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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绿霓仙子身在空中,便有两条人影横里朝她飞掠而来,还没接近,已是一左一右,刷然放出了一黄一绿的强光,劈面而到。

    绿霓仙子剑诀前带“绿霓神剑”嗡地一声,斜截而出,绿色的波纹乍然亮起,对准飞来的两道电光疾疾封去。长长的绿色剑穗迎风飞舞,好似仙物之尾,飘飞散扬。

    劈啦两响,急速射来的芒光被“绿霓神剑”一冲而散,溅起了黄星绿片点点。

    那两人已趁这时飞近了过来,其中一人,面黄肌瘦,两眼也是死气沉沉的,眼眶四周深陷,还隐泛黑圈,远远看起来,就像是一只被饿得只剩皮包骨的黄皮熊猫。脸色虽是苍黄,却偏偏穿着一件大红色的宽袍,让人一眼望去,只觉得不搭已极,非常别扭。尤其是宽袍上面的艳红色泽,似乎是因为穿得太久,好些地方都已经开始褪得发白,显得红袍又有点不像红袍,白袍更不像白袍。他手上拿着一支纯由白骨雕成的棒子,两头粗,中央细,骨头的孔洞还因风切而发出低低的呜呜之声,听来刺耳之至。

    另外一人,身上穿着一件比绿霓仙子还要鲜艳夺目的翠绿长衫,如丝般地反射着附近的光源,发髻颜面,修剪得整整齐齐,一丝不乱,看来就像是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儿。手拿着一柄绿油油的描金折扇,本来应是一个颇为潇洒的青年修真,然而他奇异的地方在于虽然面白如敷粉,但是眼中闪着磷磷的绿光,一股幽幽的诡秘笼罩在身上,使人见了浑身不舒服。

    绿霓一见着这两个冲着自己飞掠而来的人,心中不由得一股沉沉的厌恶浮上胸口,立时在破散掉他们长射而来的芒光同时,毫不停留,一口真气加强运转,直接便调动神剑,对准二人,嗤地飞攻而去。

    这两个家伙不是别人,正是十三邪派中“吸日夺月派”里“日斜隐含烟,月残光落遍”恶名昭彰的“日月八使”其中排名在“月四使”里的“残红子”与“落泽子”

    “吸日夺月派”有不少其他的修真们认为此派与“阴阳和合派”极为接近。因为他们同是以男女阴阳相交媾和,作为修练入道的基础与进阶的途径。实则两者的差别极大,阴阳和合派讲究的是水火交融,以心练心,阴阳两气互补互益。而吸日夺月派则讲究的是砍采真元,强夺修练,将别人已成的真元,透过抽提迎吸,纳为己有,实质上和精神上都与阴阳和合派大相迳庭,互不相容。

    而也正因为如此,吸日夺月派在修真界实在是臭名远播,正派修真无一不切齿痛恨。然而此派虽然让人不喜,但是修练此派者,无一不是广采真阳,遍设鼎炉,吸收门徒却是又多又快,如此久而久之,其人多势众,实也是修真界少有他派可以比拟的。

    他们这一派的人,最喜欢找的,便是正邪两派中各个初进的年青修真。无论男女,他们总会百般引诱,或者武力胁迫,让他们苦修熬练的辛苦真元,在一度春风之后,转为其所有。男女之欲,本来便是天性。是而因定力不够坚、功力不足抗、**不能熄等等原因,失足在此派邪真手上的,真可说是多不胜数。

    这也是为什么绿霓仙子一见到他们,立即便生厌恶之感的原因。

    对于修真界极享盛名的绿霓仙子,自然不是以前那些生嫩的正修所能相比“绿霓神剑”带着一溜汪汪的绿光,如蛟龙般地迎面卷来,宛似活物的碧绿剑身,随时会扭转变化。二人面对着这柄“十大仙剑”中排名第七的“绿霓神剑”实在也不敢掉以轻心,残红子边放起“日月白骨锤”边嘿嘿笑道:“绿霓仙子好足的劲头,果然盛名之下,看来是真有那么两下子狠劲。”

