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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重的灰色窗幔将窗外晨曦将起的光全部挡住，屋内昏暗，黑白格纹的床上，男人靠在墙壁上睁开眼睛，漆黑一片黯淡无光。
他伸了伸手臂，腕间一片青红的痕迹，然后骤然发力，手铐被挣断，鲜血顺着手腕留下来，他有些艰难的起身，高大身体晃了晃，然后手脚利落的撕开衬衣将手腕包扎起来。
换上衬衫他像往常一样推门而出，叶灵希正靠在门外的墙壁上，沉沉的睡着，可能是姿势不太舒服，脖子有些僵硬。
江景晖的腿在触碰到叶灵希的时候有一瞬的僵硬，他蹲下身体轻轻靠着她，心中涌起巨大的浓雾，一层一层将他缠绕而上，他有时候根本看不懂这个女人，到底对他有情还是无意。
若说有情，她可以一句话扼杀他的希望，若说无意，却又能彻夜守在他的身边。
叶灵希，其实你自己都不知道吧！
他将她打横抱起来，想起屋内的凌乱，于是身体一转，缓慢而坚定的将她抱回隔壁。
“江景晖？”
叶灵希忽然睁开惺忪的睡眼，面前的男人有些苍白的脸和稍显狼狈的模样让她一阵怔愣。
眼睛瞥过他的手腕，粗糙的包扎还渗透着血迹，男人快速的收回手却被她抓住了手臂。
什么样的噩梦会伤害到自己？叶灵希想起来昨天她出声之后，房间再也没有碰撞的动静，内心一片恍然，她坐起身从医药箱里拿出药，轻轻涂抹在江景晖的手臂上。
这个男人啊，是为什么才会变得这么狼狈呢？
很小的时候母亲告诉她，苦要说出来，痛要喊出来，眼泪并不是无力的证明，它是内心荒芜贫瘠之后唯一的慰藉。
江景晖，如果你真的痛……
“叶灵希，”头顶男人的声音响起，在窗外明朗的阳光里有种沙哑的醉人：“你为什么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
“胡说！你又看不见！”叶灵希闷闷地说着，然后小心的包扎上伤口。
一只手稳稳的落在她的发顶，轻轻揉着：“可我能感觉到啊！”
叶灵希觉得自己可能真的要哭了，只能轻轻拍下来他的手，牵着他从楼上走下来，一步一步像是此后漫长的一生。
江伯准备好早餐，看着叶灵希和江景晖，目光有些复杂。
“少爷，顾少打电话过来，说是在红豆居等你。”
江景晖颔首然后对着叶灵希说着：“牛奶！”
叶灵希想着那个狐狸一般狡黠又风流的桃花眼，手上的动作慢了几分，江景晖很敏锐地觉察到，嘴角微张：“以后有时间，我带你去见见他们！”
叶灵希把牛奶放到他的手里，看着他动作缓慢的喝着，下颌扬起一道优美的弧线，她静静看着然后点头，意识到他已经看不见，叶灵希才轻声开口：“好。”
他们之间好像已经说过很多次的好，如同一个又一个小小的约定。
劳斯莱斯幻影驶出叶灵希的视线，她回头才发现江伯正在等着她，门口的老人虽然依旧温雅而慈爱，但是叶灵希知道有什么在悄悄的变了。
他们并肩坐在院里最大的那棵香樟树下，叶灵希忽然想起那一夜，天空漆黑一片什么也没有，江景晖就倚在这里静静的抬头，他能看见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