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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钰叹道:“虽然我知道你肯定会想到这一层,却还是怕出意外,所以亲自来通知你,也刚好来看看你,我发现我是一日不见你就想你想得紧,这样下去实在不是件事。”

    兰晴萱虽然早就习惯了他这样说话的方式,但是此时听到还是觉得很不自在,尤其是锦娘和倾画就在屋子里,她的脸泛红,扭过头不理他。

    简钰此时嘴里说得轻松,心里却有些惆怅,今日本是让兰晴萱在皇帝留下印象的大好机会,但是在此之前,事情却已经发生了些许变化,他之前的计划也不得不做更改。

    他见锦娘和倾画此时正在那里抿唇笑,他斜斜地看了两人一眼道:“看什么看,转过身去。”

    锦娘和倾画轻笑一声,一起把头扭了过去。

    兰晴萱微微皱眉,简钰的唇便已经覆在了她的唇上,她顿时瞪大了眼睛,此时锦娘和倾画就在屋子里,她想发作都不能。

    简钰见她的脸已红得像块布,当下轻轻一笑,只是轻吻了一下便离开了她的唇。

    兰晴萱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却轻声道:“这一次的事情虽然有了些许变化,但是晴萱这一切并不打紧,我们以后还有很多的机会。”

    兰晴萱磨了磨牙道:“谁要嫁给你了!”

    简钰轻轻拉过她的手道:“是是是,不是你要嫁给我,而是我要娶你!”

    他这般温言软语的说着话,倒让她不知道说什么好,当下又瞪了他一眼,只是这一眼瞪得就没有什么杀伤力了。

    简钰此时心里其实有一堆的心事,他离开京城的时间太长,京中的局势原本就极为复杂,这么久不在已经积压了很多的事情。

    他伸手轻轻将兰晴萱抱进怀里道:“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都要坚信,我一定会娶你为妻。”

    兰晴萱靠在他的胸前,听到了他强劲有力的心跳,她心里原本存有的几分恼意也散了些,却并没有接话,之前没进京之前,她虽觉得两人的婚有些难却觉得只要细细谋划就未必是难事,可是进了京之后,她才知事情比她想像中的还要难得多。

    今日是两人为他们的婚事第一次行动,却因为太子的横加干扰而宣告失败,这种感觉其实并不好。

    她在他的腰间拧了一记道:“嗯,知道了。”

    简钰的嘴角微勾,眼里的笑意浓了些,兰晴萱想起刺客的事情后问道:“我听说今日有有行刺太子?”

    “不是有人行刺他,而是他之前关着用来威胁某人的人逃走了。”简钰淡声道:“他想将那人追回来,要调动御林军,要瞒过朝中大臣的诸多耳目,只有谎称被刺杀才好动作。”

    兰晴萱恍然大悟,顿时明白为何那人走得那么匆忙,身边并没有一个接应的人,她轻声道:“我今天见到被太子追杀的那个人了。”

    简钰微惊,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兰晴萱把今日见到那男子的事情粗粗说了一遍,简钰的眉头皱成一团,细细地看了看她,见她身上没有伤这才松了一口气,然后叹道:“今日里你就跟在人群里祈福吧,哪里都不要去了。”

    兰晴萱笑了笑,简钰的眸光又深了些道:“往后你要小心一些,遇到这种事情能躲则躲。”

    兰晴萱也知今日的事情实在是危险,当下轻轻点了一下头,简钰缓缓地道:“不过你救了那人也好,那人是个知恩图报的,你救了他往后在万户侯府里也没有那么被动,光冲着你救了他的命的这一点,他也得帮你。”

    兰晴萱有些不解地道:“你知道他是谁?”