    口中刻意轻薄地占着口舌便宜,手中家伙可不敢有所粗疏,两头大中间细的“日月白骨锤”幻起阵阵白芒,引动着呜呜的低鸣声,毫不视弱地飞出,对着蛟龙般的绿霓神剑冲去。

    看来比较干净清洁的“落泽子”唰地抖开手上那支绿油油的“绿丝亮扇”碧亮的扇面上划着一勾淡淡的月影,看来仍是颇有典雅之风。他身在空中,甩手一放,亮扇便边快速旋转起来,边绕了一个大圈,往绿霓的身侧削去,在那因旋转而看起来像个绿圆盘的扇影中,隐隐现出一层月钩。

    “绿霓仙子,小生也以绿色着称,可别只顾着和二师兄缠弄,把小生给忘在一旁。何况不管怎么看,小生还是与仙子比较衬点哩!”落泽子挤着他绿光磷磷的双眼,双掌再抖,射出了两颗绿芒强烈,后面还带着道宛如烟气的长尾,鬼火般地飞向绿霓仙子。

    绿霓仙子知道自己一照面就碰上了“吸日夺月派”中有名的强手,对方虽然口中戏弄,实则“日月白骨锤”、“绿丝亮扇”和该派特有的“火烟气芒”**立即一起同上,可见是打算以实拼实,完全没有拖延之心。那些轻佻的言语,只不过是想激怒她与掩饰自己的杀机罢了!

    “你们这些糊涂东西,知不知自己在干什么?”绿霓一声轻叱,神剑竟然轻巧地转了个弯,对冲而来的“日月白骨锤”被从侧面一扭一牵,止不住势子地往旁曳去,残红子只觉得摄控的真气一斜,顿失目标,连忙大袖连招,将飞锤追回,偏偏在回转的路线上,会击中四师弟落泽子,连忙吸气飞身上前,反转锤势。

    好家伙,听人说修真界练剑的,正派里就以“天池仙剑宗”与“裂天剑宗”两派专以修剑入道成道,瞧这绿霓仙子控剑的力道真气如此谙熟,绿霓剑简直轻巧如活物,可见传言不虚。心里这样想着,残红子口里却是依然戏道:“老子们怎么糊涂了?这不是正在和绿霓你倾力互干着?”

    绿霓调回的神剑嗡然洒开一片绿芒,把旋飞而入的落泽子“绿丝亮扇”崩弹出去,剑扇光芒相交处迸散出一片绿气碧芒,而神剑刚将绿丝亮扇顶出外门,又是嗡然一弹,宛如活鱼般带着绿芒扫中了落泽子射出的“火烟气芒”**两响,两颗气芒被剑气剖开,带着乱散的烟气四散。

    绿霓顾不得心头跳动,知道今日之战恐怕福祸难料,时机紧急,已是不容战局拉长,只得决心提高层次。于是真气一沉,心神已是移附在神剑之上,但见绿霓窈窕的身驱突然如失去了重量一般,随着扭腾如龙的绿霓神剑飘地,神剑碧光大放,强芒顿出,本来如水般清澈的剑身已被强芒所盖,威势所及,连飘起贴近的绿霓仙子身形,都包涵了进去。

    落泽子眼见之下,立即停身空中,慎重地摄回旋转的“绿丝亮扇”真气路径倏改,本来旋转如盘的扇子,竟然开始上下翻飞,如蝴蝶翩舞般地在他身前布起了重重暗映月钩影子的厚厚碧绿气芒,同时口气严肃地道:“二师兄,绿霓已是运起了‘天池宗’威名最着的‘心剑通玄’**,咱们可得小心一些,别阴沟里翻船,躺在这儿那可就不上算了。”

    残红子的日月白骨锤浮于面前,发黄的瘦脸陡然陷塌,原本如猫熊的黑眼圈更是内凹得厉害,整张脸简直就变成了一个包着层皮的黄骷髅,而最令人感到恐怖的,就是他那两个眼珠整个外露出来,令人见之宛如鬼魅。他双手指端轻抖,立即喷洒出十股细细的蓬然血雨,一滴不露地淋溅在面前的日月白骨锤上,而血珠渗入骨内,立即如斯响应,本来白惨惨的骨锤竟然从内部泛出了层层的血光,一股红色的流芒在白色的骨锤锤身之上,反覆晃动。

