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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天晚上,忽然接到老爸的电话,拿起话筒,很是意外。爸很少打电话给我,除非有事。他的声音很稳,很暗,我感觉忐忑不安。
尽管,他前面作了几句无关紧要的铺垫,还是说出来:“你大舅老了”“什么?!”我脱口而出,但耳朵里听得是真真切切,大舅去世了,爱哭的我,又一次哽咽了。
一种悔恨之情油然而生。今年过年回老家,因为亲戚较多,所以虽然是大年三十,还是去了在县城的大舅家里。大舅在医院里,说是患了感冒,并无大碍。我们就在他们家待了一会儿,没有来得及去看他,就匆匆忙忙地赶回乡下婆婆家了。
返回的时候,又走了别的亲戚,就没有顾得上再去看大舅,匆匆返回了。真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大舅走得如此之快!我们爷俩竟然没见一面,他就匆匆离去了。
我心里直后悔啊!
大舅即是我在另外一篇大哥的文章中提到的表舅,为人正直善良,爱开玩笑。1938年参加革命,算是革命老同志了。说是表舅,其实并非真正意义上的亲戚。听母亲讲,他和我外婆住在一个村里,文革时期因为人坦直,被打成右派,有一次造反派想整他,是善良的外公外婆把他藏在家里许多天,而躲过一劫。
有了这次的搭救,大舅对外婆感激不尽,于是两家从此成了亲戚,大舅称外婆为姑姑,和我母亲也姐弟相称,比亲姊弟还亲。
别的事情我都不是很清楚,从我记事起,我就知道大舅家的孩子可以在我家吃饭上学,我可以在大舅家一住就是一个月,直到确实想家了才回。大舅家五个女儿一个儿子,没有一个怕他,我和他们家老五一样大,就是喜欢和他们在一起,整天疯闹,大舅特别喜欢孩子,我比在自己家还无拘无束。大舅家那时在农村,门口有外脖柳树,我比较调皮,尤其喜欢爬树,一有空就往树上钻,害得他总是提心吊胆地呵斥我:“赶紧下来,看我不打断你的腿!”我扮着鬼脸从树上滑下来跑开了。他也不去计较。
喜欢偎在大舅旁边,听他唠叨,他也嘻嘻哈哈地象个孩子似的给我们开玩笑,大妗妗(我总是这样称呼大舅妈)总是嗔怒地说他长不大。我还喜欢坐在大舅的自行车上,让他带我遛一圈,表姐妹们很少有这特权,要知道那时候自行车是很少的呢,我却还不老实,偷偷从自行车上站起,做些惊险动作。
大舅离休后从乡下搬到县城里,离我们家很近,骑车不过十分钟。我渐渐地长大,但和大舅大妗妗始终没有距离,记得我都上高中了,大舅头上长疙瘩,女儿们谁也不愿意给他抹药,他装作很可怜的样子求我,我也一本正经地,让他坐好,假装象大夫一样地懂行,一边抹药,一边时而不时地象说孩子似的数落他。
写着写着,回忆着童年的美好时光,却跑了题。这篇文章我还得提起在北京已经过世的大哥。
大哥和我一样,曾经都在大舅家长时间地住过,他对大舅的感情也一样的深厚,逢年过节时,总是时不时地跑回老家去看望他。
大哥是1997年过世的,从得知他患的是癌症起到去世,只有几个月的时间。大哥自己知道病情,嘱咐大家千万不要告诉大舅,怕他受打击。最早还给大舅写信,说他比较忙,没时间看望他等等。
时间一长,大舅难免不想他,开始还唠叨,让孩子们给他写信,表姐妹们也答应着假装积极地去写并寄出去。大舅看总也不回信,便开始骂大哥没有良心,嫌他老了,不管他这老头子了。
又一年过去,大舅再也不提大哥,有时会望着墙上的大相框发怔,上面有大哥的照片,有时听别人说起北京的事情,他不说话,扭过头叹气。
逢年过节时,大家热闹非凡,大舅仍然是那样的兴高采烈,可静下来,从他那期盼的眼神中可以看出来他又想起了大哥。
再也没有人提起大哥,我也被表姐告诫,绝对不能说!有时我真想告诉他真相,别再隐瞒他了,难道要瞒他一辈子吗?让大哥永远背着不孝顺的黑锅吗?但我也不能不孝顺,让大舅伤心,也是我不愿。
但现在大舅永远地走了,带着永远的遗憾,走得那么突然。
清明时节,愿天堂中的大哥和大舅,在我默默的祝愿中,能相遇,揭开心结,相互照应,重修缘分,永远做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