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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口喊了声“二殿下。”又觉得不妥,忙把嘴捂上,看了看门外,见没人跟着,才乖巧地帮他们带好了房门。
“不用麻烦二殿下了,二殿下以后不必常往我这儿跑,他不追究,我们也应该避讳些。”“怎么以前也没听你说要避讳,见到我时就像抓住救命稻草,现在我帮你搭上了许之远,你就要过河拆桥?”“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怕你会有危险。”玉垅烟压着声音说。
“我不怕危险。”他伸手将她手里的锦袋夺过去“这个由我交给许之远不是更稳妥吗?”说着,打开锦袋,玉垅烟急的上去抢,字条已经被他拿在手里。
玉垅烟抓住他的胳膊“二殿下,你怎么可以看别人写的信。”耶律重琰说:“既然你已经认定我是偷看别人字条的人,我不看的话,岂不是很亏大吗。”原来他对上次的事还耿耿于怀。拗不过他,玉垅烟无耐地松开手,听他念道:“哥,十日后望龙崖会合,等我,千万千万。”
那千万千万是怎样的叮咛!耶律重琰转头看她“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不让我看的?”玉垅烟低头不语,耶律重琰将字条重新放入锦袋“我会交给许之远,望龙崖离这儿虽不远但不行也要几个时辰,到时我在城帮你备一匹马,你骑马去找他吧!”
玉垅烟惊讶地抬起头“二殿下”她没想到耶律重琰会这么痛快地放她走。他苦笑了一下“留住人却留不住心,放你在他的身边我更不放心,宫里虽不大,却步步惊险,不如放你出宫,和他远走高飞。”玉垅烟眼眶微湿,忙掩饰地低下头去。
耶律重琰上前几步,抱住了她的身子“你走了以后,我不会再有其他女人。”她的泪不由自主地流下来,浸湿了他的紫袍,玉垅烟想说什么,却知道说什么都没用,这个少年,注定她一辈子辜负。
为什么是十天?因为她要用十天的时候与过去告别,要用十天的时间整理好自己的心情。这些天她的心是平静的,因为有了一个目标和结果,她无须再左右摇摆。
她慢慢将事情做一些了结和处理,之中耶律重琰看过她一次,告诉她,她的字条玉无言已经收到,约定的当天他会用一天的时间在望龙崖等她。她将琉璃托付给了耶律重琰,如果她走了,让他把琉璃带回煜王府,免受她的牵连。
她开始整理这些年耶律重瑱送的一些物品,名家字画,古玩奇珍,首饰衣料,都仔细地分门别类一一归置在檀木箱子里,贴好封条,琉璃只默默地帮她整理,脸上带着一丝离愁,她知道玉姑娘要走了,而且不会带上她。
一共整理了六大箱,每一箱都是无价宝,琉璃知道皇上一向淡淡的,即使对喜欢的人也不会轻易表露,多拿琉璃就是知道皇上对玉姑娘上心,可是现在看着一箱箱皇上的赏赐,琉璃才知道原来皇上是那么宠着玉姑娘,越是淡淡的人原来真正宠起一个人来会是这样不要命的宠,可是她不懂为什么皇上和玉姑娘会到了如今这个地步。
琉璃贴好一个封条,直起身时第三次看到玉垅烟发呆,她低着头,侧脸非常美丽而且温柔,纤细的手指正轻轻抚着手腕上的紫玉镯,琉璃不禁看呆了。
隔了一会儿,她将腕上的紫玉镯捋了下来,小心翼翼地把它放进红绸垫底的木匣里,上了锁,又放进另一个大点的木匣,之后才放进檀木箱底。
“玉姑娘,连这个也要”琉璃不由自主地出声。玉垅烟温声说:“这个才是最该还给他的。”琉璃不觉有几分伤心,这只镯子是玉姑娘一直贴身戴着的,从来没有摘下来过,平时也总是在镯子里垫一条丝绢护着,可以看出玉姑娘对它是极经心的,即使要走,留着它又怕什么呢。
玉姑娘真是傻,她只看见她包了两件衣裳,都是她平时穿的,另外还有梳妆台上那只檀香木的胭脂盒也被她放进了包袱里,都是些最不值钱的东西。
玉垅烟亲自把箱子封起来,才站起身对琉璃说:“我去外面走走。”她去了德年殿的竹林,她很喜欢那片竹林,那里留着许多回忆。
第一次在竹林中听到凤求凰的曲子,她惊喜,震撼,因为那首曲子只能让她想到玉无言,想到玉无言可能就在这方竹林中。
第一次在宫中听玉无言弹琴也是在这片竹林中,那时他们之间隔着一道帐幕,他在那一头,她在这一头,她被耶律重琰抱在怀里,他修长的手指穿过丝纱,在悠悠琴韵中撩拨她的身体
已经走到了竹林边缘,隐隐的她听到了一阵悠扬而熟悉的旋律,开始以为是自己的幻听,可是越往前走,琴声越清晰起来,听侧耳细听,那凤求凰的琴音如此真实。
她的心嘣嘣直跳,怎么可能是哥哥呢,他现在处境危险,怎么可能在竹林中弹琴?但这种种的不可能在她心尖上翻滚过后,又被这美妙宛转的琴音否决,不是他,没有人会弹奏这样动听的凤求凰了,她加快了步子,然后怔住了。
白色幔帐轻舞飞扬,漫卷起无限风情,正中的琴台上坐着白衣男子,他微低着头,面庞如月之神般俊美妖娆,修长的手指在琴弦上轻拨慢捻,缠绵悱恻的琴音淙淙流出,连风也染上那绝美的旋律,亲吻他袍上盛放的牡丹。
她呆呆地看着他,好像那修长的指是拨在了她的心弦上,荡漾起微皱的心湖。直到最后一个调子收尾,她仍痴痴地站在那儿,这是她第一次听他弹琴,也是第一次听到除玉无言外的第二个人弹凤求凰,竟让她心底如此震撼。
他站起来,走上甬路,然后停了下来,因为他看见了她。四目相对,耳边唯有竹叶沙沙。紫眸寂寂的,像一泓水,哀伤都沉在潭底,她看不到。只是看着那如月的脸庞心底却一片苍凉。
她想张口叫一声皇上,可声音哽在喉间叫不出,想着那日的情景,觉得再没脸站在他面前,刚要转身离开,却看见鲜红的血从他的唇角慢慢流下来,滴在雪白的袍上,如万点桃花泪。
寂寂的眼眸终于划过一抹哀伤,然后他的身子慢慢倒下去,她惊叫,飞扑过去抱住了他的身子。耶律重瑱躺在她的臂弯里,面色如纸,却平静的似睡过去了。
“皇上皇上”她焦急地唤着他,用袖子拭去他唇角的血迹。他一动都没动,睫毛都不曾颤动一下,看着他安宁的脸庞她的心里涌上不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