算有天大的胆量,也不敢扫了皇帝的兴又抹了福王的面子,只得暂且作罢。
杨致早有准备,自然驾轻就熟。当下也不客气,依言娓娓道来。前段与耿超日前所述并无两样,后段于群臣而言则为新篇,只是他诸事均是亲历,此刻详述的心情与角度截然不同,其中细节与关键转折处更为惊险抓人。众人时而揪心扼腕,时而长吁相庆,感同身受之余莫不心折不已。
杨致说到孤身远赴王庭行刺时,只以“刺探突厥军机”为由一语带过。突厥因可汗与左贤王同夜暴毙,以致二王争位引发内乱,已是满朝皆知。所以他虽说得含糊,但群臣心中尽皆雪亮:为什么那拖都与察尔罕早不死晚不死,偏偏你一到赛音山达,就一天之内死了个齐?谁说他今天只是来显摆功劳的?这小子机灵着呢!眼下官爵已到顶峰,如果把这一功也归到头上,叫皇帝再拿什么赏他?至于绕道燕京那一节谅他也没必要凭空捏造,过段时日看那北燕政局是否巨变不就什么都清楚了?
杨致说得精彩,众臣也听得投入。但杨致在滔滔不绝的演说中,就连撒泡尿的每个细节行为都没忘了紧扣一字动机:忠。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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