    她问完之后脑中想起一人来,不由得愣了一下,旋即将明白过来道:“莫非他就是……”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简钰已经点了一下头。

    正在此时,房门被人敲响,简钰见有人来了,知此处不能再呆,当即推开窗户跃了出去,锦娘原本以为会是御林军来搜人,打开门却是之前引兰晴萱他们来的知客僧:“请小姐移步到斋堂用斋,用完斋之后请到大殿外祈福。”

    兰晴萱道了声谢就跟着知客僧去了斋堂。

    京中规矩多,男女不能同席,所以斋堂也有两间,一间供男子用,一间供女子用。

    兰晴萱进去的时候,里面已经坐了不少的人,凤无咎已经到了,她见兰晴萱进来含笑对她招了招手。

    兰晴萱微微一笑朝她走了过去,走到半路,一只脚从斜刺里伸了过来欲绊倒她,她眼尖的看到了,眸光一敛,直接朝那只脚的脚踝处狠狠踩了下去。

    她是大夫出身,对人体的结构最为熟悉,这一脚下去自然也就踩到了关键处,直接将那只脚的脚踝给踩脱了臼,与此同时,她的身体一斜,直直地朝一旁倒去。

    惨叫声当即响彻整个大斋堂,一声是被兰晴萱踩到的那个女子发出来的,另一声则是兰晴萱发出来的,只是前一声是惨叫,后一声则是惊呼。

    锦娘在旁适时的把兰晴萱扶住,一个丫环模样的少女当即痛得坐倒在地。

    苗谨心厉声喝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踩断我的婢女的脚!”

    苗谨心是个记恨的,在山门那里她在兰晴萱的手里吃了记鳖,心里很不痛快,一直想着要如何能兰晴萱一点颜色看看,所以在兰晴萱进来的时候她就将贴身婢女唤来交待了几句,她本意是想将兰晴萱绊倒,好看兰晴萱的笑话,却没有料到兰晴萱如此机敏,不但没有被绊倒在地,反而踩伤了她的婢女!

    兰晴萱靠在锦娘的身上,看了她一眼道:“原来是苗小姐的婢女,当真是抱歉,只是我走在路中间,实没有料到会突然伸出一只脚来,这才不小心踩了上去。”

    她说完这句话后又有些奇怪地道:“为何你家婢女好端端地走路,却把脚伸到我的脚下,难不成她是天生的八字腿?”

    此言一出,四周传来轻笑声。

    若是寻常女子欺负人的小手段被揭穿之后,可能就会收手了,但量苗谨心在京中是出了名的蛮不讲理,也是出了名的凶悍,更没有道路可讲。

    今日在这里的女眷都是京中的大家闺秀,对于她的品性再清楚不过,此时这样的光景明显人一眼就能看出是怎么回事。

    只是苗谨心的性子太过泼辣,众小姐都自持身份,此时看热闹的人不少,却没有出面帮兰晴萱。

    凤无咎的眸光深了些,她其实早就看到苗谨心的婢女跟在兰晴萱的身侧,她原本以为这一次兰晴萱摔个狗啃屎,却没有料到兰晴萱反倒把苗谨心丫环的脚给踩折了,她一时间不知道这到底是巧合还是兰晴萱故意为之。

    苗谨心大怒道:“你才是八字腿,你全家都是八字腿!”

    兰晴萱看到她这副样子倒有些想笑,却扭过头去看凤无咎道:“五妹,苗小姐说我们全家都是八字腿,你怎么看?”

    凤无咎原本只打算在旁看热闹,却没料到兰晴萱两句话就把火成功引到了她的身上,到此时,她隐隐觉得兰晴萱怕是没有她想像中的那么简单。

    她见兰晴萱看过来,她此时也躲不过去了,当下只得站起来道:“这件事情想来只是一个误会。”

    四周的小姐们有些好奇地看着兰晴萱,由于来参加祈福这种事情的都是朝中官员的女儿,所以这些小姐中大部会都是互相认识的,她们都不认识兰晴萱,方才看着她出来的时候都有些好奇,如今一听到两人说话,顿时便明白了过来。

    凤姬天前段日子外出带了一个女儿回来的事情在京中早已经传开,原本众人都以为兰晴萱不过凤姬天在外面生的私生女罢了,却没有料到凤姬天竟会带着她来祈福。

    一时间无数的目光落在了兰晴萱的身上,她有一种变成动物园里猴子的错觉,她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却不去管身边的目光,而是将目光了落于凤无咎的身上。

    苗谨心冷哼道:“误会?当真是好笑,今天大家都看到她踩了我家丫环的脚,这世上有这样的误会吗?今日里你必须得给我一个说法!”

