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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他们都没有注意的地方,石桥下的涵洞旁,一位看上去颇为落魄的青衣画师孤身坐于一块普通的矮石上,面前摆放着一张简易的桌案,上铺数张画纸,画上的情境栩栩如生,多为现时之景。
那些画作不论是意境还是笔力都堪称一流,但这位画师在无意间将某处情景尽收眼底后,再次回过神来看着桌案上的那些画作便极为不满地蹙起了眉头,未有多少犹豫,略显苍白的大手便直接覆在画上将其一一毁去,随后再次铺上一张空白画纸,执笔迅速地描绘了起来。
不知过了过久,他停下画笔,将刚作好的画举在面前吹了吹上面湿润的墨迹,待到笔墨定型才放眼仔细地观赏起来。
这同样是一幅人物情景画,画上之人也同样是一男一女,但与刚刚那些废弃画作的不同之处便在于一个‘真’字。
每一个画师都有一双擅于发现美的眼睛,也有一只将那些美好描绘出来的画手,更有一颗分辨能力极强的纯净画心。
青衣画师此刻举起的画上围绕着一条明澈如琉璃的河流,水面上漂浮着许多莹莹发亮的彩色花灯,而最精美的两盏花灯旁蹲着一位身着火红色裙衫的绝色女子,女子正抬首仰望着面前的白衫青年,脸上的笑容既明媚又带着些嚣张顽劣;再看那负手而立的隽逸青年虽状似无奈的模样,但其眼底不经意流露出的纵容之意显而易见。
他们的相处没有周围男女间那股灼人心弦的缠绵恋意,亦没有任何超乎常情的暧昧之感,有的只是一种轻松明快的真实,那种独特的纯粹能让所有看见之人无不松缓心情,感受着其中最为浅显的快乐。
青衣画师神色激奋地看着画作,只觉这真是自己生平作过的画中最为得意的一副。他虽有着出神入化的画功,却亦有着常人无法理解的偏执,明明已经到了穷困潦倒的地步,却始终坚持着自己固执的信念,那便是绝不留任何一幅不满意的画作存于世上。即使有人高价抬买,他也会在那人面前亲手撕毁,这副性子得罪了不少富贵人士,故而他如今才会这般落魄。
此刻的青衣画师并未想到他即兴所作的这幅画日后会在某种机遇下被人发现,而他也由此扬名画坛,创下了专属于自己的领域。
更甚在久远的将来,那画中之人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但观瞻过画作的人也仍旧会记得,那画中是曾经的他们,永不消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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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元节夜晚的街市热闹如火,而在远离人群的地方却也依然有着许多晦暗之事,长汀坡上的一座四角方亭中,身着黑色裘衣的男人背手而立,脸上罩着的恶鬼面具在这般阴暗的环境下更显恐怖悚然。
透过面具眼孔射出的视线诡谲莫测,无声无息的模样更像一尊冰冷阴森的雕像。
片刻儿后,有一人跃然而至,藏青袄袍,面目和蔼,正是之前举办红绫活动的唐老,他来到男人身后躬身说道:“启禀主上,东西已成功交由他们手中。”这声音浑厚有力,显然不可能属于一个真正的老人。
裘衣男人转身淡淡地颔首,语气有些寒冷地道:“他们可有察觉到不对之处?”
唐老摇头,“并无。”
裘衣男人似是满意地点了点头,吩咐道:“换一个身份,明天潜入他们的队伍中。”
“是。”唐老旋身很快地离开,而留在原地的裘衣男人缓缓地坐在了石凳上,从宽大的袖中拿出一盏已经有些破损的花灯轻轻地抚摸着,刚才还冰寒无比的目光瞬间柔和下来。
半晌,他面具下的嘴唇动了动,再次出口的声音是与之前截然不同的温润清雅,却也带着一缕涩然的忧伤,“我一直都在这里等你,可你又去了哪里呢……”
蓦然,他哀郁的眼神渐渐消散,转而充斥着是近乎扭曲的狠戾,嘴角咧开发出了几声癫狂的笑,笑得身子都微微颤抖了起来,断断续续的话语中携着一种毁天灭地的绝望之意,“我一定会找到你的,一定、一定会……不论用什么方法都行……到时我再也不会让你离开,你会永远陪着我的……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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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来冷清的出城官道上今日却甚是热闹,一队接着一队的人马匆匆而过,身着严谨兵服的禁军们将队伍中间那俩最为广阔奢华的马车围得密不透风,生怕在遇到危险时出现保护不足的情况。
而宽敞的马车内却也只坐了四个人,其中两个自然是某位殿下以及他家到哪都得绑在身上的驸马,另两个就是扮作仆人模样的梓泫与梓沨了。
身着一袭灰色下人衣物的梓沨嫌弃地看了眼自己,第不知道多少遍地说道:“这衣服太恶寒人了!”
旁边三人的耳朵已经被磨得长茧,谁都未理会他的怨念。
无人搭理的梓沨只能愤愤地磨了磨牙,将目光放在自己心仪却不能触碰的美人身上,但却是越看越痴迷,也越看越心痛。
心痛的同时,他不由阴郁地瞥了眼美人身旁挨坐着的青年,内心再次愤恨地咆哮了起来,至于咆哮的内容……对于一个内心已经奔溃的人来说,大概也只有‘啊啊啊啊啊’这种台词了。
不想他‘啊’得正起劲,心仪的美人突然直起身来对他怒斥道:“谁允许你一直瞪她了!”
“……”梓沨受伤地将脑袋埋入双腿间,短时间内再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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