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声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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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丈夫要杀她,吓得惊恐不安,而她既这么走了,并且说在星期一之前不需要任何保护?”
“嗯,是的,是这样。”
乔塔斯几乎是自言自言地说:“这倒使人感到纳闷。德米里斯夫人到底有多少害怕呢,是吧?”
德米里斯的女佣站在证人席上。“嗯,你确实听到德米里斯夫人和她丈夫在通话吗?”
“是的,先生。”
“你能告诉我们,他们在讲些什么?”
“嗯,德米里斯夫人告诉她丈夫,她要离婚;而他说不同意。”
特尔玛瞥了一眼陪审团。“是这样。”他转身对证人说:“你还听见什么?”
“他要德米里斯夫人在3点钟到海滨别墅和他见面,并要她独自一个人去。”
“他说过要她独自一个人去吗?”
“是的,先生。而且她说,如果她6点钟不回来的话,要我报警。”
可以看到陪审团的反应。他们都转过身去,盯着德米里斯。
“就这些。”特尔玛转身对乔塔斯说“你可以询问了。”
乔塔斯摇着轮椅来到证人席旁。“你叫安德莉娅,是吧?”
“是的,先生。”她尽量不正视那伤痕累累、变了形的脸庞。
“安德莉娅,你说你听到德米里斯夫人告诉她丈夫,她要离婚。你听到德米里斯先生说不同意,而且要她3点钟独自一人到海滨别墅去。是这样的吧?”
“是的,先生。”
“你是宣过誓的,安德莉娅。这根本不是你听到的。”
“喔,是我听到的,先生。”
“在打电话的这个房间里有几台电话机?”
“嗯,就一台。”
乔搭斯把轮椅摇得更近一些。“因此,你不会是在用另一台电话机偷听谈话啰?”
“不,先生。我从来不这么干。”
“这么说,事实上你只听到德米里斯夫人说的话。”
“嗯,嗯,我想”
“换句话说,你并没有听到德米里斯先生在威胁他夫人,也没听到要她到海滨别墅去,或其他任何话。这都是你根据德米里所夫人的话自己猜想出来的。”
安德莉姬惊慌失措地说:“嗯,我想你也可以那么说。”
“我是这么说的。德米里斯夫人打电话时,你为什么在房间里?”
“她要我给她倒些茶。”
“你去倒了?”
“是的,先生。”
“你把茶放在桌子上了?”
“是的,先生。”
“然后,你为什么不走开呢?”
“德米里斯夫人挥挥手让我呆在那儿。”
“她想要你听到这场谈话或者这场所谓的谈话,是吧?”
“我我想是的。”
他的话语如同鞭打一般,毫不留情。“因此,你并不知道她是不是正在和她丈夫通话,也并不知道事实上她也许正在和其他人通话。”乔塔斯把轮椅摇得更近些。“难道你不觉得奇怪吗?在一场私人谈话中,德米里斯夫人会要你呆在那儿旁听?在我家里,如果在进行私下讨论的话,我知道,我们不会让佣人在旁偷听的。不,我告诉你,根本不存在那个电话。德米里所夫人并没跟任何人通话。她有意陷害她丈夫。这样的话,今天在法庭上他就会受到审判而性命难保。但是,康斯坦丁德米里斯并没有杀害他妻子。那些指控他的证据完全是被精心策划的,而且算计得天衣无缝。没有一个有头脑的人会在事后留下一连串显而易见的痕迹来针对他自己。不管德米里斯是个什么样的人,他至少是个有头脑的人。”
这场审判进行了十多天,交织着各种指控和反指控,加上警方和验尸官提供的技术证词。舆论上都倾向于康斯坦丁德米里斯有犯罪的可能。
乔塔斯直到最终关头,才用上了他的撒手锏。他让斯帕洛斯兰伯罗站出来作证。审判开始前,德米里斯签署了一份公证过的协议,把希腊贸易公司和它所有的不动产都转让给斯帕洛斯兰伯罗。而在这前一天,这些财产已被秘密地转让给了拿破仑乔塔斯。但有一个附带条件,即只有在康斯坦丁德米里斯在审判中被无罪开脱,该转让才生效。
“兰伯罗先生,你和你妹夫康斯坦丁德米里斯关系紧张,是这样吗?”