    她如此蛮横的样子也开了兰晴萱的眼界,这凶悍程度就算是用母夜叉这个词语来形容那也是侮辱了那个词。

    兰晴萱也想试试凤无咎的态度,当下直接躲到凤无咎的身后道:“我只是好好走路,哪里看到有只脚伸出来,大不了你家丫环的医药费由侯府出便是。”

    “你想得到美!”苗谨心的手叉在腰间,恶狠狠地对兰晴萱道:“要不你出来让我把你的脚踩断,然后我来赔你的医药费,如何?”

    凤无咎的眉头微皱,看着苗谨心道:“这一次的事情大家都看在眼里,只是一场意外罢了,这里是大恩寺,马上就要用斋饭了,若是耽误了祈福大事可就不好了。”

    “你少拿祈福的事情来压我!”苗谨心冷冷一笑道:“你们万户侯府的女儿没有一个是好东西,是不是看着皇上为我和洛王赐了婚,所以心里不痛快,故意在给我使绊子?想毁了我和洛王的姻缘?”

    什么叫做黑白颠倒,兰晴萱算是明白了,这个苗谨心也真是个人才,这样的话也说得出口。

    四周传来窃窃私语,毕竟这件事情牵扯到的人甚多,简钰和苗谨心的婚事前段时间也在京中传得沸沸扬扬,这些女子中不乏简钰的爱慕者,听到这句话后看着苗谨心的眼睛里多了几分不屑。

    凤无咎一直都知道苗谨心难缠,只是却没有料到她竟如此不讲道理,她淡淡地道:“你和洛王的婚事是皇上亲自下的诣,没有人敢使绊子。”

    “你少在这里装。”苗谨心冷笑道:“不要以为我不知道当年你是怎么追求洛王的,只差没洗干净把自己送上他的床,好在洛王她心智坚定,这才没有被你这只狐狸精迷惑。”

    她这句话一说出口,四周传来一阵抽气声。

    兰晴萱扭头朝凤无咎看去,凤无咎那张原本就有些苍白的脸此时更加白了,她瞪着苗谨心道:“苗小姐这样信口开河损我名节,请你拿出证据来!若你拿不出证据来的话,你今日必须向我道歉!”

    “这种男女之事需要拿什么证据?”苗谨心冷冷一笑道:“三年前洛王将你从洛王府送回她万户侯府的事情京中有不少人看到,那就是证据!你当时一直纠缠着洛王,也是王爷的定力好,要不然怕是已经如了你的愿。”

    苗谨心虽然不喜欢兰晴萱,但是同样不喜欢凤无咎。

    兰晴萱听到苗谨心的这番话,觉得这里面包含的信息量实是在有些大,她原本将祸水引到凤无咎的身上只是想看热闹,却没有料到竟听到如此劲暴的消息,她的眸子里染上了几分寒意。

    凤无咎虽然心机深沉,但是对于苗谨心这种指责,一时间却也想不出脱身之法。

    最重要的是,简钰的事情,一直都是她的心病,当年的往事,她以为她做和隐秘,在这京中知晓的人并不多,所以过去了也就过去了。

    却不知道苗谨心从哪里得到了这些消息,竟还在人前把话说了出来。

    她顿时气和浑身发抖,伸手指着苗谨心道:“你胡说八道什么?”

