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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同时冷哼一声别过头去,暂时偃旗息鼓。一旁的石大锤和那几个少年如始终重负,把堵塞耳朵的棉花给抠了出来。
马车缓缓驶到客栈门口,稳定后西门涟掀开帘子率先下车来,随后是紫莹,她着一袭紫色长裙,小小的巴掌脸上微带苍白之色,看起来更是格外惹人怜惜。
“各位爷,是打尖儿还是住店?”
客栈里的小二迎出来,一张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那笑容在看见西门涟时却顿时僵在脸上,跟柱子般站立着。
西门涟不说话的时候,周遭的空气都是冰冻的,不熟悉她的人根本不敢在她面前说话。
这一路,毕蓝见多了这情形,于是上前从怀里掏出一锭沉甸甸的的金子塞给小二,“要两间连号的上等房,再要中等房三间,另备膳食和热水来。马儿牵出去用最好的料喂,我家公子满意了,好处少不了你的。”
小二一见到金子了,脸上的僵硬之色顿时缓了不少,对毕蓝道,“好嘞,小的这就去安排。”
“我同你一道去。”毕蓝说着,跟他一起进去。
“这人不折腾点事就好像对不住自己一样!”苏了又在那里哼了。
西门涟眸中掠过一抹深思,却未多说什么,只信步走入客栈内,其他人却是痛苦地捂住了耳朵,拒绝再听他唠叨。
她进门,走了不过五步,刚才还犹如闹市一般的客栈顿时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不受控制地看向她,一双双眸子里无不写满了惊艳。
今日的西门涟着一袭底纹绣金云的暗黑色长袍,发以玉冠束,系双龙抢珠抹额,纤纤细腰以玉带束,一丝红绳从玉带下露出,下系着的黑色玉佩透出庄严古朴的气息,更衬得她气质矜贵。
作男子打扮的她比平日更多了几分清冷之意,就只是那样站在那里,即使面貌皎皎如月,也是让人只敢远观而不可亵玩。这样的她,简直就是天生的发光体,哪怕是在这喧嚣的客栈,也是让人错觉的认为她身在蓬莱仙岛,飘然如仙。
西门涟恍若未见,寻到一处空的两张并排的空桌,转身,唤身后的人,“进来。”
紫莹和苏了、石大锤以及虎军几个少年一起走过来,他们都是很少接受注目礼的人,一看客栈内这架势都有点脸红,可看见西门涟在那边等着又不好不去,只得僵硬地挪动步子朝里边儿走了进去。
一壶清茶、一大碗牛肉、一碟花生米、一道烤全羊、一盘咕噜肉,已经是客栈能拿出来的最好的吃食。
“那一桌,也照着这样的份例来上八份。”西门涟指着旁边的桌子道。
因着是分了身份的关系,西门涟只是和紫莹一桌,其他人皆是在另一桌上,故而她会有此吩咐。当然八份不代表只有八个人,只是这些吃食够全部的人吃了。
“好……”小二哆嗦应一声,飞快跑开了。
不一会儿,西门涟点的东西便是送到了旁边的桌子上。
紫莹擅医,不动声色间将吃食都试了一遍才悄然对西门涟点头,示意可以吃。
而那边则是无人通晓此事,又因为极其肚饿,看见美味的食物哪里还能忍住,扑上去就吃了。
相比他们如饿死鬼一样的吃相,西门涟的吃相是无可挑剔的完美。
纤纤素手执箸,每道菜都吃,却都是浅尝即止,细细嚼咽,举手投足极其优雅几可入画。
客栈内的客人见此情形都是放缓了吃的动作,就怕惊扰到她。
却在这时,一道骄横的女声响了起来,“喲嗬,还真是个美郎君。”
谁?