    他边调动**,边对着落泽子阴恻恻地道:“先不说绿霓的‘心剑通玄’通到了第几层,便是光凭咱们‘吸日夺月派’镇派八大日月法中,师弟的‘月下蝶儿舞翩翩’和我的‘白骨血流苏’**,绿霓应付起来恐怕也不会那么容易的。”

    绿霓在心神感应中,已锁住了落泽子和残红子二人,立即毫不迟疑,以神带剑,绿霓神剑光芒四射,宛如一颗大流星般冲向了蓄势待发的二人。

    残红子厉吼一声,日月白骨锤放出了阵阵的血光红波,一链一链地对冲而上!

    针对雪神女飞来的,是一对看起来福福泰泰,属于老爷夫人类的贵气四溢中年男女。

    男的那一位,圆胖的脸颊透着红光,气色和神态就是给人一种营养非常充足的感觉,头上戴着顶员外帽,帽前正中镶着一个大小竟然如拳头般,晶莹惕亮的玛瑙宝石。而亮眼柔顺的青色长袍质料如丝如绸,扣钮处竟也全镶着大如龙眼的红玛瑙。白白肥肥的双手十指,不用说更是每个指头都不少,灿亮亮地戴着十只玛瑙戒指。更有甚者,是连他手上拿着的那枝烟杆,都红通通地,闪着和蕴的深红色光芒,仔细一看,才发现那枝近两尺的烟杆,竟也是透体由一种极其少见的玛瑙所雕成!

    看他浑身珠光宝气的直冲云霄,想来必定是出身于富贵之家,那种感觉实在很难让人不认为,这么一位人物,最适合的应该是人间某个大宅院的主人,一切人间福缘聚足,正是富贵人生的写照,绝不应该出现在修真练心的修真界。

    女的那一位更是珠花珠发钗,珠链珠耳环,珍珠手环珠戒指,明珠项链珠胸花。全身上下,加起来至少超过一百颗以上的珍珠。配上她珠润的皮肤,虽然年纪看已是中年,不过风韵成熟,眉目生俏,一看就知道这位满身上下珠光宝气的妇人,虽是贵气盈溢,但若论其仪态姿容,则与其说她让人联想到权贵夫人,倒还不如说更让人想到某富翁的偏房姨夫人。她身穿彩衣肤白唇红,媚眼如丝,唯一让人联想不到的,就是良家妇女!

    雪神女一见这两个衣着华丽,披金戴银都不足以形容其行头的富贵人物,心中登时一跳,飞行的速度骤缓,深深吸了一口气,冰雪**默然提运,随时准备出手。

    数遍真人界,会有这种近似夸张穿着的,别无分号,必然就是以“收聚天下奇珍宝,凝练一身富贵气”为最高目标的“十二府”中排名第六“四方聚宝斋”无疑。

    照理而言,富贵并非邪恶,此派虽以“聚奇宝,练贵气”为目的,原本是不应该被列入邪派“十二府”之中的。然而事实上“四方聚宝斋”追取珍宝已是近乎极端,只问珍宝价值,概不问谋取的手段,以致于真人界每有奇珍异宝出世,第一个倾全力夺取的,通常不是其他的邪门宗派,而是这个以掠取天下珍宝为己任的“四方聚宝斋”!

    故而只要是在真人界,稍有常识的修真都知道,每次轰动全界的事件里,没有珍宝牵涉在里面则罢,只要一有风声说某某处有什么宝贝出世,那么大家第一个要防的,不是别的宗派,就是“四方聚宝斋”!因为此宗是摆明了绝对独吞宝贝的架势。

    而此宗之所以会称“四方”实是因为势强力大,在东、西、南、北四方修真界中,都有分斋。而雪神女此时遇见的这两个怪里怪气的怪人,不是别人,正是“四方聚宝斋”中“东方飞虎楼”十二护楼聚宝使之二的“玛瑙叔”与“珍珠姨”二人。

