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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也知道今晚此刻,不是最佳的解释时机。
只能对着容颜叮嘱几句,方依依不舍的转身离去。
身后,容颜一下子缩到了榻上,全身包在被子里,方才觉得身上多了几分的暖意。
在榻上滚来滚去的,想着沈博宇,想着刚才的对话。
最后她只觉得头痛欲裂,就连什么时侯睡着的都不晓得。
一夜沉沉,尽是梦。
第二天早上醒过来,容颜爬在床上头疼的,恨不得晕死过去。
她摸了摸额头,苦笑了下——
竟然发烧了。
山茶在外头听到动静,掀起帘子走进来,看到容颜才欲说话,下一刻脸上的神色就变成了惊慌,“小姐您的脸怎么那么红?天呐,不会是着凉了吧?”说着话小丫头顾不得行礼,三两步跑到榻侧,伸手在容颜的额头上一摸,整个人脸色难看起来,“天呐,这么烫,白芷姐姐,玉竹丁香,你们快点来,小姐她发烧了,好烫好烫……”
“怎么了怎么了?你又咋咋呼呼的做什么,咦,小姐您的脸——”
几个丫头甫一进来,待得看清容颜的脸色,知道她发烧之后,都跟着紧张了起来。
“快去请大夫。”
“还有,赶紧去投个帕子来呀。”
“啊,要和夫人说一声的。”
容颜被几个小丫头按在榻上不能起身,看着她们四个忙乱的身影,心头却是涌上一丝暖意。
这种被人关心的感觉,真的很好!
没一会,得到消息的宛仪郡主便赶了过来,看着躺在榻上,因为发烧而脸色通红,双眼都带向分无神的女儿,心痛极了,“都是娘不好,怎么就没照顾好你?我就应该再细心些的,那样的话你肯定就不会得了风寒,还烧的这么烫……”她眼底全是内疚,自责,接过白芷递来的帕子,动作温柔的帮她缚在额头,“好孩子你忍忍,娘已经派人去请了御医,很快就来的。”
“娘,我没事,只是有点头疼。”
“好孩子,娘就知道你会这样说,娘这心呀,恨不得帮着你生病,帮着你疼。”
宛仪郡主不顾容颜再三的安慰,甚至把小不点都搬了出来,只是想让宛仪郡主回去,免得过病气过给她。
可惜,宛仪郡主是根本不理会她的说法。
“你这孩子,娘再喜欢那孩子,你也是娘唯一的女儿。娘这一辈子只有你这么个女儿,你如今生了病,娘没别的本事,也不能代你难受,在这里照顾你一会难道还不成?”宛仪郡主渐渐的红了眼圈,她轻轻的拍了拍容颜的手,手指在容颜的额头上拂过去,感受着她额上灼人的温度,再一次的难过起来,“颜儿你是不是不喜欢那个孩子?要不,娘亲把他送走吧。”
哪怕她再喜欢那个孩子,可她自己心里有数,这一辈子,她最疼,最看重的唯有这么个女儿。
可女儿心里会不会有别的想法?
万一女儿想错了呢?
这一刻,宛仪郡主不得不往别的地方想。
她之前已经疏忽,委屈女儿那么长时间,如今却是再不想让自家女儿有半点的委屈!
“娘,您想到哪去了?他不过是个孩子,女儿多大了,能和个小不点吃醋?”容颜被宛仪郡主的话逗乐,她笑着拿了帕子,帮着宛仪郡主拭过眼角的泪痕,“娘这会还没用早饭吧?我让山茶给您去备吃的,一会您多少吃些。”
“不用山茶,娘去下厨,娘给你煮些粥,到时咱们一块用。”
容颜听到这里,不得不抬眼,一脸好奇的看向宛仪,“娘您,会煮粥吗?”