    苗谨心斜斜地看了她一眼道:“我是不是胡说八道,你心里再清楚不过,只是你现在已经和蒋府的二少爷订了亲,皇下也下诣为我和洛王订了亲,今日里我也明白告诉你,往后你就不要再肖想洛王了,他是我的夫婿了!”

    她说到“是我的夫婿”那句话时,下巴微扬,眼里满是得意。

    里面的小姐有不少对简钰存了其他念想的,此时看到她这副样子心里很是鄙夷,有些想嫁到洛王府做侧妃和妾室的女子心里暗生担忧,如果简钰真的和苗谨心成了亲,那么她就是正儿八经的王妃,有这么一个王妃在王府里,往后谁要做了简钰的侧妃或者妾室,只怕要吃很多苦头。

    一时间四周静了下来,那些小姐们看着凤无咎的眼神有些不屑,也有些悲悯。

    兰晴萱看到这样的苗谨心反倒安心了些,她个女人凶悍归凶悍,却并不是一个有脑子的,这种蠢事做得越多反倒对简钰和苗谨心的退婚之事有帮助。

    凤无咎咬着牙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是你这般诋毁我的声誉做得实在是太过!”

    兰晴萱见凤无咎此时气得如同一朵娇弱的小白花,全然没有在侯府时的从容淡定,她虽然不喜欢凤无咎,但是更加不喜欢苗谨心。

    她正欲说话,没料到苗谨心已经扭过头不屑地对她道:“你今日里若是让我踩断你的脚,这件事情就罢了,否则的话我必不会罢休!”

    兰晴萱观察了她这么长时间,对她这个人已经有了总结,当下淡淡地道:“我方才已经说了,踩到你丫环脚的事情只是一个意外,若说我有错的话,那也只是我走路的时候没有看到有人把脚放在我的脚下罢了,因为我从来就没有见过正常人走路走得好好的会把脚放到别人的脚底下去踩。方才苗小姐和我五妹说话的这会,我也好好想了想这件事情。”

    苗谨心皱眉欲说话,兰晴萱却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冷笑道:“我思来想去只有两个可能,一个是你家婢女长了八字腿,这样才可能像螃蟹一样横着走路,把腿塞到别人的脚下找踩。另一个可能就是你家婢女刚好想来绊倒我,且是技术熟练的那种,只是我这人走路的步子和别人有点不一样,这才不小心踩上了她的脚。”

    兰晴萱说到这里冷冷地看着苗谨心道:“第一个可能你方才自己否认了,那就只有第二个可能了,我有些想不明白,我刚到京城,今日第一天见到苗小姐,不知道哪里得罪苗小姐了,以至于让你这样算计我,这样往我妹妹的身上泼脏水,损她名节!你自己也是个女子,若是有人无中生有说你是与人有私,你心里又会做何感想?”

    她这番话句句带刺,直指苗谨心心肠恶毒。

    蒋湘婷当即站出来道:“方才凤小姐踩到苗小姐婢女脚的事情,我就在旁边看得清楚明白,并不是凤小姐主动踩到苗小姐婢女的脚,而是她伸脚来绊凤小姐,只是她的运气不太好,恰好让凤小姐踩到她的脚罢了,苗小姐护婢心切,但是也不能这样不分青红皂白。”

    她嘴里的凤小姐指的是兰晴萱,兰晴萱是凤姬天的女儿,在她看来自然是是姓凤。

    京中里的那些大家闺秀原本就不喜欢苗谨心,再加上她方才又拿她和简钰的婚事说事,早有人心里不满,只是没敢说出来罢了。

    此时蒋湘婷开了个头,当即有人道:“是啊,我方才也看到是苗小姐的婢女把脚伸出来绊凤小姐的。”

    “苗小姐也太霸道了吧,没绊到凤小姐竟就在这里耍赖,洛王那样神仙一般的人物,竟要娶她为妻!”

    “她一直都不讲道理,你们今日才知吗?”