“是的,我们相处得不好。”
“事实上,可以说你们彼此憎恨对方,是这样吗?”
兰伯罗望了一眼德米里斯。“这样说也许还是客气的。”
“你妹妹失踪那天,德米里斯告诉警方说,他根本没靠近过海滨别墅。而且,他说事实上,在三点钟时,也就是认为你妹妹被害的时刻,他和你在阿克罗科林斯会谈。当警方向你询问那场会谈时,你否认有这么回事。”
“是的,我否认了。”
“为什么?”
兰伯罗坐在那儿,好久设吭声。他满腔愤怒地开口说:“德米里斯卑鄙地对待我妹妹。他经常虐待她,经常使她蒙受羞辱。我要他受到惩罚。他要我提供他不在犯罪现场的证明,我偏不给他。”
“而现在呢?”
“我不能再带着谎言生活下去。我觉得必须说出真相。”
“那天下午你和康斯坦丁德米里斯是在阿克罗科林斯见面的吗?”
“是的。事实是我们确实见面了。”
法庭里一阵喧哗。特尔玛站起身,脸色铁青。“阁下,我抗议。”
“抗议无效。”
特尔玛一屁股跌坐到座位上。德米里斯向前倾着身子,双眼炯炯发亮。
“给我们讲讲你们见面的情况。那是你的主意吗?”
“不,是玛丽娜的主意。她骗了我们两个人。”
“骗了你,怎么回事?”
“玛丽娜打电话给我说,她丈夫想和我在那山间小屋见面,谈一件生意。然后,她订电话给德米里斯说,我要求在那儿和他见面。当我们到了那儿时,我们发现彼此根本无话可说。”
“是在下午,认为德米里斯夫人被杀的时刻见面的吗?”
“是的。”
“从阿克罗科林斯到海滨别墅,开车要四个小时。我已经计算过时间了。”拿破仑乔塔斯看着陪审团说“因此,康斯坦丁德米里斯根本不可能在三点钟时还在阿克罗科林斯,继而又在七点钟之前赶回到海滨别墅。”乔塔斯转身对斯帕洛斯兰伯罗说:“你是宣过誓的,兰伯罗先生。你刚才对法庭讲的是实话吗?”
“是的。上帝帮我作证。”
乔塔斯转回轮椅,面对陪审团。
“女士们,先生们,”他沙哑着嗓子说“你们只可能作出唯一的裁决。”陪审员们向前倾着身子,竭力倾听他的发言。“无罪。如果公诉人指控被告雇人杀害他妻子,那也许被告还有一丝可疑之处。但是,相反的是,整个案例是基于那些所谓的证据,认为被告是在那个房间里,是他亲自谋杀了他妻子。博学多识的法官先生们会告知你们,在这个案件中,必须要证实两个基本要点:动机和机会。”
“不是动机或者机会,而是动机和机会。在法律上,它们就如联体双胞胎——不可分离的。女士们,先生们,被告也许有,也许并没有动机。但是,这位证人已无可置疑地证明,在案发时,被告根本没靠近过犯罪现场。”
陪审团退庭四个小时以后,德米里斯注视着他们排成一行,回到法庭上。他显得脸色苍白,焦虑不安。乔塔斯并没望着陪审团,却打量着德米里斯的脸色。德米里斯昔日的自恃傲慢的神情已荡然无存了。他是一个面临死亡的人。
首席法官说“陪审团是否作出了裁决?”
“是的,阁下。”陪审团团长举起一张纸说。
“请法警带上裁决。”
法警走到陪审员前,拿了这张纸,递给法官。法官打开这张纸,看了一遍。“陪审团裁决被告无罪。”
法庭上顿时大乱。人们站起来,有人鼓掌欢呼,有人嘘嘘责骂。
德米里斯脸上露出欣喜若狂的表情。他深深地吸了口气,站起身来,走到乔塔斯跟前。“你成功了。”他说“我欠你许多情。”
乔塔斯直盯着他的眼睛。“不再欠了。我很富有,而你却很穷。来吧,我们要庆贺一下。”
德米里斯推着乔塔斯的轮椅,挤过一堆堆人群,绕过记者们,来到停车场上。
乔塔斯指着停在入口处的一辆轿车说:“我的车在那边。”
德米里斯把他推到车门旁。“你难道没有司机吗?”