不是她想问这么一句,而是翻遍以前的记忆,从不曾听说宛仪郡主有过下厨的事啊。
“傻孩子,娘亲会的东西多着呢,你等着,娘这就去。”吩咐了几个丫头细心照顾着容颜,宛仪郡主唤了山茶给她打下手,便走出了内室,榻上,容颜已经半坐起了身子,身后垫了个秋香色的大迎枕,她有些好奇的看着宛仪郡主走远的身影,想着刚才她说那句话时眼底一闪而过的悲伤,心头莫名一动——
宛仪郡主的确是会下厨。
同时她也是真的下过厨,做过些吃食的。
可是,她煮东西的对像仅限于容锦昊一个人!
所以,和她不怎么亲的容颜从不曾有过这种记忆!
两刻钟左右后。
当看到宛仪亲自端着两碗粥走进来时,容颜眼圈一酸,差点落下泪来。
她承认,这一刻心头极是复杂的情绪不是她所有。
是原主这身子的本能。
“颜儿这是怎么了?可是难受的厉害吗?”
宛仪郡主温柔的话却让容颜色的眼泪唰的落下来,这一下让宛仪郡主大惊了起来。
边拿了帕子给她拭泪,边轻声的哄,“我们颜儿乖,不难受,啊?”一边扭头瞪身后随侍的甘叶,“没看到小姐难受的厉害吗?还不赶紧去外头看看,那起子人是怎么当差的,小姐身子不好,不是说让她们赶紧请御医么,怎的还不过来?你再去外头门房上催催。”
“是,夫人。”
容颜却把头埋在她的怀里,伸手拽拽宛仪郡主的衣袖,“娘,让甘叶回来吧,女儿没有难受。”
“真没有难受?那你这是?”
宛仪郡主并没有唤回甘叶,在她看来女儿生病,御医迟迟不来,正该要催的。
感受着怀中女儿温软的身子,宛仪郡主回头,整个身子都跟着僵硬起来。
在她的记忆里,容颜从不曾和她这般亲热过!
更何况这种把头埋在她的怀里,小女儿似的撒娇?
这一下好了,宛仪郡主的泪也出来了,她慢慢的伸手,动作有些僵硬的拍着容颜的肩,“好颜儿,娘在呢。”
“娘,女儿只是觉得,能喝到娘亲手煮的粥,很开心很开心呢。”
“颜儿。”
“开心到呀,我一点都不觉得难受了呢。”
宛仪郡主闻听此言,全身的力气似是一瞬间都被抽走。
她双手紧紧的揽着容颜的肩,眼底写满内疚,“都是娘不好,以后若是颜儿爱喝,娘天天煮给颜儿喝。”
“那可不成,女儿会舍不得娘亲这般操劳的。”
“这有什么操劳的,煮粥很简单的。”
“真的吗?那娘以后也教女儿好不好?女儿学会了,日后也给娘亲煮粥喝。”
“好好好,娘的颜儿呀,长大了呢。比娘都懂事。”
母女两人在这里说话,一侧的甘草是实在忍不住,上前轻声打断,“夫人,小姐,粥可以喝了呢,小姐有风寒,若是再放放,粥凉了怕是不好喝的。”她也不想打断自家夫人和小姐的亲热,可这会,时机不对呀。
“哎哟,对了,颜儿快喝粥,娘喂你。”
容颜,“……”让你再装嫩,让你再煽情!
两碗粥吃下去,容颜的精神的确是好了不少,而此刻,周御医也随着白芷走了进来。
倒是让容颜有些怔,“您怎么来了?”
“呵呵,我刚好出宫,看到这两个小丫头在,听到是你生病,便赶过来看看。”周御医笑着让小童放下提着的药箱,先给宛仪郡主行了礼,方起身笑道,“郡主能否让让,让我给容小姐看看脉?”
“周老先生您快请。”对于不过是个普通感冒,却能让宫中太医院首正亲自登门的女儿,宛仪郡主眼里又增几分的自豪!
