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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盟主说出这个结果时,在场的人除了淡然而立的他之外全都露出了极度讶异的神情,不少人站出来质问盟主这个结果是怎么回事,而盟主一句解释也没有,只是轻轻拿起了他作的那幅画而后飞跃到数丈外的高台之上挥手展开。
霎时,满场皆惊。
那洁白的画纸上着墨之地并不多,只一树一人相谐而立。
繁盛如雪的梨花树下,身着蓝色布裙的少女侧颜眉眼无邪,粉润的唇边噙着一弯清浅的弧度,一双仿若三月秋水的明澈杏眸似在凝视着某处,目光宁静柔和,而那白皙的面容上缠绕着的几道紫色纹路也不再显得突兀骇人,反倒与其清丽的气质糅合了起来,为那纯美无瑕的少女增添了几分妖异之感,深深地吸引人的视线。
那些人回过神之后便用一种不可置信的目光在我与那幅画之间来回流连,似是在两相对比着,良久,才纷纷看了眼自己的画作后低头认输。
其实别说是他们,就是我自己也不敢相信那画上的人会是我,被人叫了这么多年的丑八怪,我第一次知道原来我也能那么漂亮。
当天不知出于何种心理,现在想来也许是太过高兴,从梨园回来后,我便缩在房间里再不出去,心中暗暗回味着当天的一切。
第二天我去找他之时敲了几声门没人应会,又敲了几遍还是无果后我便擅自推了门进去,当我看到那空荡荡地好似从未有人居住过的房间时,只一刹那,我便感觉眼中有什么流了出来。
我记得小时候每次病发浑身抽疼之时我没哭,那些所谓的家人背后用恶意的语言议论我时我没哭,母亲将我一人抛于野外之时我没哭,在贫民区中多年辗转连饭也吃不上时我没哭……
但当我意识到他可能已经离开了之时,那种由心底涌上来的空落酸涩的情绪几乎快要将我淹没。
那么多年来,他是第一个对我这么好的人,我不知道自己对他是什么感情,但我是不敢喜欢他的,他那么好,我觉得自己的喜欢只会玷污他,我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人,但我只想跟着他,做什么都行,到哪里都好,只要跟着他……
我像疯了一般去求他的朋友告诉我他的下落,他的朋友并不清楚,面对我的哭求也很无奈,而我心里其实明白对方是真的不知道,但我不敢放弃,因为这是我最后的希望了。
两天后,我身上的纹路消失只余了右手腕处的一圈,令人厌恶的异味也完全散去,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简直不敢相信,原来他没有骗我,可是我却连一句正式的谢谢都未来得及对他说。
秦槐,那个五年前抛弃我的母亲穿着一身白霖国的男装,声泪俱下地抱着我说找了我很久,我并不相信,也无意理会她的做戏,但她却对我说只要我跟她回去,她便能帮我找到我要找的人,我答应了,有更好的条件,那我为什么还要生活在肮脏的贫民区,而且,我想要更多的力量找到他。
可我想得还是太过简单,虽然他的声名震慑江湖,但却无一人能准确说出他的行踪,一天又一天、一月又一月、一年又一年,我默默地数着,他离开已经这么久了。
……
再次见到他,是在回秦家别苑的路上,对了,之所以称为秦家别苑,是因为我从未将它当做我的家。
这次回去遇到了袭击,车上跟随的护卫并不顶用,很快我便被那些人劫持住,但不知道是不是人变漂亮了之后运气也会随着变好的原因,我还没有求救,便突然有人出现打退了他们,那是一个很好看的男子,好看到除了我记忆中的白衣公子之外,竟是再没见过有比他生得还好看的人,不得不说,那一瞬间的惊为天人让我有点心动。
不过这位公子接人的技术好像不太准,我从树上摔了下来撞倒了脸,还感觉头有点晕,在晕过去之前,我看到了又一群人向我袭来,那位公子挡在我了我的身前,还受了伤,我有点感动,因为这是第二个对我好的人,不过他好像撑不住那些人的袭击了,我很担心,因为我不想这个对我好的人出事,于是我在心底又一次暗暗祈祷着能有人来救我们。
在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出现时,我肯定那一定是他,但我却不知道这是真实还是我的幻觉,只是没等我分清,一阵晕眩便骤然袭来,我抵抗不住有些不甘地晕了过去。
所幸再次醒来时,隔着车厢我听到了外面两人的对话,那对比当初成熟了些许的声音让我一听便知这是谁的,控住不住心脏的狂跳,我在他们靠近之时猛然掀开了车帘。