客栈内食客纷纷朝外看去,只见一着青裳的妙龄女子提剑而来,她年方十八,相貌娇美,一双杏眼里正闪着浓郁的兴味之色,往客栈内行进。
有拎着大包小包的青衣侍卫忙跑过来挡在她面前,面露苦涩,“大小姐,您真的不能再胡闹了。”
“本小姐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管了?”那青裳少女杏眼一瞪,剑威胁的往上一扬,“修言,再不让开,本小姐就让你和你的名字一样,永远闭嘴!”
气势汹汹的话并未吓到那名唤修言的侍卫,他出声哀求道,“大小姐,求您了,回去吧!”
未说出口的是,里边那公子的确是貌若天人,可一看便也知道是不好惹的啊!
青裳女子厌恶地皱眉,猫腰从他身边钻入客栈,将手上的长剑往紫莹面前一拍,“说,你是这美郎君什么人?”
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修言重重一闭眼深呼吸一口气,随即睁开眼睛快步行入客栈内,站在了青裳少女的身后把东西放下。他现在能做的仅仅是大小姐挨揍的时候,保住她一条小命,打不过就跑。
紫莹并未应答,低着头专心用膳。
青裳少女打小就是被捧在手心里的主儿,见这情形顿时怒了,“喂,本小姐跟你说话,你是聋子听不见吗?”
一边儿吃东西的毕蓝见此情形赶紧丢掉手里的牛肉,脏兮兮的手在苏了背后一擦,跑上前来,“这位姑娘,那边还有空位置呢,您没看见的话我领着你去,反正你看不见是吧是吧。”
“你又是什么东西?”青裳少女眉眼一瞪,脑袋顿时转过弯来,拔出长剑直指向毕蓝,“你刚才暗讽我是瞎子对不对?”
“我有吗?”毕蓝睁大一双无辜的眼睛,脸上明摆着写着——你不就是瞎子吗?
青裳少女怒,“别以为我听不懂话。”
“哦,原来你能听懂人话啊!”毕蓝表示听懂了,不待她反应过来便是一脸肃然的朝她一拱手,“佩服佩服。”
听不懂人话的那是畜生!
青裳少女被绕得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西门涟却已经放下箸,往楼上走去。
毕蓝赶紧跟着走了,房间可只有她知道是在哪里。
“喂,等等!”青裳少女顿时跳脚,连剑鞘都顾不上拿直追她们而去。
“前面左拐尽头一号房。”毕蓝道一声,西门涟身法步法骤然加快,听得门开启关闭的声音几乎是同时响起,她的身影便是已经不见。
“姑娘,男女授受不亲,我家公子要休息了。”
毕蓝拦在青裳少女面前,不让她靠近房门半步。
青裳少女一跺脚,长剑扬起指向毕蓝,“你给本小姐让开!”
毕蓝恍若未见,一本正经道,“除非姑娘你变成男人。”
青裳少女大怒,“这是本小姐和你家公子的事,与你何干?还不速速让开?”
“姑娘省省力气吧!”毕蓝叹息一声,摊开手,“我家公子性好龙阳,你这波涛汹涌的一过去她不把你剁成三截丢出来那才是奇了怪了。”
“什么?”青裳少女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唉,我也不想揭我家公子的性取向的其实。”毕蓝装模作样叹息一声,摇头惋惜的道,“只是我见姑娘貌美如花,胸大腰细一看就是受人喜爱的美娇娘。这样一个妙人儿若是被我家公子辣手摧花,简直就是惨无人道惨绝人寰天理不容啊!”
心里暗补上一句——自古胸大无脑,姑娘你此刻真相了。
当然心理阴暗的毕蓝绝对不会承认是自己胸小,才一直对大胸的女人抱有极强的怨念这一事实的。
“被你家公子……人很多吗?”青裳少女先前还骄傲的表情此刻已经是小心翼翼。
“不多。”毕蓝笑容灿烂,眼神真挚。
“真的吗?”青裳少女眸中顿时又燃起一抹希望来。
毕蓝凑到她耳边,悄声道,“不过区区两千,不多不多。”
两千!
还区区!