    在雪神女降缓飞速中,冰雪神罩已是轻披在臂,随时抖手便能放出。

    玛瑙叔轻摇着他那名列“二十四贵器”中有名的“红火莲花玛瑙烟”烟杆,精明奸巧的眼神仔细地看着雪神女披在玉臂上的“冰雪神罩”笑容满面的洪声道:“雪女仙子,这会儿别太急着去其他地方,老叔我和珠妹子已被分派到把雪女你给拦下来的重大任务哩”

    雪神女凝然冷视,不言不动,只是眸中雪光渐现,盯视着二人。

    珍珠姨身在空中,却仍轻拧腰身,风采妩媚地接口道:“雪女仙子是‘雪山神宫’中‘风花雪月’四大护法之一,功深力厚,又有威力强大的雪山镇山三宝之一的‘冰雪神罩’,这个任务可不好搞呢”

    “本来嘛”玛瑙叔的脑袋随着他手上的玛瑙烟杆摇了摇:“兽王尊者说的是,你们这些正派人物,怎么能以多压少,以大欺小地,像群疯狗一样就想把‘阴阳和合派’给拾夺下来?这是只有我们邪门的人才可以作的事哩,你们这么乱搞,天理道义何在?”

    “说的可不是嘛”珍珠姨立即接口附和:“正派和邪派,差别不是就在这里吗?咱们可以以多压少,以大欺小,她们就不可以,这才合乎道理。像她们那么样一来,岂不是抢了我们邪派的招牌?”

    雪神女耳听这两个有点宝贝的玛瑙叔与珍珠姨在那里自说自话,竟教训起她们来,连邪派中人都尽心提防的“四方聚宝斋”竟在此大言天理道义。让她心中充满又好气又好笑的感觉之余,隐隐透着那么一丝自责与惭愧,于是她只得仍然不言不动,只是冷然望着二人。

    “所以这下子咱们也给她来个反包围,齐心合力地把那个好像有点样子的‘联合气罩’给破开,让阴阳和合派辛辛苦苦招来的魔胎立地定形,重振我邪魔之风,把所有这些抢我们风头的正宗名派全部消灭,接收他们所有的神兵宝贝!”玛瑙叔振振言语,气势概然,颇有为捍卫真理而战的味道。

    “有道理有道理,”珍珠姨连忙拍手叫好,以示反应热烈:“那我们什么时候动手?”

    “唔”玛瑙叔以手敲额:“这样好了,老叔我明白雪女仙子现在一定知道咱们至少分配了近十个邪派中一等一的强手,打算联合神兽魔禽和紫柔宗主,一齐把那三个老不死的护罩破开,任他们功力再高,也非饮恨不可。雪女仙子一定很想过去瞧一瞧来了那些人,按照老叔我两全其美的想法,如果雪女仙子也认为我们替天行道,令人敬佩的话呢,也不是非动手不可,只要把‘冰雪神罩’献来给我们,我们当然也可以肚大容人,马马虎虎就让她过去好了。”

    珍珠姨一副惊佩赞叹的样子:“这个方法果然是妙极了,面面俱到,真是令人不得不由衷佩服!”

    玛瑙叔呵呵大笑,对冷眉冷眼的雪神女道:“怎么样?雪女仙子你瞧这个法子如何?”

    雪神女心里明白,从他们一开始说话,就不断地透过这种方式,暗示她真正关键的主战场,面临了多大的危机,其恶毒的企图实非表面这么单纯,而是以此牵制雪神女的心神,令她在心底产生强烈的不安感。

    此攻心之招,实是令人不得不为大肚如来他们暗暗担上了心事,极是高明已极。

    可惜这个本来还蛮有用的方式,遇上了冰心冷性的雪神女只有白搭的份。

    “唯一令雪女佩服的,”雪神女语音冰寒无比:“便是两位这一份装疯卖傻的功力!”

    玛瑙叔与珍珠姨对看一眼,突地哈哈大笑起来:“看来雪女仙子是不买这个帐”玛瑙叔摇摇头,以“红火莲花玛瑙烟”轻轻敲敲脑袋,一付无限惋惜的样子:“既然如此,珠妹子你就试试雪女仙子的‘冰雪神罩’吧,也许她一下子就改了主意也说不定哩”

    满身珠光宝气的珍珠姨对着玛瑙叔嫣然一笑:“好吧,既然雪女仙子坚持要试试,那也只好让她瞧瞧不是只有冰雪神罩才是宝贝哩!”