    “你们都少说两句,就不会回头她找你们麻烦,你们难道不知道,她就要成洛王妃了吗?”

    “就她那副样子,给洛王当侍妾都不配!”

    “小声一点,她和洛王的婚事可是皇上亲自下的诣,你这样说,小心她告到皇上那里去,治你不敬之罪!”

    “她这副样子哪里配得上洛王,听说这门婚事是洛王不在京城的时候皇上赐下的,并不是洛王的本意。”

    一时间议论纷纷,除了开始众女子是讨论兰晴蒙踩苗谨心丫环的事情,后面完全歪了楼,众人都在讨论苗谨心是否配得上简钰。

    兰晴萱听到众人的话后倒有些哭笑不得,原来这些小姐们心里的重点都在简钰的身上,她到此时方有些理解之前锦娘跟她说简钰在京中桃花极盛这句话的真正含笑。

    这哪里是极盛,分明是桃花开了一地!

    苗谨心听到众人的话后大怒道:“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议论皇上赐下的婚事!你信不信,等我和洛王成亲之后,就灭你们九族!”

    兰晴萱原本只是觉得苗谨心有点不讲理,此时已经觉得她有些蠢了。

    苗谨心的话当即就犯了众怒,凤无咎忍无可忍地道:“灭我们九族?苗小姐当真是好大的口气,不要说现在你和洛王还未成亲,就算是成了亲,只怕你也没有那样的本事!”

    苗谨心大怒,伸手就要来撕凤无咎,她自小习武,身手极为敏捷,此时不管不顾的撕了过来,气势逼人,凶悍异常。

    兰晴萱就站在凤无咎的身边,看到苗谨心这副样子暗暗叹气,她发自内心觉得皇后给简钰挑了一个极品的未婚妻,这样的女子比起乡野的悍妇还要凶上几分,嘴巴贱也就罢,脾气还很暴燥,还有暴力倾向,也不知皇后费了多大的心思才从京中这一众贵女中挑了这么一个极品。

    在苗谨心扑过来的时候,她闻到了苗谨心身上散发出一种极淡的香气,那种香气混杂在女子堆里,味道不算太浓郁,但是她却闻出来了,那股香气闻得久了会让人心情暴躁。

    她的心里顿时生出一些猜想,看来这在京城里看不习惯苗谨心的人还真不少,竟早就有人对苗谨心下手了,她之前也觉得奇怪,像苗谨心这样的大家闺秀,就算她的性子再不好,苗府的家教再差,也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原来是早就有人动了手脚。

    只是她不知道苗谨心被人动手脚是否和简钰订亲的事情有关系。

    她将凤无咎往旁边拉了拉,苗谨心看到是兰晴萱拉的凤无咎,她心里原本就极不喜欢兰晴萱,当即朝两人恶狠狠地扑了过来,伸出爪子就朝兰晴萱的脸上抓。

    兰晴萱虽然性子比较淡定,但是也不是那种任人欺负的人,她那一爪子挥过来的时候兰晴萱正准备动手,忽听得一记厉声传来:“这是在做什么?”

    众人一听到声音微微一愣,而苗谨心此时用尽全力朝兰晴萱和凤无咎扑了过来,这架式一时收不住,兰晴萱眼疾手快的往旁边躲了躲,凤无咎远没有兰晴萱反应快,因着那一愣,苗谨心的手当即在凤无咎的脸上抓了长长一记印子。

    凤无咎痛得叫出了声,与此同时,苗谨心被人拖着往后拉了些,她大怒道:“放开我,我要撕了这两个贱人!”

    “好大的胆子,竟敢在佛门清静地如此撒野!苗夫人,你们苗府就是这样的家教吗?”清冷女声传来,透着无尽的威仪。

    兰晴萱扭头看去,却见一个约莫二十左右身着黑色镶金边印凤凰皇案的女子站在门口,她的身后来跟着的是一众命妇,崔氏就站在她那女子的身边。

    里面所有的人一看到那女子集体行礼道:“见过太子妃!”

