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垅烟没有一样和纳仁乳娘相同的,对二殿下也是冷冰冰的,还第一次动了刑罚,可是天底下就是一物降一物,二殿下虽然表面调皮淘气,骨子里却已经被她降住了。
直到服侍耶律重琰睡下,玉垅烟才抽出身来。在灯下,她轻轻地打开卷轴,只闻到一股淡淡的墨香,名贵的兰花洒金御宣上,隽逸的字迹一点点浮现。
翩若惊鸿,矫若游龙,笔走龙蛇,姿态万千。一股王者的霸气似乎从每一道笔画中直透出来。那是一首气势恢宏的词,玉垅烟轻念“浊沙万里蔽昆仑,风暗卷云浑。
丈夫当世,纵歌横辔,匹马出玉门。谁言关外多离苦,对漠漠烟尘。无语独欢,登高笑眄,犹见古来人。”右下角一痕金印,是个瑱字。她知道那是当今圣上的名字,耶律重瑱
玉垅烟的手指轻轻抚上那个瑱字,她内心微悸,好像它已经不是一个普通的字体,而是和当今皇上存在着某种密不可分的联系,它如同神话,隐隐的透出一种矜贵之气。
“耶律重瑱。”她轻轻念道,天底下应该没几个人敢念他的名字,即使是在私下。她有点失神也有点懊恼,进宫时间已经不短了,而她连接近耶律重琛的机会都没有,更不可能朝见圣颜。
每天光一个耶律重琰就足够让她头痛了。这个十岁孩子的性子她一点都摸不透,说他懂事,他有时候又顽劣异常,说他乖张,他有时候又聪颖乖巧。
总之你觉得摸透他性子的时候,他又反其道而行之。就拿学业的事来说,她曾要求先生跳过庄子讲别的诗书,因为耶律重琰一旦对一件事物完全掌握就会失去兴趣。
然而先生却是个实实在在的老学究,听说做过两代皇帝的太子太傅,也曾教过当今皇上,可以说满腹经纶,学富五车,却总是有点迂腐,一定要按自己的套路来教学。
自从她执行过杖罚后,耶律重琰表现还算过得去,那药膏是她带来的特制的金创药,对棒伤有奇效。
明明他的手早该好了,可是让她奇怪的是耶律重琰仍一直喊痛,织云想去请御医来看看他又不肯,只肯让她帮他涂药膏,而且他自己连筷子都不肯拿,只让她喂他。
难道是她带的药膏失灵了?那可是出自玉无言的手啊。她也懒得去细究了,只要他不调皮淘气,她喂喂他倒也算不得什么。
每天清晨起来,他会自动去雕花阁读书,先生照旧在讲庄子,他坐在先生对面偶尔认真听上两句,但大多数时候都是敷衍了事。自从知道他天资过人之后,她对此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他肯乖乖坐在那儿听课不到处闯祸她就知足了。
不过有时候耶律重琰着实让人哭笑不得,这个小王爷居然连皇上的老师也敢戏弄。有一次玉垅烟过雕花阁来查看,只见织云和梳雨站在雕花阁门外笑得前仰后合,直到她走近了,她们才发觉,连忙敛了笑,却都憋了个大红脸。
见玉垅烟一脸疑问的样子,织云只好指指雕花阁里面。玉垅烟隔着门缝一看,却见先生的后背上粘着一只手画的王八,先生一面念课文一面摇头晃脑,背后的王八好像活了一样,也慢悠悠地跟着摇晃,而坐在对面的耶律重琰一脸的端正严肃,煞有介事地跟随先生一起念着。
他这是用王八来比喻先生的迂板呢。站在门外的玉垅烟也忍俊不禁起来。每天她都会在灯下细细地看那轴字画,那些字迹笔顺,一横一竖仿佛都一点点刻在她的心板上,她一闭上眼,那幅字画好像就在眼前飘荡。
每次看到它,她总会想起耶律重琛。他曾回过头来看她的那一眼以及他曾说过会再来看耶律重琰的话,可是不管她多么笃定和确信,他都不曾再出现过。
而清束子最近也没有来看她。是呀,有清束子这样娇俏的女子在身边,即使那一刻他曾对她动心,过后也早把她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他们现在一定爱的死去活来,如胶似漆,而她连见他的机会都没有又拿什么来吸引他的注意。她走在宫内干净的甬道里,轻盈的如同一朵云。她尽量让自己放慢脚步,让唇角弯起一抹轻微的弧度,用从容和镇定来掩盖内心的激越。
她这是第一次去旭王府,而旭王府和她所处的煜王府只隔着一条甬路。虽然如此接近,去是侯门深如海,在她进宫半年以后才得到第一次去旭王府的机会。
她是去取皇上的赏赐,是赏给皇上的小皇弟耶律重琰的,由耶律重琛领回来,指明由王爷身边的圣女过去领受。她走进正门,穿过一道道回廊,如果不是沿途总有适时走出来的丫头指路,她早已经迷失在硕大的旭王府了。
那些丫头对她都极恭谨,却不多话,只是向她点点头,给她指明前行的道路。所以她一路畅通无阻,很快来到了正殿寝宫。虽然她比同龄女孩心思细密一些,却也只是一个十四岁不到的少女,天性里其实仍是纯真烂漫不解风情的,事前她知道这次是见到耶律重琛的第二次机会,却并没有细想他们见面会有怎样的细节。
随着丫头的指点,她已经一步步走入了内殿,穿过一道道轻纱幕帐,她也并不知道自己掀开的是最后一道帘幕耶律重琛的寝帐。
当她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晚了。耳边是如风般女子细细的呻吟和男子粗犷的呼吸,华贵的床榻上,男子昂藏如山,女子纤美如河,两具火热的身体紧紧地缠绕着,粗壮的巨蟒喷吐着火信,不断出入在纤细的溪源,碎流阵阵。
玉垅烟手指拈紧菲薄的纱幕,没有想到会看到这等声色情景,她怔住了。当意识到的时候,她的脸瞬间通红了,连手指都轻轻颤起来,心里不知为什么竟突突的乱跳。
是他特地点名由自己来取皇上的赏赐,他任由她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他的寝殿,而他却旁若无人地在床榻上交欢,毫不避讳甚至明目张胆地让她撞见。
她又气又羞,就像闯入了什么禁地,看到了自己不该看的,尤其害怕被耶律重琛压在身下的那个女子看到自己。
她刚想退步出来,却不料沉浸在欢情中的女子一偏头,眸光恰恰和她的目光交汇,她逃了出来,只记得清束子的那双眼睛娇媚的就像要滴出水来,就连女子见了也心波一荡。
那双眼睛在看到她时并没有半分尴尬,而是轻轻地向她眨了一眨,灵动而调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