青裳少女顿时花容失色,提剑就跑。
毕蓝笑眯眯目送她离开,摸到袖子里残留的一颗花生米,扬手一扔,听得‘嗵’的一声,那青裳少女顿时犹如球般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楼下,惊叫声一片。
造成这祸事的祸首毕蓝却没有丝毫愧疚之心,转身敲了敲房门,“公子?”
“进来。”淡淡的声音从里边传来。
毕蓝走进去后立即顺手关闭房门,转身一抬眼看见西门涟正在倒茶,面色清冷看不出什么表情来,心下一突,却没有迟疑地朝里边走进去。
“坐。”
西门涟放下茶壶,示意她坐下。
“谢公子。”毕蓝坐下。
“喝茶。”西门涟将清茶推向她。
“谢公子。”毕蓝老实端杯子喝茶。
西门涟也端起一杯茶浅浅啜饮,低垂下的睫毛将眼底的波动尽藏匿。
毕蓝喝完了把茶杯轻轻一放,见西门涟未说话,她也不好意思先开口,就先坐着。
这一坐,就是小半刻钟。
毕蓝如坐针毡,在这期间几次想开口,却每每看见正专心致志喝茶的西门涟后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这样一来她就只能眼巴巴的看着西门涟喝茶,心中则是越发忐忑起来,她可不会认为自己被叫到这里这么久就只是被请着喝一杯茶这么简单。
又过了一会儿后,西门涟终于搁下手上的茶盏,“毕蓝,皇太后是怎样的一个人?”
呀!
沉浸在‘总算听到话’的喜悦里的毕蓝顿时一愣,反应过来顿时眼睛一亮,敢情是王妃这是丑媳妇怕见公婆才纠结那么久的啊!
她顿时乐了,巴拉巴拉倒豆子一样的道,“皇太后这人性子极强势,极其护短。王爷从七岁后就跟在她老人家身边儿,算得上是她老人家一手带大的,皇太后最疼的就是王爷。”
“嗯。”西门涟一点头。
毕蓝见她听得认真,喜上心头忙又道,“王妃,既然说到这属下也跟您多说些。这皇都里除了皇太后就属皇帝对王爷最好了,皇帝这人在他真心喜欢的人面前是相当好相处的。所谓爱屋及乌,他那么疼王爷必定也会把您当掌中宝。至于皇后和太子,这俩人虽然是王爷的母后和皇兄,但是请您相信这俩都不是什么好货,尤其是皇后,别被她温和的外表所欺,她手底下葬送的人命没有一万也有八千,是相当厉害的角色。”
她说完一看西门涟,见她皱眉,怕她不信连忙补充道,“在皇后的眼里王爷就是个多余的,您大概无法相信在危机四伏的皇城里,向王爷动手最多的不是对王爷各种不满的大臣派来的人,而是一直在天下人扮演慈母的皇后。真的,王爷在知道这事后差点没崩溃,幸好那时候被皇太后她老人家给带走了,不然若是王爷一直被养在皇后身边现在指不定心理有多扭曲多阴暗呢!”
她的意思是现在的君少扬身心健康,不扭曲不阴暗?
