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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追可以,追到没那么容易
伤乔樾养了一周。
等他恢复个七七八八再度出门,商流沙已经远赴沙城,那个她外公外婆所在的疗养圣地。
虞听刚走,试已经考完,他以为她只是出门散心,可没想到,那一年,她再没回来。
**
填志愿时,商流沙没回来。
纵然她聪明,可她这样匆忙结束高中课程,乔樾很理性地保留自己对她所考分数的期待。
他勾勾画画研究了一周的分数线,试图找一个中间点,让两所学校离得近一点。
他想知道她怎么看。
可此后她的电话再未能拨通,他发给她的所有讯息也都石沉大海。
他那时前所未有的话唠。
从最初的:“流沙,志愿怎么填?我想和你商量一下。”
到后来的:“那里好玩吗,你大概什么时候会回来?”
到更后来的:“回来的话,我能见你一面吗?”
到再后来的:“今天n市下雨了,你那里好像是晴天。”
后来他已经不期待回复,每天发些可有可无的讯息给她:“今天学了一道菜。”
“我晒黑了,能更显你白。”
“楼下大爷今天在听昆曲,我开着窗户,满耳朵都是《牡丹亭》。大爷唱腔不算好,跟着溜,你要是在这里,我估计你会劝大爷珍爱生命,不如闭嘴。”
“在打工,你最近回来的话,我不在家,吃闭门羹别骂我。”
……
直到后来的,信息发送失败。
他尝试着拨一个电话过去,停机。
拿到打零工的薪金,他给那个号码充值。
信息能继续发了,可电话拨过去,依旧是关机。
他用那些时间,培养了自己此后数十年良好的耐心。
他问过朝戈。
朝戈说:“我姐准备复读,留在那里,至于原因,她说即便告诉我我也不懂,所以她不打算告诉我。”
他问过满月。
满月说:“我上周去看爷爷奶奶时见过老姐,她好像很忙,在认真读书。”
世界上还有很多人有她的消息,可他是失联的那一个。
在他越来越不想放过她的时候,她突然无声无息地走远。
****
能有更好的选择,但乔樾的志愿填的全是n市的学校。
老师为此不解。
他没解释。
那个半年,每逢周末节假日,他都经常约朝戈出来。
那个半年,每逢小长假,他都去看她的舅舅霍灵均,总想着也许会偶遇。
可她还是没有回来。
那一年,二十岁的乔樾再度怀疑:她是他的不可或缺,他是不是只是她的可有可无?
光阴流转。
商流沙剪掉的发也该慢慢变长了,再见,又是一副新模样了吧?
从小他和商流沙便关系亲厚。
他曾经在某年生日拿到过她画的一幅画。
是商流沙家的阿姨陈妈在清扫时捡到,见装画的信封上写着他的名字,在他上门时给他的。
在她家中,没有邮戳,不会是有人寄错的,只能是她还没寄出的。
画装在一个牛皮信封内,收信人那里是他的名字,地址却是一个他非常陌生的地方。
内里没有落款。
即便他不是从陈妈手中接过那画,他也能识别出此画出自她手。
他见过那么多她的作品,不需要看署名已经能识别那是她的笔触。
画里的他,是某日他靠在窗前看书的掠影。
他曾因此心跳快了不止一拍。
他很高兴她曾默默观察过他。
可这结果,都是自作多情?
***
怕再见是物是人非。
那一年的寒冬,在商流沙离开乔樾的视线之内的第一百五十一天,乔樾最终踏上了南下之路,去沙城。
朝戈说外公外婆回来了,商流沙自己留在沙城,她的学校没有放假。
大雪封路,他不去,那个新年她就只能是一个人过。
他少时一个人过过太多年,知道那种感觉有多寂寥。
更何况,自相识以来,还从未有一个新年,他们不曾一起倒数,不曾第一时间听听彼此的新年愿望。
机场封闭,高速部分路段封闭。
那一年他南下时走得那段迂回的路,比现在他们送费因格去昙县的路更为艰辛。
可以一日到达的距离,他走了两天多,到那座小城时,已经是他们分离的第一百五十三天。
他跨过了四个省。
换乘了很多交通工具:火车、汽车,甚至漫天要价的黑车、送客的三轮车。
他裹挟着满身风雪,拿着从朝戈那里得来的地址,等在商流沙从学校回她外公外婆置办的院落的路上。
天很冷,可他的心是热的。
他很急。
可当商流沙出现在他视线之内的时候,乔樾却又突然冷静了下来。
雪四散。
商流沙的发已经有垂肩长。
很久没见,积攒了那么多天的心情,他不知从何说起。
商流沙在他眼前慢慢走着,视线不曾四处搜寻。
是她那个时候不过问闲事闲人的态度。
乔樾目光在她全身上下扫。
描摹了一遍她的眉眼五官之后,他却重新变得急切,迫不及待想再听听她的声音。
他加快步子很快走到走得专心致志的商流沙身后。
手中的伞高举到她头顶,替她遮挡寒凉的雪。
商流沙回头看他。
乔樾一笑,将那句推迟了很久没能当面说的话吐出来:“流沙。”
他的声音散在风里显得更为清冽:“我想你了。”
至今他还记得那个画面,她慢慢侧身看向他,面庞是他此生见过的最好的容颜。
***
朝令夕改?
拒绝了时隔半年又来撩拨?
乔樾不知道,那个时候商流沙忍了又忍,才没扇他一巴掌。
***
旧事已如天远。
此刻,乔樾手臂撑在这间布局简陋的室内的床上,等待商流沙的答案。
他需要知道,他到底怎么拒绝她的。
商流沙依然沉默。
乔樾重复:“这对我很重要,告诉我。”
“话是我亲口听你说的,”商流沙长睫颤了下,“乔樾,不是别人,是你。”
她重新下床,似是又要离开。
乔樾即刻拽住她的手臂,紧扣她的手腕,一字一顿:“我没有。”
商流沙觉得眼睛涩,她没同他争:“你不记得不重要。”
乔樾没法继续坐下去,这一刻语言是这般乏力,好像说什么都是错的:“没做过,要我怎么记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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