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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已经是野兽的嘶鸣。
刘耀祖的两个亲兵居然也忍受不了眼前的惨状,开门躲了出去。
“睁开眼!给我看!”刘耀祖大吼着。但萧梅韵彷佛没有听见,双眼紧闭,不断嘶嚎着,挣扎着。
她后来终于麻木了,吊在那里,任人提着头发,不再叫喊,也不再挣扎。当王伦用蜡烛把她棕色的腋毛燎光的时候,她只是闭着眼轻轻地呻吟,显出还没有昏厥过去。
刘耀祖见状,命人拔下了穿在萧梅韵双乳、双脚和下身的钢针,把她从刑架上放下来,又亲自拔下了刺入她穴位的银针,然后,他叫一个打手端上了一碗参汤,给萧梅韵灌在嘴里。
这也是他从研梅录里学来的。东厂专门负责审讯囚犯的机构是镇抚司,那里在刑讯要犯的时候都为犯人准备参汤,这样才可以五毒备具,彻夜拷问。
萧梅韵被灌下参汤,恢复了一些力气,但浑身的疼痛又传了过来。
刘耀祖此时让人把她架起来,说:“好了,今天晚上就到此为止。”他看见女犯彷佛松了一口气,不觉冷笑了一声:“可是,你坏了咱们的规矩,最后是闭着眼睛挺过来的。现在你要去住茅坑。”
萧梅韵全身汗毛都树起来了:“不不”
“不住茅坑也可以,伪幼天王朝什么方向逃了?”
“你们再把我吊起来吧!我不住茅坑。”
刘耀祖见萧梅韵如此害怕屎尿,就更坚决了。
“来人!给她带上长枷,拉到南墙根的茅房!”打手们拿过一副五尺长的厚重的木枷,把萧梅韵枷了起来,随后又把她拖了出去。
“不要啊!不要啊!”女犯一路喊着。
刘耀祖在后面跟到了茅房。但他有洁癖,当上总兵之后从来不进茅房,马桶都是亲兵给倒。所以,他只是让王伦进去安排,自己在外面等着。
茅房里传来萧梅韵的阵阵哭喊,有时候嘴又好象被猛然堵住,发出呜呜的声音。
刘耀祖知道,这是手下人在用屎尿给她当饭。
过了半天,茅房里打手们的呵斥声和女犯的哭喊声都没有了。
王伦走出来,对刘耀祖说:“镇台大人,都安排好了,请您过目。”
这个茅房是刘耀祖的亲兵卫队专用。一、二百人用的茅房,修得很大,一排十几个毛坑,此时被众人手中的火把照得通明。中间两个茅坑上面的木板被卸掉了。
茅坑的前后沿正好搭上长枷。
周萧梅韵站在齐胸深的粪便里,枷面上两个孔,只露出头和手。她脸上和头发上都是屎尿,还有不少苍蝇在周围嗡嗡地飞,时而落在脸上。
但因为双手和脸部还隔着一尺半的枷面,她对此无能为力。
刘耀祖捏着鼻子走到跟前,对萧梅韵说:“你现在如果招供,我立刻把你捞出来洗澡。”萧梅韵只是低头不语。
刘耀祖又说:“把我惹怒了,我效法吕后整治戚夫人之法,把你熏瞎药哑,斩去手脚,作成人豕,在茅坑里泡死。”
他见萧梅韵还是不说话,便说:“今夜有人在此守候,你若改变主意,他们随时可以告诉本镇,你马上可以解脱。”说毕,他领着王伦出了茅房。
萧梅韵在茅坑里泡了一夜,只字未供。
第二天一早,王伦就跑到茅房看了一眼。
周萧梅韵的长枷上已经堆了好几堆粪便,就在鼻子跟前。她的头脸也污秽不堪。原来,那些亲兵听说茅房里泡了个女犯,都来看热闹。有的恶作剧,就跨在她的长枷上解手,让粪便落在她的头上。
王伦又逼问了萧梅韵一遍,她虽然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样,仍然怒目而视,一声不吭。
王伦恼羞成怒,朝着女犯露出枷面的头撒了泡尿,转身出了茅房。
用完早膳,刘耀祖的亲兵把王伦叫了去。
王伦一进屋,就问:“大人,叫卑职有什么吩咐?”
刘耀祖关上门说:“我派出去的探子刚刚快马送来的消息,洪仁干和幼天王出现于离此一百多里的浙赣边界,现在两省的兵马都已经前往围捕。”
王伦一听,顿了一下脚:“唉,这原来应该是咱们的功劳。可恨那萧梅韵宁死不供,如果幼天王被俘,我们一点份也没有。”
刘耀祖说:“现在已经顾不上那些了。我们抓住萧梅韵的消息,上面也已知道。按照朝廷法律,军队捕获的要犯如果已经对于作战没有用,或者无关紧急军情,都应送巡抚衙门交按察院审讯。估计像她这样的要犯,来提人的差官不日可到。”
王伦见刘耀祖很紧张,不解地问:“那就从茅坑里捞出来给他们算了,有何不可?”
“你难道不知道,棍刑违反清律?如果萧梅韵说出咱们上棍刑的事,闽浙总督左宗堂专门找绿营的麻烦,岂能放过咱们?闹不好就要革职查办。”
王伦这才恍然大悟:“那现在就把她捞出来,马上凌迟!”
“不成。这样的重犯,我们是没有权力判处死刑的。就是死了,差官也要验尸。如果发现是私刑处死,我们还是要倒霉。”
王伦着急了:“那怎么办?”
