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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玉观银黎萍竟是一直被囚禁在这个山洞里。

    两年多一点的时间,对于一个生活在正常条件下的人来说并不能算是漫长,然而,被关在与世隔绝的山洞里则完全是另外一回事了;这种情势下,最难挨的便是孤独。

    孤独是世界上最可怕的痛苦,不管怎样强烈的恐怖,只要和大家在一起就能够承受;但是,孤独几乎等于死,

    黎萍还是个青春活力旺盛的青年,但在这儿,留给她的唯一的权力已只有回忆;她也只能用漫无边际的回忆去应付那可怕的寂寞。

    有人说,情爱可以抵得住严厉的权力风暴,却抵不住长期漠然的极地霜雪。而对于黎萍来说,这个铭言显然是不正确的,也可以说是恰恰相反——

    她一刻也没有忘记她的意中人西门吹雪。

    回忆甜蜜的往事有时可以使你暂时忘却眼前的痛苦,反随之而至的将是更加巨大的痛苦,但是,尽管如此,黎萍却从未放过闯入脑海的回忆,非但没有放过,且紧紧抓住它。

    她十分清楚地记得,那是个风和日丽的早晨——他的师弟,不,应该说是她内心里唯一的丈夫就要离开九江了,她却仍然安坐在她卧室里、梳妆台旁的耶张透雕、镶宝太师椅上;她一丝也没有表现出自己的焦虑、不安、愁闷种种感情都被她深深埋藏在心底——

    府里的丫头、仆妇们虽都知道黎萍待下人们温文、和气,但见她心情不好,也都远远地避开了;即使万不得已在近处走过,也都踮着脚尖走路,只怕万一撞上晦气。

    然而,她却从晨时起床开始便这么失神地坐着,几乎一动也没动过,她的眼睛茫然地望着窗外,耳边仿佛响着大江浪涛拍岸的“哗、哗”声,一艘帆船早巳离岸远去,渐渐消失在却又仿佛什么也没有听到、什么也没有看见,只恍惚置身于一个巨大的噩梦里。

    “是啊,他也只能就这么去了”她心里想:

    “在那个山洞里,我把自己给了他,那本代表着我的一切都已经是他的,然而,就在我们欢天喜地地准备操办婚事的时候,他突然间竟死了。就在那段失魂落魄的日子里,自己又被他(裴少青)无可奈何,只得嫁给了他。偏偏在这个时候,他(西门吹雪)居然又回来了

    我又能怎么办?他(裴少青)是明媒正娶,婚事办得轰轰烈烈,自己已只能够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而自己偏偏又怀上了他(西门吹雪)的孩子!

    作个女人也忒难了!”

    蓦然,她的眼前仿佛出现了九江的码头,码头上,一艘江船已经启锚,而他却仍立在船头,眼睛巴巴地

    “不,不能就让他这么去了!”

    她呼地站起来,几乎一瞬也没有犹豫,便向江岸奔去;她全然没有注意到自己那瞬间的形象,更无暇去注意府里的仆妇、街上的行人投来的诧异的目光。

    天哪,他还没走!

    她对迎上来的他(裴少青)视而未见,径直奔到江边,腾身而起“嗖”的掠上船去

    她在向这儿奔来的路上已决计把自己怀了他(西门吹雪)的孩子的事告诉他,而事到临头又改变了主意,只迟迟道:“请再允我叫休一声雪郎雪郎,过年的八月十五,你一定要回九江来一趟,那时,我、我的孩子怕已过了百日,你”她话没说完,倏又转身,腾身一纵,飞落岸上

    那段时间,尤其是孩子降生以后,她真切地尝到了度日如年的滋味,也就在些日子里,她暗暗打定了主意:“只待把孩子交给他,我就死”

    然而,裴少青竟没让她遂愿一-

    那是个阴霾的傍晚。细雨淅浙沥沥地下丁两个昼夜,入暮前,庐山顶上现出一线蓝天,转眼又被翻卷而来的乌云遮住——暮霭过早地降临了。

    突然,窗外唰地一道极强烈的光闪过,继之“咔啦”一声惊天动地般的霹雳,随后“轰隆隆”的剧响由近而远,久久没有停息下来:却又接上了又一记雷鸣仿佛是天公发怒了,在大发雷霆,霹雳竟一个接着一个,隆隆雷声再不间断

    她怀里抱了刚刚出满月的婴儿坐在床沿上,正在饮泣:“雪郎,你怎么还不回来啊?

    我告诉你八月十五孩子过百岁,难道你就算不出来这孩子是你的?你就真忍心不回来看看我”

    忽地,她恍惚觉得面前站了个人影,蓦然抬起头——是裴少青。

    “你进来怎么也不说句话,吓”她刚说到这儿,猛然接触到了裴少青的目光,阴森森的眼睛里象是在喷火!她怔了一瞬,迟迟道:“你、你这是怎么了?”

    裴少青“磔磔”一笑——她从未见过他的大师兄乃至现在已经作了她丈夫的他这么笑过,这是第一次——道:“我怎么了,这可得问你自己!”

    “我又怎么了?”

    “你说,姓裴的哪一点对不起你!你婚前就给我备下了顶绿帽子,我亦不怪你,可是,你象模象样地坐月子,却是在给他生孩子,我岂能饶你!”