    说罢纤手轻轻一挥,手中放出了一颗大如儿拳,浑体透着明剔如冰的晶珠。此珠除了均亮剔透,盈如水凝之外,随着珠身还带着一股朦朦胧胧的水气,让人虽然明知它是那么清透,却是总挥不去那一层朦胧。

    珍珠姨也不主动进击,只是摄控着珠儿在她面前盈盈地转动着,似乎是在动手之前,先让人好好鉴赏一番的味道。

    珍珠姨彷佛是怕雪神女不明白,以清脆好听的声音介绍着道:“这颗珠子,有个不大好记的名字,叫做‘阿不难陀漏尽一切皆返空’,也可以用比较好记的名字‘绛仙螭衣珠’来叫它。本来是流落在人间的‘和竟陵王墓’,后来诗人沈约在游‘和竟陵王墓’时,乍见此珠所引起的山水异象,吟出了‘夭矫乘绛仙,螭衣方陆离。’的名句。所以如果嫌‘阿不难陀漏尽一切返空’难叫,也可以叫它‘绛仙螭衣珠’。我这样说,雪女仙子应该是明白这个珠珠儿虽然不是很大,不过名气倒是蛮响,以仙子的见识,当是听说过的。”

    “阿不难陀漏尽一切返空”?名列当代十大奇珠之第三名的“绛仙螭衣珠”?雪神女不由得在心中叹了口气。

    四方聚宝斋果然是收藏了许多的奇珍异宝,随手取出的,便是闻名天下的重珍。雪神女内心波荡,神色却是不动分毫,只是暗暗提高功力,蓄满势头,准备做雷霆一击。

    对方取出了专以破力化强,吸功蚀气的法宝出来,此战已是非得速战速决不可了。在这种佛家重宝之下,缠战是绝对没有胜算的。

    “那么,”珍珠姨催动功力,绛仙螭衣珠立即加快了旋转的速度,那层朦胧的水气陡然涨大:“我就用这颗珠儿,领教领教雪女仙子的‘冰雪神罩’吧!”

    雪神女正全神贯注着即将发威的绛仙螭衣珠,没想到斜侧一阵巨大的风压临逼而来,待她察觉,一汪斗大的深红色暗透黑丝光团已经近身。

    大甩肩,真气偏移,雪神女在仓促之间身形侧闪,神罩抖起,放出了一层雪白的亮幕,幕中片片雪影直落,看起来就像个雪花瀑布。

    深红色的光团抵住雪幕,而光中的阵阵黑丝则宛如黑蛇般,嗤嗤地穿入了幕中。

    雪神女心神剧震,立即察觉真气调动得太急,敌人的攻击显然是蓄意已久,珍珠姨说了这么一大篇,竟然只是为了掩饰别人的偷袭!

    手太阴肺经在能量冲击之下,已是震荡出血,连忙顺引而出,两道鲜红色的血迹从鼻孔中标下,在她雪白皮肤的映照中,益发令人悚目惊心!

    哈哈大笑声传来,玛瑙叔边加催红影黑丝,边得意地道:“雪女仙子实在是太大意了,还好贵派‘冰雪**’中的‘雪瀑重重’威力尚称不错,否则就这么一下,雪女就真的冷透了哩哈哈哈”雪神女实未料到这么一个名声响亮的修真,竟会用上这种手段,连忙压下忿怒,全心调集真气,因为珍珠姨也已经在格格的笑声中,放出了“降仙螭衣珠”从另一方飞攻而来。

    降仙螭衣珠化成了一蓬水气,带着千万个细细的水点,如蜂般窜来。

    振动真元,雪神女黑瞳立白,全身如雪,乍然放光,冰雪神罩凝起一阵一阵雪花,片片点点,成千上万,好似就在雪神女的周围突然飘起了雪雨一般,将她整个人笼罩其中,股股的冰气雪烟轰然升起。