“办法只有一个。刑鞠之中无意致死,并不当罪。还没有人正式通知我们发现幼天王踪迹的消息。我们就权当还需要逼出萧梅韵的口供,马上用大刑。”
刘耀祖和王伦远远地站着,看着兵丁们把从头到脚沾满屎尿的萧梅韵从茅房里抬出来,又朝她身上泼了几大桶水,才冲洗得大致干净。他们然后把她拖到刘耀祖跟前,掼在地上。
遍体鳞伤的萧梅韵带着长枷卧在地上,身上还散发着臭气。她虚弱地喘息,低头不语。
刘耀祖此时不禁由衷钦佩这个弱女子。如此非人的折磨,再凶悍的男子都熬不下来,但她还是顽强不屈。
他让左右兵丁退下,只留下王伦和几个亲信打手在身边,然后对萧梅韵说:
“我刚得到消息,洪仁干和幼天王已经到了浙赣边境,现在大批朝廷人马正在围剿,不日可擒。”
萧梅韵一听,抽泣起来。偷偷进入江西正是她与干王诸人商议好的计划。现在一切都完了。干王手下仅有几百个残兵败将,哪里躲得过漫山遍野的围剿?
刘耀祖又说:“按道理,我应该将你解往巡抚衙门。但到了那里,你还要经受千捶百掠,再三推问。本镇决意免了你这份罪过,今日在大营中将你处死。你临死可有什么要求?”
萧梅韵沉默了一会,说:“我想沐浴,以洁净之身回归天国。”
“可以。”刘耀祖说。他然后命身旁的打手卸下长枷,提来几桶水,又拿来一个木盆、一块胰子、一把木梳和一些盐。
萧梅韵就在这院子中,在众目睽睽之下慢慢盥洗起来。她用胰子仔细地把浑身上下每个地方和每缕头发都洗得干干净净。她在这群人面前已经没有什么可害羞的了,在洗下身的时候特别用心。最后,她用盐把牙齿擦了一遍,又用盐水使劲漱口。
“真是一个爱干净的女人啊!”刘耀祖心里叹到。他看着梳洗干净的萧梅韵披着乌亮的长发,两个乳房在胸前一颤一颤,滚圆的臀部和修长的腿挂着水珠泛着晶莹的光,一丝不挂的身上尽管伤痕累累,但仍掩不住白晰的肌肤。他不由暗暗替这个少妇惋惜。
萧梅韵洗好之后,甩了一下长发,傲然站立,面对着眼前的刽子手们。
“带到刑房去!”刘耀祖狠了狠心,命令到。
萧梅韵双足由于昨天的针刺和火烫,已经走不动路,因此是被架入刑房的。
刘耀祖趁她不注意,手法飞快地在她头上和背上的几个穴位刺入银针。打手们随即又把她大字型吊在刑架上。
她双腿和双臂大张开高高吊着,看见屋内已经生好了一炉炭火,上面是烧红的烙铁和铁链,想到穴位中刺入的针,不禁大喊:“刘耀祖,你已经要处死我,为什么还要动刑?”
刘耀祖因为心里有愧,一时语塞。
王伦连忙说到:“像你这样的重犯,一刀斩了太便宜,所以你临死还要最后受一次罪!”说着,他抄起一个白热的烙铁,走到刑架前面,放在萧梅韵的小腹上。“吱”的一声冒起一股青烟,女犯腹部的脂肪都流了出来。
“啊呀”一声惨叫在四壁内回响。
王伦又拿起另一个烙铁,烙在萧梅韵的左乳上。
“咦嗷”刑架被挣得吱吱乱响。
这次不用逼供,时间又紧急,所以王伦不停地把用过的烙铁放回炉上,再取下烧好的烙铁。不一会,萧梅韵的双乳、私处、腹部都被烧焦了,屋里全是呛人的青烟和焦糊气味。但她仍然神志清醒,嘶声竭力地挣扎。
最后,王伦命两个打手用铁钳夹起了炭炉上那根盘起来的铁链。大声呻吟的萧梅韵看在眼里,知道自己最后的时刻来了。如果干王逃不出魔掌,谁来为自己报仇?
她在万般痛楚之中想到了自己的妹妹萧雪韵。美丽的雪韵十七岁时被后来封为遵王的赖文光看中,由天王洪秀权作媒嫁给他作妾,赖文光封王后便成了王妃。
雪韵自幼习武,见过战阵。遵王现在麾下还有十万大军,他和雪韵必定会给自己报仇。
想到这里,她心里好受一些了。这时,打手们已经把白热的铁链披在她的身上。
“吱”地一声,冒起一大股青烟。
“干王,我先走一步!”萧梅韵随后便一动不动了。
差官是下午赶到的,他是楚军中的一个副营统,随身还领来了几十个人和拉着一辆囚车。
楚军就是湖北团练,是左宗棠的嫡系。因此,刘耀祖对这个官阶低于他的人也是毕恭毕敬。
“真是不巧,因为我们急于知道伪幼王的下落,军情紧急,所以连日逼供。
那女犯已经受刑过重,在今天晌午的时候断气了。”刘耀祖陪着小心说。
“嗯?”差官有些猜疑。这些绿营,和总督处处存着二心。是不是因为贪污了女犯从天王宫内带出的珠宝,在他来之前杀人灭口?
“刘大人,那也死要见尸,末将回去好有个交代。”
“那好,那好,她还吊着呢。”刘耀祖然后把差官一行人领到了刑房内。
刑架上的女尸垂着头,长发披在胸前。她全身赤裸,体无完肤,还缠着一条被烧成褐色的铁链。
差官拉起头发看了看,真是一个漂亮的女人啊。自己原来听说的不错,可惜让这群绿营占了便宜。他可以想象这个女人所受的蹂躏。
刘耀祖和王伦看见差官无可奈何的样子,在心里都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