    她呼地站起身来,与裴少青横眉冷对,道:“你既然已经知道了,更好,也免得我整天愁三苦四的,说吧,你打算怎么办?我接着你的。”

    裴少青怔了一瞬,登时软了下来,微微笑道:“你、你发什么火啊,别吓着孩子。”

    他说着话,便似往日那样要从她的怀里接过孩子;却没料到,他伸出的手倏忽并指如戟,点了她左右鹰窗穴——黎萍即刻呆立不动,惊愕愕地望着他——随即冷冷笑道:“你想不接着我的,行吗!”

    “你、你!”她气怒交加,说不出话来。

    他把地扶坐在床上,自己在椅子上坐了,斟了杯茶,一边喝着,冷冷道:“我知道你一直在想他,何况,这个孩子又是他的。姓裴的干脆做个顺水人情,把你再送还给他;可是,你却必须把师父留下的那本‘一指禅功’交给我——我知道那本秘籍在你这儿——就当是兑换吧”

    “你做梦!”她无法转过头去,却闭上了眼睛。

    “是啊,我知道自己的武功不及西门吹雪,只要等他回来,我只能乖乖地束手待毙;可以,我亦不妨告诉你,他回不来了——你就死了这份心吧!”

    “哼,他近在安庆”

    “不,他根本就没到得了安庆”

    “你胡说!”

    “不,姓裴的从不对你说谎。”

    裴少青的脸上堆满得意、诡谲的笑:“在他上船之前,我已在那条船上几处放了上百斤炸药,还派了原青龙帮里的十几位高手在船上服侍他,我这个当大师兄的亦没想到,那厮的武功居然那么厉害,竟把那个几个高手打得落花流水。可是,你也不用高兴,裴某料敌机先,早已候在那船上,没别的办法,只得自己亲手点燃炸药。只可惜,那些青龙帮里的高手刚刚投效我,便”

    她惊得目瞪口呆——他相信裴少青能干出这种事来。稍顷,她张了张嘴,却又即刻闭上了——和这种豺狼不如的人没有必要说话。然而,她却暗暗打定主意:坚持活下去,直到杀了面前这个畜牲为止!

    但听裴少青又接着道:“如今怎么样?把那本秘籍交出来吧;你若听我的话,咱们还是夫妻,否则”

    “你待怎佯?”

    “没别的,我只好让你换个地方住”

    “我哪儿也不去!”

    “这可就由不得你了”

    裴少青说话算数——亦末待雨停,便亲自押了她上路,历时近半月之久,把她送进了这个暗无天日的山洞

    自那以后,黎萍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到裴少青,但,每天饭后都由送饭人封闭她的穴道。

    直过了半年多,裴少青仿佛刚刚从什么地方赶回来,他除软硬兼施地逼索那本秘籍之外,所带给她的只有羞辱——任何一个女人都视为奇耻大辱、难以忍受的侮辱:

    强xx!

    他象只野兽,把她按在床上,撕咬、蹂躏、发泄

    几乎每次蒙辱之后,黎萍都想到了死,但,她终于还是强迫自己活了下来;忍耐,再忍耐!她相信自己一定会有机会,也一定能得到那个机会——杀了那个彘狗不如的畜牲!

    因为,她虽然在无可奈何之下把那本江湖武林人物视为至宝的少林武功秘籍烧了——而那秘籍上的文字却早已被她背得滚瓜烂熟——但是,她已在百无聊赖的孤独中开始对一指禅功的修习,极度认真地、超凡刻苦地修习。而且,近几个月来,她自忖自己的一指禅功已经有了极明显的进境;尽管她的穴道受制,根本没有办法发功演习。

    近些日子,亦不知是负责封闭自己穴道的那个老道士心不在焉还是什么其他原因,他封她穴道时的力道忽轻忽重,而且常常偏离穴位,尤其是长时间的受制,黎萍已经对身体的变异感到有些习惯,也渐渐揣摸到对方的手法,悟出了些应对之策——那个道士的手指便只能点偏穴位。于是,她便更加刻苦地修习

    这天近年,负责给黎萍送饭的那个老道士刚刚走进洞,还没来得及关闭机括,一个人竟倏地闪了进来。那老道士听得身后动静,突地旋身、出掌;但,他却硬生生地收住了自己已发的招式,怔了一瞬,迟迟道:“史爷,您”

    来人正是鬼见愁史文通。

    “这儿没你的事,你可以走了。”吏文通冷冷道:

    “史爷,裴爷吩咐过.这儿除了我.谁也不许进来,踏进洞口半步者”

    史文通打断他的话,冷冷道“怎么,在你的眼里便只有那个姓裴的,你没把‘鬼见愁’放在眼里是不是?”

    “小的不敢”

    “还不快滚!”

    “”那老道士犹豫了一瞬,迟迟转身往洞外走去,然而,史文通并没让他走出洞口,倏忽反手一掌,击中那道士的命门穴,他只闷吭一声,身体尚未转过,便已颓然而倒。

    那块堵住洞口的山石又缓缓恢复了原样。

    黎萍心里虽有些吃惊,脸上却无丝毫表现。

    “在下乃红衣帮右护法,江湖道上人称鬼见愁史文通。”

    史文通淡淡一笑,道:“黎女侠,在下到这儿来是为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的那位情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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