“我不需要。我把这辆车特殊安装过了,所以自己能开。帮我坐进去。”
德米里斯打开车门,把乔塔斯抬到驾驶员座位上。他折叠起轮椅,把它放到后座上。他坐到乔塔斯身旁。
“你仍然是世界上最伟大的律师。”德米里斯微笑道。
“是的。”拿破仑乔塔斯发动汽车,上了路。“现在你打算干什么,科斯特?”
德米里斯小心翼翼地说:“嗯。不管怎样,我会想方设法凑合着活下去的。”有一亿美元在手,我能重建我的王国。德米里斯咯咯笑道:“当斯帕洛斯发现你耍了他,可要气得够呛了。”
“对于这一点,他已无能为力了。”乔塔斯向他保还说“他签署的那份协议,让他得到一家一文不值的公司。”
他们朝山边驰去。德米里斯看着乔塔斯摆弄着那些控制油门和刹车的杠杆。“你把这个操纵得得心应手了。”
“一个人要学会他必须要干的事。”乔塔斯说。
汽车驰上了一线狭窄的上山小路。
“我们到哪儿去?”
“在这山顶上,我有一间小屋子。我们干一杯香槟酒,然后我让出租车送你回城里。你知道,科斯特,我一直在想以前发生过的所有事情诺埃尔和拉里道格拉斯的死,以及可怜的斯塔弗洛斯。这些都根本与钱无关,是吧?”他转身看了一眼德米里斯“这都是因为仇和恨、恨和爱。你爱过诺埃尔。”
“是的,”德米里斯说“我爱过诺埃尔。”
“我也爱过她。”乔塔斯说“那时你并不知道,是吧?”
德米里斯惊讶地望着他。“是的。”
“而我却帮你杀害了她。对此,我永远不会原谅我自己。你原谅了你自己了吗,科斯特?”
“这是她应得的报应。”
“我想,最终我们大家都有应得的报应。有些事我没告诉过你,科斯特。那场大火——自从起火的那天夜晚起,我一直是痛苦不堪,难以忍受。大夫们想让我重新恢复过来,但并非真正有效。我扭曲得太厉害了。”他向前推了一下杠杆,汽车加快了速度,开始飞快地驶过一个又一个急转弯,在山坡上爬得越来越高。向下眺望,远远地可以望见爱琴海。
“事实上,”乔塔斯嘶哑着嗓子说“我遭受了太多的痛苦,生命已经没有意义再延续下去。”他又向前推了一下杠杆,速度变得更快了。
“慢下来,”德米里斯说“你要”
“我是为了你,才活了这么久。我早已经决定,我们俩该一起完蛋。”
德米里斯转过身,直楞楞地看着他,吓得魂不附体。“你在说什么呀?慢下来,伙计,你会送掉我们俩的性命的。”
“是的。”乔塔斯说。他又推了下杠杆,汽车飞一般地向前奔去。
“你疯啦!”德米里斯说“你有钱,你不想死的。”
乔塔斯伤痕累累的嘴唇作出微笑的模样,令人不寒而栗。“不,我没钱。你知道谁有钱?你的朋友,特丽莎嬷嬷。我把你所有的钱都给了约阿尼纳修道院了。”
汽车拐过陡峭山路上的一个死角后又飞奔而去。
“停车!”德米里斯惊叫道。他想从乔塔斯手中抢过驾驶盘,但根本无济于事。
“你要什么,我给你什么!”德米里斯狂叫道“停车!”
乔塔斯说:“我已经得到了我所要的东西。”
紧接着,他们在悬崖峭壁上飞驰而过,朝着险峻的山崖栽了下去。汽车一个筋斗连着一个筋斗地翻了下去,宛如死亡的怪诞旋舞。最终“轰”地一声坠入了大海。
一阵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然后是永恒的万籁俱寂。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