    法尺与象扇二人见到绿霓与雪神女突然飞身而去,立即腾身欲起,半空中已有两个黑影不待他们身形离地,已是带着巨大的风压,对着他们直直冲来。

    法尺的“玄玄法尺”已化成一片莹莹白光,象扇的“四象羽扇”也带起四片如羽轻拂的米白色羽形护圈,将自己包住。

    飞来的二人,都是明眸皓齿,身材丰满的艳丽女郎,身着彩衣,直如舞伶般边双手连挥,放出一道一道又强又亮的芒气,边身形翩翩飘掠而来。

    实在很难想像这么刚烈的压力是由这两位千娇百媚的娘子所造成,而且法尺与象扇二人发现此二姝所发出的真气攻击彼此相互呼应,方角交错,竟是宛如一人。

    每个人的真气都和别人不同,极难找到会有真气互通到这种程度的状况。这是法尺与象扇以自身精深的阵位素养所作的评断。

    急切中法尺二人不得不收摄气机,鼓动真元,四象羽扇和玄玄法尺二者合一,威力相并,同时承受着如飞压来的两位美娇娘攻击。

    芒气虽强,不过化成光罩的莹气仍然不断轻摇,寻隙蹈缝,从压力下左滑右斜,一一化开了两女所放光气。

    其中一位大眼睛的娘子格格笑道:“‘天机神谷’号称方位阵角的专家,本来我姊妹还不大相信,现在看起来,果然是滑溜得紧哩!”

    另一位风情外露的娘子也笑着回答:“四妹,我们‘日斜隐含烟’里,只有咱们两个人是同时吸练鼎炉,一向也是以心念真气交融互通着称,这次就来试试八诀通天之二,能不能在咱们功法中找到空门!”

    法尺与象扇在罩中听到两人说的话,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这含情与烟井二女,名列“吸日夺月派”“日四使”之二,尤其两人是有名的同心练功,每有交合吸纳的机会,总是二人齐上,经常被砍采者会因真元泄尽而丧命,算是“吸日夺月派”极其有名的煞星级人物。而也正因为二人所修“吸日**”是两人同练,故而其彼此真气的配合与攻守的默契实是修真界有名的神妙。如今二人找上了自己师兄弟,实是遭逢上了真正的对手。

    然而最不利的,便是法尺的真气被艳嫣的“火阳神剑”破去了三成,使得他现在的功力大大地打了个折扣。若是两方比战联手相敌,显然是有了极为重大的牵制影响。

    可惜不待二人想出什么方法,含情已是放出了一支小小的青色发钗,动作灵活地对着法尺与象扇的护罩直钻而入。烟井也甩手射出了七道细而又细,窄而又窄,但却是明亮刺眼的飞针。

    甫一接触,法尺立即感受到被艳嫣破去的功力,对他影响有多么地大。心头跳动强烈,几乎令他续发的真气岔掉,大吃一惊之余,不由得吓出一身冷汗。

    法尺与象扇对看一眼,心下同时颇为讶异,这两个女修发出的法宝显然极为特殊,因为两人的功力虽然称不上是第一流,但也绝对不是极差,如何会在双方初接之时,心头灵兆即刻便呈现出这么强烈的跳跃?

    仔细观察,发现这含情、烟井两个人所发出的兵器果然极为殊异,那一支小小的青色发钗,破气穿罩,宛似一只钻子,饶是法尺象扇二人合力,尤自嗤嗤连响,直朝里部钻进,简直就像是个吸血的活物,二人控圈的气机被其钻得浮跳不停,悸动连连。

    那七道飞针,更是只管往气厚的地方硬插,偏偏针身滑溜,真气回束,竟然怎么锁也锁不住这七根飞针,寻隙找缝,直是威力犀锐,挡都挡不住。

    “刺绵钗”和“七萍无定针”!

    法尺悚然发觉这个正快速地钻进自己和象扇合力布起之气墙内的怪兵器,正是以钻插真气护层闻名的“刺绵钗”与“七萍无定针”立刻以眼色和象扇打了个招呼,收束气罩,运起了“玄玄法尺”与“四象羽扇”化守为攻,带着片片光芒,猛然射向正快速振钻的“刺绵钗”与“七萍无定针”!