    兰晴萱顿时明白眼前的女子正是太子妃薜楚珊,锦娘拉了拉她的袖子,她会过意来,见众人跪下行礼只得也跪了下去,只是她的速度终是比其他人要慢了些便显得有些许突兀,薜楚珊的眸光直直地朝她扫了过来,她不想招惹没必要的麻烦,便将头低了下来。

    薜楚珊淡声道:“都起来吧!”

    她身边一个约莫四十几岁的妇人冲到苗谨心的面前怒斥道:“怎么如此无礼?”

    苗谨心此时受了惊也清醒了些,自己也觉得今日的事情闹得有些过,一时间倒不好接话。

    崔氏有些心疼的走到凤无咎的身边道:“无咎,你没事吧?”

    凤无咎此时脸上被抓出了一道红红的血印,看起来甚是可怖,她轻泣了一声对薜楚珊道:“方才苗小姐的丫环绊家姐未果之后对我们姐妹二人百般漫骂,更无中生有捏造一些莫须有的事情毁我名节,这里所有的小姐都能为我作证,请太子妃为我们姐妹二人做主!”

    薜楚珊皱眉道:“你的家姐?哪位?”

    崔氏忙指着兰晴萱道:“她自小身子不好,寄养在寺庙里,所以太子妃之前并没有见过她。”

    薜楚珊扫了兰晴萱一眼,淡淡一笑道:“前几日倒是听太子说起万户侯带了个女儿回来,不想今日就见到了,抬起头来让本妃看看。”

    薜楚珊的年纪顶多长兰晴萱三岁,这番话却说得老气横秋,兰晴萱听了一阵恶寒,只是她现在只是寻常的闺中女子,薜楚珊却是太子妃,薜楚珊的话她不得不听,当即微微将头抬了起来。

    薜楚珊见她生得甚是出众,眸光幽冷,却扭头对崔氏道:“夫人好福气,又多了这么一个乖巧聪慧的女儿。”

    崔氏心里忧心凤无咎的脸,忙道:“太子妃过奖了,晴萱自小在乡野长大,规矩礼数若有欠缺,还请世子妃絮罪。”

    薜楚珊淡淡一笑道:“无妨。”

    她看到了兰晴萱身边的锦娘,微愕后道:“你怎么看起来那么像之前母后身边的女官锦娘?”

    锦娘之前在宫里的时候经常见薜楚珊,两人是极为熟悉的,薜楚珊能认出她来一点都不奇怪,锦娘轻声答道:“承蒙皇后娘娘大恩将奴婢放出了宫,长公主将奴婢请到了千源城照顾晴萱小姐,晴萱小姐归京,奴婢就和晴萱小姐一起回京了。”

    薜楚珊有些好奇地道:“原来真是锦娘,长公主怎么好端端的请你照顾她呢?”

    锦娘答道:“晴萱小姐除了是侯爷的亲生女儿之外,也是长公主的义女。”

    此言一出,兰晴萱又收获了很多惊讶的目光。

    众人从方才的对话里都听出来兰晴萱很可能是万户侯的私生女,可是此时一听说她竟还是长公主的义女,长公主虽然久不在京城,其名却依旧如雷惯耳,长公主收了兰晴萱做义女,这中间便又牵扯了许多事情,众人心里对兰晴萱有了更多的猜测。

    薜楚珊闻言不由得多看了兰晴萱一眼道:“之前听说姑姑在千源城里收了一个义女,是你吗?”