西门涟抬头,不在这个话题上纠结,“你方才吓唬人的话说得很顺口。”
“额……”
毕蓝挠挠头,这算是夸奖吗?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在外面说王爷说习惯了,自然而然就说出来了。”
“……”西门涟额头滑下黑线,终于明白这样一个事实:君少扬的名声就是这样被他手底下这帮口无遮拦的属下给败坏的。
毕蓝瞅着她默然的表情,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急道,“王妃,这要是路上听到什么选妃的事儿您可千万别当真。”
“怎么?”西门涟不明白的问。
毕蓝极快的答道,“皇太后这几年一直催着王爷成亲,今儿回来定会也这么干的。”
“我信他。”西门涟坚定的道。
“这就好。”毕蓝总算松了一口气,站起身来,“王妃,属下瞅着那店小二有点不对劲,今夜休息时也要提高警惕才是。”
西门涟点头,“你先下去准备。”
“是。”毕蓝这就下去了。
不一会儿小二和客栈里的杂役送来热水和桶以及物什,西门涟端坐在那里看着他们忙乎,一直到他们打理好准备离开时才叫住他们,“多送两桶热水来。”
小二一愣,旋即目光落到她一身低调华丽的衣袍上,顿时点头,“好的客官。”
“嗯。”西门涟应一声,示意他们离开。
一会的功夫后,又有两大桶水抬上来,西门涟打发他们离开后紧闭了门窗,走到香炉边灭了香,然后端坐在桌子旁边取出随身携带的那卷卷轴。
这卷轴正是她和君少扬在皇陵取的那一卷,那一日君少扬见她手上有伤便是没有顾得上打开来看,后边她也忙着训练将士的事儿就忘了有这么一回事。还是在准备离开的前一夜,紫莹为她收拾衣裳的时候发现了它,交到了她的手里。
因为忙也没时间看,现在闲着也是闲着就看看吧!
这么想着,她打开了卷轴。
入目便是一片殷红,不似最初展开的空白,这上面多了数条密密麻麻的线,每一条线都有具体的标注和特点,起伏的山脉、山河海岸清晰可见。
地形图?
她心一喜,下一秒眉头一皱,“这是在哪?”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地方似曾相识,可真正想却怎么都想不起来。
她苦恼地皱眉,将自己所有去过的地方都仔细思索一番,好一会儿后她双眸顿时亮起,“对了,皇陵!”
最后一层密室,有可挪动的书架、还有柜子、瑶琴等物。
那里,正是和这画上左上方空间一模一样。
“帝后鹣鲽情深,怎会只有皇后陵墓而无皇帝陵墓?”
她似乎摸到了一些头角,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棺是冰棺,处巨石之央悬空便是上天,隐于海底便是入地。上天入地,所有线条连成一线的终点……
西门涟目光迅速找到最终的那个定点,仔细看了许久后闭上眸子。
所有的线条于此时在脑海里迅速成路,曲折回环,绵延不绝;成景,有山有海,天地万象尽在其中,最后成一条曲折的路直通向某一处的碧蓝色海岸。
冥想许久后她忽然觉得这总的路线绘制的有些奇怪,可奇怪在哪里她一时半会儿也参不透,又细细思索一番后还是未能得到自觉正确的答案。
吐出一口气,西门涟睁开眸子,将卷轴收了起来。
她起身,将窗户打开少许后才走回来,目光落在脚下的石板缝隙上,唇角勾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弧来。
她走回去,却未解衣洗漱,只是慢条斯理地从袖子里取出一支青色瓶子,拔开那瓶塞将里面的黑色粉末一丝丝的洒了下去。
三只木桶,每一只桶都洒了个遍。
做好这一切后她走到书桌边盘膝而坐,阖上眸子默念心经,运转起功力来。
这时候的毕蓝早安排其他人等在隔壁住下了,在此时候也不忘记将跟西门涟说过要当心的话说给了他们听,大家皆是面露凝重之色,表示今晚一定会很小心。
紫莹为大家把了脉,虽未查出有什么异样,但还是从包袱里取了解毒丸每人一颗吃了以备不患。为了不让小二有戒心,他们并没有聚集到一起而是按原先设想的一般分开休息。
金乌西坠时,浓墨般的夜色染上天边,有风声怒号却无新月,一股股湿意随着风迎面而来,看天色似乎是要下雨的样子。
客栈内盏盏灯火于夜亮起又灭,白日的喧嚣归于平静,此时是深夜。
蹬蹬蹬蹬……
有细微的脚步声,忽然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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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灵儿说的十点是晚上十点……
谢谢钢琴键上的彼岸花的一朵花花,gongweiwei妹纸的十多花花还有两张票票(五点热度)感激不尽,迟到了实在抱歉,明天的必定准时更新,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