    在这种专破真气护罩的武器之下,法尺与象扇功力还不足以像大肚如来、飞霞真人与四唯先生那般将护罩光化,蕴守含攻,于是只得放开气圈,以实打实,直接和两样兵器硬碰。

    风情万种的含情与一副清纯模样的烟井,立即察觉了二人的心意,连眼色都不用交换,两人在空中的身形一交错,抽*动兵器,便对着二人狂风般卷到!

    竹杖翁与黄菊娘子紧紧守护着调聚真气的三位神君,忽然两条人影飞射而来,还在空中便大笑道:“这瘟在地上的便是鼎鼎大名的‘四君子神居’主人,挽梅神君了吗?怎么如此一副窝囊的样子?看来是吃了个大亏啦我们什么都不喜欢,就是爱打落水狗哈哈哈”竹杖翁和黄菊娘子闻言怒气顿生,尤其是见了说话的这人,年纪极轻,穿着一身宝蓝色的丝绸长衫,颈下挂着一条由十八颗蓝色宝石串成的项链,手上戴着两只红宝石镶嵌而成的戒指,腰上别着一柄至少有二三十颗亮丽宝石装饰而成,超级华丽的宝剑,甚至连脚上穿着的公子靴,都在靴头上别着两个绿宝石。

    此人虽然满身的宝石晶亮闪耀,不过细眼细唇,一股油滑刻薄的气质充斥,令人望而生厌。二人见这个油头粉面的小子,竟敢大言污及宗主,心中的愤怒更是加剧:“那里来的臭小子,竟大胆辱我‘四君子神居’”

    另一位则是个年纪一样看起来很轻的千金小姐型人物,满头翠玉发饰,耳环项链皆是贵重的翡翠级宝玉,手镯戒指,衣佩腰饰,没有一个不是翠玉耀眼的玉饰,肤色也是如玉般温润细致,吹弹欲破,不过她眼睛虽然又黑亮又慧黠,两条眉毛却是斜飞入鬓,充满煞气。此时突然打断了竹杖翁的话,讥讽地道:“听说‘四君子神居’是守护‘东方界柱’的看门狗,你这戴了顶竹笠的糟老头,大约便是那个孤竹神君的大弟子竹杖翁了,先别叫得这么大声,说来说去,你这老小子更是看门狗的看门狗,横竖不过是只狗下狗罢了哩!”

    竹杖翁有生以来,从未被人如此侮辱过,此时闻言,顿时双目通红,怒火烧胸,一声大喝,便飞身冲向那个满身玉饰的年轻女子,兜头运起青竹杖,催起全身功力,便劈向敌人。

    “玉姊姊你可得当心着点,这只狗下狗发起狂来,可别被咬着了哩”油滑青年还正嘻皮笑脸地在旁边说着话,谁也没想到他话还没说完,突然冷不防便扑上前去,一弯蓝虹亮起,从横里直切向竹杖翁的身侧。

    黄菊娘子见竹杖翁显然急怒攻心,一心只顾着攻击那位女子,没留意到一旁的青年竟已放出了镶满宝石的宝剑,一泓清亮的蓝虹,如飞地刺向竹杖翁身侧。大惊之下急甩手中的“集菊花篮”呼地拦向青年所放出的剑光。

    煞气极重的年青女子,面对着如怒牛般冲来的竹杖翁,不慌不忙,抖手亮出一面约较手掌大一倍的白色玉牌,轻轻一震,立时幻起一片牌影,重重相叠,层层相连,口中叱道:“死老头子,让你看看‘东方飞虎楼’玉小姐的‘封神勒鬼牌’,比你那个‘竹影九重叠’有差没差”玉小姐说完,侧身一斜,重重的牌影直封向竹杖翁劈来的竹杖翁。

    劈哩啪啦一阵乱响,油滑青年哈哈笑道:“玉姐的‘封神勒鬼牌’威力圈放大一些,把这个拿花篮的黄菊娘子也锁住,小弟抽隙去找那三个老家伙,一人一剑,让他们从此没有机会再醒来咬人!”说罢,飞射的宝剑一转,人随剑起,呼地直掠向正趺坐地上的三位神君。

