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患者最大的不尊重,更是对自己最大的讽刺与否定,这样的人,就不配穿上这一身白衣,更不配成为这个行业的从业者。”
季逸声音平稳清淡,却带着一股莫名的,震慑人心的力量,这是一种骄傲的强势,更是对于自己职业信念的坚定与执着。
场中鸦雀无声,每个人似乎都被震撼,南风坐在角落里,此时眼睛中全是季逸的影子,他深邃眼眸,从容的面容,还有他坐在那里,周身散发出的沉静而澎湃的力量。
季逸停顿了一下,接着说:“作为一名心理医生,在我从开始为患者提供咨询与治疗的那一天起,便时刻谨记着这条信念,所以在这些年里,我始终回避为与自己存在双重关系的人做咨询或治疗,时刻保持和患者单纯的医患咨访关系,哪怕由这种咨访关系发展成简单的朋友、或是故交,都是我一直以来所规避的,仅仅是为了避免与患者的不可控的双重关系的发展会破坏掉原来有效的治疗部分,同样,这也是我自己对所有病患的一种保护,从根本上杜绝了他们受到二次伤害的可能,因此,不触碰底线,这不仅是我的职业信条,更是我做人的基本准则。”
会场中寂静一片,针落有声。
南风隔着眼前乱糟糟的障碍物,目光一瞬不瞬的看着不远处的那个人,一颗心,慢慢的烫了起来。
在这一刻,她和场中所有的人一样,忽然从那个人的身上,看到了一种名为气节的傲骨,哪怕时隔许久之后,她都没有忘记过听完他的一席话时那一刻的感觉。那是一个男人,哪怕深陷困境重重,哪怕受到万人所指,依旧为了自己心中的信念,坚持着、坚定着,不肯屈服,不甘示弱,永远不会弯一下腰的桀骜与矜贵。
此时此刻,她突然想拥抱他一下,单纯的,没有任何杂质与情感色彩的拥抱他一下。
此时此刻,他是一个英雄。
而就在这时,季逸的目光忽然流转方寸,恰恰从主席台上看到了她所坐的角落上来。
四目相接的一瞬间,他眼神中闪过一丝讶异与惊愕。
他没想到,她会提前回来,而且就在那里,清冷的眸光中染着温热的暖意,看着他的眼睛,暖进他的心里。
南风极不可察的冲他稍稍颔首,微微笑了一下。
季逸怔忪了一刹那,随后弯了一下唇角。
几天来悬之又悬的一颗心,就在此时,终于缓缓归位。
长久的沉默过后,前排一个声音忽然发问:“那么请问季院长,您和死者日记中,提到的那位女画家,是什么关系?”
南风的心漏掉一拍,只见季逸眸色暗了一瞬,沉声道:“这与今天的记者会无关,更与此次事故无关。”
那名记者不依不饶:“看似无关,实则关系重大,诚然如您刚才所说,您从不曾与死者有过超越医生与患者之间的情感,但是据可靠消息显示,这位姓秦的画家,也是一位有心理疾病的抑郁患者,她患有典型的双相情感障碍,而且从死者的日记中却不难发现,您的确与她的关系匪浅,这种关系,似乎不仅仅是单纯的医患关系,对此,您有什么需要解释澄清的么?”
此言一出,在场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几变,就连台上落座的医疗协会与疗养院的几名负责人都忍不住眉头深锁,群众私语声越来越强烈,场下记者与摄像手中的闪光灯又开始不停的闪烁起来,那光芒刺眼的毫无规律和章法可言,南风不由得微微眯起了眼睛。
她脸上看不出情绪,心里却有一个声音不断在呐喊:不要说!季逸,除了说我们没有任何牵连以外,你什么都不可以说!不可以!不可以!
季逸沉默了片刻,却说:“我没有什么需要解释和澄清的。”
场中一片哗然。
南风的心陡然下沉。
又有记者急声追问道:“那么,请问您是否知道她患病的事实?”
季逸说:“我知道。”
全场沸腾。
像是炸开了锅,场下旁听的人们忍住不扬声议论,前排的许多记者已经开始写现场简讯,就连疗养院的几位负责人都忍不住小声在季逸耳边提醒:“季院长......这、恐怕不合适吧?”
南风坐在原位,身子一动不动,但是双手已经暗暗握成了拳。
此时此刻,这场记者会才似乎是达到了情绪的风潮顶端,还有记着在持续发问:“您刚才不是说,绝不会允许自己和患者......”
季逸沉声打断她:“她不是我的患者,我从一开始,就从未将她视作过自己的病人。”
南风记得,她第一次找他进行心理咨询的时候,他拒绝时,就说过这样的话。
他不肯为她提供治疗,更果断的拒绝了做她的医生,而这所有的原委,在这一刻,她忽然懂了。
她远远看着他深黑幽暗的眼瞳,一颗心止不住的簌簌发抖。
季逸,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