    兰晴萱点了一下头道:“是我。”

    薜楚珊知长公主长年喜欢礼佛,之前崔氏又说兰晴萱自小寄养在庙里,她觉得兰晴萱可能就是这样和长公主认识的,只是长公主的性子她也有些了解,不是什么人都能入长公主的眼,长公主会心兰晴萱为义女那么兰晴萱必有过人之处。

    她知此时不是多问这些事情的时候,当下淡淡地道:“那也当真是巧了。”

    她说完这句话不再看兰晴萱,而是对苗谨心道:“你平素行事冲动也罢了,今日里是祈福的日子你竟还敢在这里生事,你是未来的洛王妃,往后一举一动都有人看着,若你一直这样,洛王的脸怕是都要被你丢尽了!”

    苗谨心明显有些怕薜楚珊,当下低着头没有说话,苗夫人忙道:“太子妃教训的是,等回府之后我一定好生教训她。”

    崔氏听两人的口气似要将这件事情直接抹了,当下心里就有些不痛快,当下看着苗夫人道:“苗小姐把无咎的脸抓成这副样子,不知苗夫人要如何处理?”

    苗谨心在旁道:“她踩断了我婢女的脚,不知侯夫人要如何处理?”

    崔氏正欲说话,薜楚珊皱眉道:“马上就要祈福了,你们是想让太子等我们吗?”

    她这一句话成功让崔氏和苗谨心闭了嘴,薜楚珊又道:“前些日子太子送了本妃一盒祛痕霜,迟些本妃让人送给凤五小姐,有了那盒祛痕霜,凤五小姐的脸想来不会留疤。”

    她这句话成功平息了崔氏的怒气,也护了苗谨心的短,崔氏忙拉着凤无咎向薜楚珊道谢,薜楚珊只淡淡一笑,便走到主位去用斋。

    她一坐定,其他众女也忙坐回了原来的位置开始用斋。

    兰晴萱看到薜楚珊这样的作派可以说是太子妃味十足,方才的这件事情,薜楚珊只用了一盒祛痕霜就将事情搞定,话说得也很周全,虽然明摆着偏帮了苗谨心,却也让人恼不起来,毕竟她拿出了一盒祛痕霜。

    她之前听说宫里的女人个个不简单,看到这样的薜楚珊她有了更深一层的体会。

    崔氏看到凤无咎的脸心疼的不得了,只是薜楚珊那样安排了她也无话可说,这里人多,她也不好去瞪苗夫人和苗谨心,于是便看了兰晴萱几眼。

    说是看,倒不如说是用眼刀剜兰晴萱,且眼里还有太多意味深长的东西。

    兰晴萱看到崔氏如此不淡定的样子不由得想起之前李氏护着兰玉芳的样子,心里倒有些感伤,秦若欢去得早的,她在这里怕是不可能有人会如此护着她了。

    因是吃斋,并没有太多讲究,这顿午饭很快就吃完了,然后众人在薜楚珊的带领下,直接去了大雄宝殿,兰晴萱等没有品阶的官家女子一人领了一个蒲团坐在外面。

    此时正值午后,虽然已经立了秋,天上太阳却极大,这般照在头顶兰晴萱觉得她快被烤熟了。

    她偷眼看了看其他的大家闺秀,见她们的额前也都冒出汗来,有几个身子弱一点的,这会已经有些晃了,到此时,她终是明白凤姬天之前为何说凤无咎身子若是不好就不要来祈福的根本原因了,因为身体不好到这里来祈福绝对是巨大的折磨。