    竹杖翁和黄菊娘子真气与玉小姐相撞击,试出这个玉小姐功力其实没有比两人中那一个人高出多少,全力以赴还不一定是谁输谁赢,不过那个油滑青年的话却是让两人大吃一惊,顾不得合力伤敌,急急同时反窜而起,直扑三位神君趺坐之处。

    没想到本来身形直掠三位神君的油滑青年,空中竟然一扭身,直向急欲回身保护神君的黄菊娘子扑去,而玉小姐也从后跟上“封神勒鬼牌”化为一溜白光,飕地拍向黄菊娘子。

    黄菊娘子欲要回身已是有点来不及了,心下不由一叹,听闻人说“四方聚宝斋”中隶属东方修界的“东方飞虎楼”里,年轻一代新堀起的高手中,以“玉小姐”“宝少爷”最为功纯,而其中尤以二人心思的敏捷聪慧最为斋主“万宝朝宗飞虎天王”所欣赏,传闻此二人年纪虽轻,功法却是颇有成就,而其心智的奸巧机敏,更是为其敌人所忌惮。

    本来还不甚相信,如今一见,以其年经的修练成就,直逼得竹杖翁与黄菊娘子都不敢认为自己必胜,这还其次,从一开始,二人搭配巧妙,倏左忽右,或激或离,紧紧扣住竹杖翁与黄菊娘子心中所忌,让他们顾此失彼,阵脚大乱,其心智的敏锐,实是让纯厚朴实的二人不得不自难弗如。

    黄菊娘子来不及回头,只得花篮后撤,蓬然放出了篮中二十四朵黄菊花,篮身圈转,层层旋动,打算以此挡住玉小姐“封神勒鬼牌”与宝少爷“七石宝剑”的攻击!

    竹杖翁急急反窜而回,却没料到玉小姐与宝少爷二人,目标根本不是去偷袭正在趺坐的三神君或是仍然躺在那儿晕迷不醒的一阳先生,相反的二人处心积虑想先除去的,竟是黄菊娘子。在二人的意念里,竹杖翁是个火爆冲动的莽性子,先把黄菊娘子给弄躺下,再来收拾他是比较容易的。所以才集中全力,打算先诛除黄菊娘子,因此二人真气尽提,使得宝剑更亮,玉牌更白,抱准心思便是要让黄菊娘子躺下。

    竹杖翁在回窜中发现黄菊娘子陷入了危机之中,心下大惊,急忙舞起重重竹影,打算替她挡住射来的两样追兵,但是后起者后至,实是差了一点,来不及了。

    除了拦截绿霓仙子的残红子与落泽子,拦截雪神女的玛瑙叔与珍珠姨,拦截法尺与象扇的含情与烟井,拦截竹杖翁与黄菊娘子的玉小姐与宝少爷等八人之外,真正的主战场更齐齐冲入了七个人和二兽三禽。

    其中每个人都是声名赫赫,令人闻之回避的邪派强者,值此紫柔几乎力尽之时,恰恰切入,七个人身在空中,便对准了三位正派顶尖高手的集体护罩,嗤嗤啦啦地射出了满天的气芒,长长短短,明明暗暗,粗细不同,色杂速快,然而每一道的强烈气芒,都对准了被紫柔上千条阴阳气波扯成了椭圆形的护罩中央,轰然射去!

    紫柔身在高空之中,晦暗的脸色正显示着她方才放出了一大串蕴含着复杂变化的光球,真元运至极境,产生了致命性的枯竭现象。

    要放出内含八道的阴阳气芒,每道更须包括八种变化的真元雷芒,还有造成后续互荡所衍生出来的更细微互动,每放一个这样复杂的光球,真气能量的耗损,实是超过一般纯粹的真元雷珠至少三十倍以上,而且她一放就是连续十二团,超乎想像的能量损失,在她仍然努力控制着艳嫣遗体的同时,几乎让紫柔支持不住,差点让艳嫣的状况岔掉,于是她长吸真气,暂时压上翻腾不止的气血,而就在这时,邪派诸人已然飞掠而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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