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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眼扫过,在火光里更显优美的双唇挑起一抹冷屑。
宁天歌将他手里的密报拿了过去,寥寥几行字看下来,倒是笑了,“司徒景已备战蒲阳?”
“倒不知简晏跟他谈了些什么条件,令他不惜跟东陵撕破脸皮。”墨离支着颐,珠玉般的面容映着红色的火光,眉目精致绝艳。
她两指指尖夹着那张薄薄纸笺,微一发力,那纸便笔直射入火堆中,被火苗迅速卷起,吞没。
“除了利益,还有共同的目标。”她拾起一根树枝在地上画了几个圈,然后在圈圈之间勾划,“西宛与北昭都有寒酷之地,天祈虽较富庶,怎奈相隔太远,中间又有山脉阻隔,因此离得近的东陵便是最好的选择。”
“司徒景以为,有了简晏这个联盟,他就能吃上东陵一块肉?”墨离冷嗤一声,“阮烈镇守西北边境数十年,防的就是他北昭,他若是这样认为,想法未免太简单了。”
她看着火焰下炽红炭火,沉默了许久之后,“咔”地一下折断手中树枝,断然道:“不管简不简单,战争这种事情,能避免就尽量避免。”
墨离的眸光蓦然幽深,定定地看着她半晌,道:“你想做什么?”
她侧头,一笑,“你不是已经猜到了么?”
“不许去!”他几乎是立即否定,语声沉而坚决,“想让我由着你去蒲阳,你趁早打消了这个念头。”
宁天歌望了望四周,三百名侍卫围成圈子,一层层守在他们周围,除了最外围的那一层负责警戒之外,其余两层都在抓紧时间补觉,时辰一到便要替换外围的人。
冉忻尘与四喜就在他们身后的马车内,冉忻尘还在挑灯夜战他的医书,四喜早已睡死过去。
墨迹与阿雪在离他们不远处仅有的那棵树上,不用看也知道这两人绝对如猎鹰一般巡视着方圆一里地之内的动静。
由于上次遭遇夜袭之时他们进了月都皇宫没能在场,之后墨离又受了伤,这两人嘴里不说,却再容不得这种情况发生,即使是看似粗枝大叶的墨迹,该正经的时候也绝不会马虎。
如此静得能听到彼此呼吸的夜里,听着这个男人近乎命令式的言语,不可否认,这种几乎从未用在她身上的强制性的语言,出自这个向来举止优雅自觉完美的男人口中,此刻听起来,很动人。
这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霸道强势,她很喜欢。
“你觉得,还有谁能比我去蒲阳更合适?”她看着愈渐变小的火苗,眼眸明亮而冷静,“况且,许久不见,我还真想去会会司徒景了。”
墨离沉默地凝着她的侧脸,眸光深邃得见不到底。
她转过头去,亦静静地看着他,唇含微笑,眼底的神色却明明白白地告诉他,这件事情没有商量的余地。
他牵了下唇角,苦笑着摇了摇头。
这个女人一旦决定的事情,没有人能改变得了。
“司徒景为了找你,都快把天都翻过来了。”他靠了过去,一双手借着宽大袖子的掩盖慢慢爬上她的腰,怨声道,“你倒还想着主动去见他……你是存了心不让我好过是么?”
她睨他一眼,“嗯,你要这么想,也无不可。”
腰间一疼,却是被这男人拧了一把,“你敢!”
见他一脸的凝重,还有身上隐隐散发的不知是怒气还是杀气,她轻轻一笑。
“不见他,事情怎么谈?”她拍开他越来越放肆的手,“再说了,见一见他又能怎样?他又能将我怎样?”
“他不能将你怎样,但我不放心。”他回答得很直接。
“不放心他,还是不放心我?”
“都不放心。”
宁天歌一口气堵在胸口里,瞪着他不语。
“我不放心司徒景,是担心他将你扣在蒲阳,不放你回来。”被迫离开纤腰的手改为抚上她的脸,墨离叹了口气,“不放心你,是怕你不是他的对手,会吃亏。”
胸口里的那口气顺了下去,她弯起唇角,“你怎么也开始杞人忧天了?你可别忘了,司徒景在我这里只有吃亏的份。”
“那不一样。”他否定,“那是在蒲阳,不是京都。”
“哪里都一样。”她将他的手从脸上拿下来握在手里,手指交扣,紧紧地相握,“你放心,我会完整无缺地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