    兰晴萱对于祈福这种事情兴趣缺缺,此时有空,她开始在心里整理今日发生的事情。

    她好奇的有两件事情,一件是那个刺客的身份和太子遇刺之后没有搜查厢房,第二件是苗谨心身上让她脾气变暴燥的香到底是谁下的。

    只是她来京城的时候终究尚短,对万户侯府里的事情都还没有完全弄清楚,此时又如何能想得明白这中间的各种曲折。

    这事今日里她既然发现了,自会用心去观察,往后在这京中的路,她觉得就算不是步步惊心,却也差不多了。

    兰晴萱心里了然,眼观鼻,鼻观心,静静地坐在那里。

    如此又过了半个时辰,里面的僧人高声念起经来,诸位小姐也跟着念了起来。

    兰晴萱这具身体的本尊也曾背过一些佛经,众人念的经她不算陌生,只是这般听着着她又些昏昏欲睡,只是她也知道今日这样的场合她万万不能睡着,所以只得强打起精神撑着。

    如此又跪了半个时辰,兰晴萱觉得她的腿快要跪麻了,而那些小姐们有几个身体不太好的此时已经晕了过去,她们才一晕倒,便有执事的太监将她们抬了下去。

    那些太监的动作太熟练,其他的小姐们一个个又太过淡定,让兰晴萱有一种她们天天看到这种事情所以才会见怪不怪的错觉。

    兰晴萱伸手轻轻替自己按了好几个穴位来缓解不适,这才觉得好受了一点,只是她终究跪了一个时辰了,此时已经觉得疲累不堪。

    她再次偷眼看周的小姐们,她们此时的样子已经没有之前来时那样精神了,一个个也都萎顿了下去。

    兰晴萱看到这光景,心里倒觉得有些好笑,她是不知道来这里祈福等同于罚跪这才会来,可是这些小姐们明显是一早就知道这样的结果,却争抢着来祈福,她们不累吗?

    总算等到前面有人唱礼说可以暂时休息一会,兰晴萱直接一屁股坐在垫子上,凤无咎此时就在她的身边,那副样子看起来很是疲惫,见她看过来时朝她轻轻一笑。

    凤无咎此时有伤口,汗水早已经沁在伤口上,难受至极。

    兰晴萱在心里默默地叹了一口气,替凤无咎难受。她缓缓站起身来,用手轻轻揉了揉腿上的穴道,这才觉得舒服了些。

    此时恰值申时末刻,太子简仁站在大雄宝殿里,问身边的太监道:“人找到了吗?”

    “找到了,方才御林军的是万户侯从千源城带回来的女儿把。”太监轻声答道。

    “凤姬天的女儿?”简仁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冷冷一笑道:“那倒真的是巧得紧。”

    太监轻声道:“老奴也觉得极巧,只是这件事情到了这一步还请太子早做决断。”

    “早做决断?”简仁冷笑道:“怎么个决断法,把今日里看守那人的人全部给杀呢?”

    太监心头一颤,轻声道:“太子饶命。”

    简仁眼里有了一股杀气,斜斜地看了太监一眼道:“你跟在本宫的身边多少年呢?”

    太监答道:“已经有十年了。”

    简仁不屑地道:“你既然已经跟在本宫的身边十年,你还不知晓本宫的性子吗?”

    太监的面色泛白,简仁又道:“之前简钰回京的时候,也不知是谁在本宫的面前信誓旦旦地的说这一次必能取简钰的性命,可是呢?简钰活生生的回来了,凤姬天也怀疑到本宫的头上来了,你将差事办成这副样子,让本宫怎么饶你?”

    太监的面色极为难看,他伏在地上道:“奴才自知差事没有办好,请太子爷责罚!只是也请太子爷看在奴才侍候太子的面上,饶奴才一条狗命,以后奴才必定为太子爷上刀山下火海。”

    简仁看了他一眼道:“本宫的身边从来都不缺上刀山下火海的人,你不想死,本宫也不想你死,但是你总归得告诉本宫,本宫为何要饶了你?今日里凤无俦从地牢里逃脱,堂堂御林军的统领却被凤姬天的外室生女耍得团团转,说她申时初刻会来这大雄宝殿,可是她到现在人都没有来,枉本宫在这里等了她这么了长时间。这事若是传出去,本宫这张脸也没地方搁了。”

    太监伏在地上道:“请太子给奴才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简仁的手轻轻一摆道:“本宫给了你太多次机会,可是你却一次都没有把后握住,本宫的身边从不留你这种没用的人。”

    他的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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