她的女儿,真厉害!
盏茶功夫后,宛仪郡主看着收回手的周御医,“周老先生,我女儿她的病如何?”
“不过是普通风寒,老朽开个方子,用几天就好。”周御医笑着看向宛仪郡主,提笔写了药方,“宛仪可派人去抓药。”
“好好,多谢老先生,我这就派人去抓药。”
宛仪郡主亲自拿着药方出去安排,容颜却是挑挑眉,看向周御医,“师傅把我娘亲支走,可是有什么话要和徒儿说吗?”
对于这个硬赖上来的徒弟,周御医是半点想法都升不出来。
论医术,自己不如人家精。
论辩才,他更是不及!
连打赌都输给对方。
更何况他现在又在容颜这里得到几个密传的药方,平日里两人辩方论药,更是受益匪浅。
这让周御医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再不收容颜这个徒弟的话。
可每次容颜喊他师傅,都觉得心虚呀。
古人言半字之师半字之师,容颜于自己,何止是半字之师?
但好在容颜之前便和他说的清清楚楚,她要的,只是这个名份罢了。
两人相处这些时间来,周御医多少也了解容颜几分的性子,虽说他现在心底对于这个徒弟已经是坦然的很,可这会听到容颜的话,再看她半靠在那里,脸色苍白,眉眼却是似笑非笑的盯着自己,周御医仍是不禁有两分的头大,只是这事,他却不能不问,板了脸看向容颜,“你体内留有冰寒森冷的气息,而且五脏六腑虽及时被人梳理过,但受过伤却是肯定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所以,刚才师傅在我娘面前,是为了给我面子,才故意说的风寒?”容颜眉眼里笑意闪过,眼底掠过一抹灵动,“实在是难得呀,没想到我这个徒弟在师傅您心里这般的重要,让素来不曾撒谎的师傅您,甘心为了徒儿而对人撒谎,嗯,徒儿多谢师傅。”
“容颜!”周御医脸噌的一下红了起来,他被容颜说中心思,眼底涌起几分恼意,“你要是不说,我也不管了。反正,你的医术不比谁的差,届时你只管自己开方,又何需让你娘去巴巴的请什么御医?”
老实人这是真的生气了呢。
容颜抿唇一笑,语气里便带了几分的撒娇,“师傅,徒儿知错了,您别生气了好不好?”
“师傅,您别和徒儿一般计较呀。”
她温言软语的话,大大的眼带着湿渌渌的水雾,如同宫中某位贵人圈养的小宠物猫儿!
这让素来想着有个小女儿,结果一生只得四个儿子,儿子成亲之后又一心盼着孙女,却又得六个孙子,家里除了几个丫头婆子,再加上府中各屋中的女主人,便没有半个小女娃,心底长留遗憾的周御医心头一下子软了下来,他故作嗔怒的瞪了眼容颜,“好好说话,还想喊我一声师傅的话,就老实和我说,你身上的伤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不是不信师傅,我这不是怕吓到师傅嘛。”容颜对着周御医抿唇一笑,随即便歪了下头,俏皮的眨眨眼,“师傅可有听说这两天成王府,平西王府半夜突然起来的大火?”
“为师哪里能没听说?成王府烧掉大半,平西王府更是,竟然被烧了小祠堂。这事别说平西王,就是当今皇上都极为的震怒,着令城中三司五衙严令追查呢。不过,你和我说这些事做什么,我是问你……”周御医人虽憨厚,脑筋一根线,但却不代表他蠢,他眉头皱了两下,猛的一下子瞪大了眼,“你不会是想说,这两场火,和,和你有关系吧?”
“你,你知道凶手是谁?还有谁知道你知道?你都和谁说过了?”
