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海淘金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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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交合同保证金就不能进矿。先扶持他们见到效益才收取上交费用的想法很幼稚。

    败军悄然辙走，老d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他的脑血栓高血压症状日见显现，要回家治病我不能不答应。就这样第三堆2900吨矿石出金后，老d看到败局已定，流着眼泪离开scg。

    眼见一年的承包期过了大半，而投进去的资金分文未回，还倒欠材料款、人工工资总计将近40万元。对于初出茅庐的我来说是天大的压力。首先是面临年关工人们要工资过年。无可奈何之下我把仅有的黄金卖了出去，管理员每人800，工程师每人1200，工人每人500，然后给他们放了年假。之后我又去了城里的黄金局下属商店，赊销烟酒等礼品给有关单位拜年，以积极的外交策略来稳住阵脚，同时我打电话让妻子带着孩子来矿上过年，以消除当地人说我们要跑了的传言。内部的事情基本摆平，麻烦的是乡里和村里，年关要发工资奖金，死皮赖脸加蛮横，比恶霸地主黄世仁还残酷。以封山砸洞口为要挟，成群结队整天上山纠缠。确实无计可施只有横下心来和他们对抗。请了几个当地痞子，去乡里企业办主任家拜早年：摔了他的花盆，打伤了他家的狼狗。又到村里几个主要负责人家里软硬兼施，每人送了二百元礼品缓和关系。工人要钱，我只好往后推，腊月二十前几天早出晚归，走访关系户，借口不在办事处里呆着。

    这个春节是我永生难忘的。只花了三十多元给孩子买了只烧鸡和几根甘蔗、花炮，带着他们到矿点上与看场工人一起吃团圆饭。十岁的女儿和五岁的儿子，哪里懂我关着门不让他们出去玩的原因，大过年的总是忧忧寡欢地一个人愁抽闷烟。开年的启动怎么运作？一直压的我透不过气来。

    寒风呼啸中，稻田沟边的雨布棚子，不足8平米面积，住着我们一家四口人，白天我们守着蜂窝煤炉子取暖，晚上挤在两张钢丝床上，听着北风撕扯雨布的呼啦，呼啦声，孤独无助地在长夜中等待着黎明的到来。

    春节就这样慢慢熬过去了。经过认真分析认识到非生产开支占的比例太大，决定采用精兵简政的方法，降低非生产开支这一块。估算过去的10个月内竟花掉了二十五六万，我辞去了工程技术和后勤管理人员十八名。一部吉普车也停下来，只留下一名助手和一名炊事员。同时，与黄金部队的老战友白杨少校，一同去协调地调四队的关系，谈长期合作开发低品位氧化金矿的协议，获得了河南省地质研究所的支持，研究制定了十年发展规划，准备做长期奋斗的打算。

    老d只转过来3000元作矿山启动资金，工人非得要先付一半工资才肯再动工，从正月初五一直僵持到二十三，迟迟开不了工。在做了大量调查研究基础上，我拿出了按实收黄金比例，四六分成的全风险浮动工资方案才说服工程队开工。3000元的启动资金三分之一给工人做了生活费，剩下的去买了炸药，交一半赊一半拉回了三十件药开始动工。

    用工机制的改革，从根本上克服了原来采矿贫化与吨位不实的弊病。按比例分成只讲效益工资，要亏都亏，要赚都赚，利益相连，彻底解决了亏损问题。三个月我捞回二十多万，只可惜一年承包期满了，上面又传来黄金部队与采矿企业脱钩的消息，外在的压力铺天盖地而来。

    首先是hn金矿，以scg地质初探工作出资者为由，要新一年的承包费；乡政府也争先恐后来收管理费；都是以关闭矿山强行停工为要挟。我求助于白主任，白主任表态说：

    “部队整编我自顾不暇，县上这一块我替你顶着，下面的事就靠你自己了。”首先与河南庄金矿展开对峙，以县级主管部门勒令停工耽误工期造成损失为由，坚持要求补几个月不算时间；他们派副矿长在矿山了四天，我坚决硬撑不让步，无奈之下hn金矿只好知难而退。紧接着是乡政府书记、乡长，副乡长，企业办主任轮番进攻，与他们6轮谈判，我以法律法规为据寸步不让，最终他们也败下阵来；后面就是一些地痞流氓，不断上山挑衅滋事。趁我外出时间抢劫矿山的所有设备，价值在10万元以上。我利用黄金局公安稽查室的牌子，审问了几个知情人，摸清了底子贴出公告，限期归还设备设施不予追究责任，藏匿矿山财产者逾期交刑警队立案办理。这一招还起了作用，大项设备三天内就追索回来了。

    “在紧要关头就以炸药包说话”横下一条心抱着大不了一死的心态，终于震慑了流氓地痞稳住了阵脚。这样以来在占领矿山愈期的半年时间里，反倒出奇地安静，黑白两道不再踏入矿山，给我赢得了充分时间，又顺利捞回四十多万。不仅把拖欠工人工资，材料款都蹬清了，还抽出部分资金带到安徽去投资新矿点。

    而提前逃跑的6个伙伴，在陇南康县又折了大笔的资金。在回家的短短半年时间里一人死于心脏病，二人死于脑溢血，还有一人又因脑血栓成为偏瘫，只剩下半条命。比起死去的人我是幸运的，比起成功者我是失败的，但比起那些在这件事中逃逸的人我是勇敢的，因为在面对败局时我没有退却，而是尽了最大努力降低损失，所谓得失天定，塞翁失马。我从下海头一年的曲折离奇故事中领悟的道行、理念、教训是很值得的总结的，它会成为我一生的无形资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