他好像被我吓到了,对了,我发现我每次见到他,总是一副狼狈的模样,看着自己身上的灰尘,以及感受着脸上阵阵的疼痛,我想我现在的样子一定很难看。
我记得他第一次救下我便带我到了鳛水湖畔边为我清理着面上的脏污,他夸我的眼睛很好看,像秋水一样,还问我叫什么名字,若是没有名字的话便叫我秋情好了。
所以我问出了那句话,但是他没有认出我,不过那没有关系,我记得他就好。
我看得出来他来秦家是另有目的,于是第二天我便去找了他,不管他想知道什么,只要我清楚便一定会告诉他。
可是他好像有点怀疑我,试探了我许久,当然,不管他做什么我都是不会生气的,不过令我好笑的是,几年未见,他的性子倒幽默了不少,我更喜欢这样的他,因为我知道现在的他一定比以前的他要快乐,我想,对方一定是遇到了什么让他改变的人吧。
我问他是否娶亲,一旁的祁庄主抢先回答了我,他们的关系好像很好,我笑了笑,为他能有这样的好朋友感到开心。
不过不可否认的是,在听到肯定的答案之时,我心中还是很失落的,我知道也许我对他并不是纯粹的男女之情,但我想永远跟着他、看着他这一点毋庸置疑,虽然现在看来并没有这种机会了呢。
……
手札上的内容到此结束,后面的应该是再也来不及写了。
沐言怅然地闭了闭眸,回想起自己那时不过是路过,而后被那个小丫头不甘的神色吸引住罢了,她记得当时那丫头的面上满满的都是对生的渴望,对死的挣扎,跟曾经的自己何其相似。
那么惜命的人,如今却是这般死去……
她收好手札走到院外,看着不远处正在堆着雪人玩的几人,有些感慨地想,活着固然有诸多不顺,但不管什么事情也得活着才能完成,死了便是什么都没有了。
“喂,你看什么呢?”祁灏走过来有些纳闷地问道,他很敏锐地感觉到这人的情绪有点低落。
“没什么。”
祁灏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自以为了然地笑了笑,而后拉着她的手硬是把她拽到了安雨兰他们面前蹲下。
安雨兰搓了搓冻得有些僵硬的双手,偏头看着他们,脆声问道:“言言,阿灏,你们也来玩么?”
沐言嘴角一抽,果断地摇了摇头,随即撇开祁灏的手站起身就要离开,刚走了几步突感一个凉凉的东西砸到她身上,她脚步一顿,回头看去,果见那二货殿下手里搓了个雪球又要向她砸来。
快速侧身躲过,沐言眼眸危险地眯起冷冷地看着他,斥道:“你作死么?”
祁灏还未出声,一旁的安雨兰看着突然愉悦地笑了笑,摸着雪堆迅速地也搓了个大雪球出来,扬声道:“嘿!言言看招!”语毕双手举着向她扔来。
沐言冷笑一声,蓦然跃起身横向一踢,霎时那团大雪球极速退回,砸了安雨兰以及和她靠近的祁灏一脸,旁边围观的袭玉和苏越看着他们的模样顿时拍着手大笑出声,幸灾乐祸道:“哈哈哈哈哈——!真是活该!”
而那两个二货相似的面容上糊着同样的碎雪开口一致地冲着沐言怒嚎道:“你欺负人!”
沐言勾唇恶意地笑道:“就欺负你们!”
两个二货同时伸手一抹脸上雪团,异口同声地气恼道:“卧槽!”
安雨兰一手拍在祁灏的肩上,面色沉重道:“叔可忍婶不可忍!好兄弟,跟姐向前冲!”
祁灏凝重地一点头,随后开口严肃地问道:“什么意思?”
安雨兰一巴掌呼他头上,“别废话!听姐指挥就行!现在,准备武器,瞄准目标,好!扔过去!”
祁灏迅速一挥臂!
咻——!
雪球又被沐言无情地踢回来了耶!
再次被糊了一脸雪的祁灏:“……”
安雨兰嫌弃地撇过眼,“真没用!”她低头搓着一个大号雪球,气势昂扬地道:“看姐的宇宙无敌破极限三百六十度旋转无侧漏的超大号雪……”
咻——!
一个不算太大的雪球踢了过来!
战斗宣言还未表达完毕便已经成功扑街的安雨兰:“……”
祁灏不屑地转过视线,原话奉还道:“真没用!”
悲痛地坐起身来,她哀恸地道:“言言呐,做人是不能搞偷袭的你造么?!”
沐言微微地瞪了瞪眸,那副无辜的小模样看起来还挺天真,“我没偷袭啊,是你自己没躲过去而已。”
“卧槽!我愤怒了!”安雨兰一抹覆盖在双眼的雪,偏头对着袭玉和苏越命令道:“你们俩个跟我一起砸她!我就不信砸不到!”
袭玉两人有些犹豫,瞅了瞅‘战场’,既想玩又有点害怕。
沐言双手环臂轻笑着说了句:“有本事就一起来啊!”
“这么拽?”安雨兰气恼地皱了皱眉,而后转头对着身边人开始教唆起来,半刻钟后,成功被洗脑的三人亦低头认真地搓起了大号雪球,接而瞄准沐言狠狠地向她砸去。
一时间,空中之余这种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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