“师傅您那么紧张做什么呀,我这不是正在和您说嘛。”
“只有我一个人?”周御医拍了拍胸口,一颗老年心被容颜的话吓的跳个不停,半响,他看着容颜深吸了口气,“罢了,这事你不用再和我说,还有,若是你不想惹事生非,不想被皇上追究,严惩,你就给我把刚才的话死死的咽下去,谁也不提。最好,把这事给彻底的忘掉,你从来,不知道这事!”
容颜张了张嘴,看着周御医一脸严肃,凝重的神色,把滚到舌尖儿的话咽了下去。
她还想和他说,这事根本就是自己做的呢。
没想到他只是觉得自己是知情人,就被吓成了这般的模样。
看来,自己选的这个师傅是个胆小的。
容颜想了想,觉得余下来的话还是不说的好。
省得把这唯一看顺眼的师傅给吓跑,到时侯就得不偿失了。
所以,她用力的点点头,“师傅放心吧,我谁也不说。”
接下来,周御医看着容颜的眼神一直是无奈——
知道这莫名多出来的小徒弟是个不省心的。
可怎么能这般的惹事生非呢。
和火烧王府,烧皇家祖宗牌位的人混在一起?
这箭一个不慎,是要掉脑袋的好不好?
哎,想到以后的某些情景,周御医觉得自己都要愁白了头。
或者,以后他得多盯着这丫头些?
免得这丫头自己把自己给坑了。
伸手揪了下本就不多的胡子,周御医愁啊。
这顶着个师傅的头衔,怎么着也得尽师傅的心呐。
不然,半夜都会良心不安,睡不好的。
容颜哪知道自己不过是让周御医把了下脉,又因为他追问伤势,一时起了捉弄心思,多说了那么两句话,却惹来周御医这么多的心思,以至于日后她时不时的受到周御医亲切而亲热的,作为师傅对徒弟的关切,关切,导至最后,这对本是事出有因凑到一起的师徒,最终在以后的将来,让周御医成为容颜身为最为看重,最能信任的人之一。
这是后话且不提。
周御医把药开了,又提醒山茶几个丫头两句,便脚步匆忙的离去。
宛仪郡主还很是感叹,“颜儿呀,你拜的这个师傅真真好,身为太医院的首正,得多忙呀,一听到你生病还这般的跑过来,你日后呀,不管是真心学医还是一时兴起,娘都不管,但对这位周御医,可定要恭敬,尊敬,记下了吗?”
“娘您放心吧,女儿记下了。”
喝了药睡下,一觉就是大半天。
还好周御医的药极好,再加上容颜自己暗中给添减了一些药,针对她的内伤也极好。
不过是一夜功夫,容颜的烧便退了下去。
只是俗话说的好,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容颜这一病,虽看治及时,喝的药也极是对症,可却还是在床上足足躺了四五天,而后,才被宛仪郡主发话,下榻在屋子里活动几步,这一来一去的,转眼间,就到了七月份。
一个月呵。
这日总算是被宛仪郡主彻底解除禁足令,坐在花园中凉亭上的容颜眼底闪过一抹复杂。
自打那次和沈博宇闹翻,如今已是一月有余。
哪怕是自己生病,他都不曾如同往日般前来探看。
上次自己说的那些话,应该是让他觉得难堪,让他彻底的清醒了过来。
或者,他们的缘份,尽止于此了吧?
她把手中的花儿一瓣瓣的撒开,碾碎,指尖儿留下淡淡的粉红。
一瓣一瓣又一瓣。
结束?不结束?结束?不……
身后,猛的响起山茶咋咋呼呼的声音,小丫头明显是小跑着过来,额头上满是薄汗,几步登上十几阶的台阶,直喘粗气,“小姐,小姐,不好了,前头有人来提亲了,听说是什么知府大人的继妻,老太太已经同意了。您还是快点过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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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想定个固定的时间更新。可惜,家有小人儿,暂时做不到呀。嗯,不过我尽量朝早上九点这个时间点赶啊。所以,亲们别嫌弃。嘻嘻。我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