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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影白,你是不是嫌爷命太长了!”孔陀大为光火和紧张。

    “爷,别生气,我去就是了。”影白跛着脚,顺势将厨房门用力一关。

    孔陀发出干涩的苦笑。“小人教孙无方,让贝勒爷见笑。”

    “无妨,令孙很可爱,我很喜欢他。”萨尔浒说这话时并没特殊涵义。

    但听在孔陀耳中,可是不得了的神经紧绷,他甚至清楚听到自己的心怦怦跳的声音;郎有情妹有意是他最害怕的状况,若不赶快想办法阻止,后果不堪设想,事到如今他只好牺牲小我。

    “贝勒爷救了小人孙子一命,小人理当知恩图报,贝勒爷要小人去府中医病一事,小人责无旁贷,但小人有一不情之求。”

    “神医请说。”萨尔浒十分高兴。

    孔陀直截了当地说:“小人一人去贝勒府。”

    “为何不让令孙与你作伴,你们祖孙不是一向相依为命吗?”

    “影白毛躁,小人担忧他在贝勒府会闯下大祸。”孔陀小心翼翼地回答。

    虽然人在厨房,但孔影白的耳朵一直贴在门板上偷听。爷叫她泡茶,她居然连火都还没生,深怕遗漏门外的对话。

    当她一听到爷要下山,她的心就像脱缰野马,恨不得立刻冲下山;可是又听到爷不让她去,她好生气、好愤怒,爷太自私了。顾不得什么礼貌,影白推开门。“爷,我想下山见识。”

    “大人说话,没你置喙的余地。”孔陀用木杖重重地敲地。

    “爷,求求你,让我去。”影白扑到孔陀脚下哀求。

    “你留在山上,替来求诊的病人诊疗。”孔陀毫不心软。

    影白倔强地摇头。“我的医术浅薄,担不起如此重责大任。”

    孔陀坚持到底地说:“这是你磨练医术的大好机会。”

    “我不要,万一我医死病人,有辱爷的英名。”

    “小病难不倒你,如果遇到疑难杂症,你可以请他们另觅良医。”

    “会来山上找爷治病的,哪个不是疑难杂症!”影白毫不留情的戳破。

    孔陀一脸难堪和狼狈,影白说的没错,会千里上山来求诊的,的确都是山下群医束手无策的疑难杂症。但他不能承认,只好恼羞成怒地厉叱。“你真是太不像话了,我说一句,你顶一句,你是想把我活活气死,是不是?”

    孔影白咬着嘴唇,脸上浮着倔强和叛逆,她还想说话,可是眼角竟滑落一滴泪珠;她终究是窈窕女,在这种时候流泪是常态,可是看在萨尔浒眼中,心中不免生起怜悯之意,他以极温柔的口吻求情。“神医,你就答应让他一起来吧!”

    “既然贝勒爷这么说,那她去贝勒府好了,我留在山上。”

    “这”萨尔浒仿佛被打了一巴掌般地讲不出话。

    “不去就不去!”影白跛着脚冲回房里。

    爷为什么不让她跟?她想不透,但她知道爷所说的理由都不是真的。

    真正的原因会是什么呢?她用了一个晚上的时间,坐在床上拚命地想,挤破脑袋地想,还是想不出一个所以然。

    爷好奇怪,原本是向来疼爱她,今天却对她冷漠到了极点,连吃饭也不叫她,当然她也不会想吃。但究竟是什么原因让爷反常?仔细一想,似乎跟贝勒爷有关

    一大清早,屋外就闹哄哄的。

    孔影白慵懒地伸展手臂,缓缓地睁开眼皮。

    昨晚睡得非常甜,不过她曾感觉到有人走进她房间,只是她累得睁不开眼。

    她这个人一向喜欢凑热闹,外面这么吵,想必是有好戏可看。她急急地下床,完全忘了足踝扭伤一事;脚才一触地,她忽然发现不大对劲,昨晚她明明是脱了鞋倒头就睡,衣服还是昨晚穿的那件没错,可是袜子却不在脚上。

    还有,她的足踝也不痛了,一定是爷昨晚进来过,替她针灸了痛处。爷想要以这个小恩小惠抚平她不能下山的遗憾,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她嘴巴嘟了起来,她宁可用跛脚交换下山。这时,脚边一阵湿滑,原来是“小黑”撒娇地在舔她的脚。

    匆匆用冷毛巾往脸上一抹,穿上鞋袜,抱著“小黑“,打开门。她发现爷不在屋里,随即迅速地溜到屋外,看到好几个女真士兵在劈柴挑水;她懂了,他们在为她准备过冬所需,爷想以此讨好她,她才不稀罕。她要的不是这些,而是下山见识世面。

    她突然想到什么似地“啊”了一声,她真笨,她不会自己偷溜下山,死皮赖脸地跟着爷进城?这真是个好方法,事不宜迟,她赶紧出发。

    走了一上午,肚子饿得发出怪声,昨晚到现在都没吃,如今饿得两眼昏花、四肢无力,她看了看路旁的野草,却找不到任何可以果腹的食草;这就是她的毛病,做事光凭一股冲动,顾前不顾后,如今只能倒在路边休息,还连累“小黑”跟她一起挨饿。

    一阵哒哒的马蹄声从身后传来,她转着脖子望去,看到白马上那挺拔的身躯,是贝勒爷!她的心无缘无故地发抖,手心还冒出热汗,好奇怪的症状啊!

    在白马的后头,还有两匹不如白马般健壮的马,其中一匹马在萨尔浒的交代之下,掉转过身,往山上而去,应是去通知孔陀,找到影白的消息。

    “你果然是想偷偷私自下山!”萨尔浒勒住马头。

    影白没好气地说:“我哪有偷,下山的路谁都可以走。”

    萨尔浒以命令的口吻对她说:“快上马,你爷爷急得快疯了。”

    “不要,我不要回家。”影白虽然有些心疼爷,可是她不肯就此屈服。

    “你为什么这么不听话!”萨尔浒责怪道,眼神显得很不谅解。

    “你管不着!”影白大叫,但肚子却紧接着发出一阵哀嚎。

    萨尔浒嘴角往上一勾。“你肚子很饿了,是不是?”

    “废话,肚子不饿就不会叫。”影白不知死活地反讽。

    萨尔浒想了一下说:“我们来谈个买卖。”

    影白有气无力地问:“什么买卖?”

    “我请你到山下吃顿大餐,然后你就乖乖地回家。”

    “为什么你不请我到你家住,然后由我乖乖地做饭请你吃?”

    “不成,我不能违背跟神医的约定。”萨尔浒对她的机灵莞尔一笑。

    “你们都好差劲。”影白忿忿地拔起地上一根小草,发泄心中的怒气。

    她的表情让他觉得自己好像踢到一只小兔子,心里充满愧疚。

    这个叫影白的孩子,不仅长相酷似女孩子,有时连动作也像女孩子,这让萨尔浒想起自己的妹妹,两人有某种神似的气质;那种气质不同于一般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而是皇室才有的独特韵味。

    但这是不可能的事,眼前的孩子只是个出身贫困的男孩,他想他应该是太挂念妹妹,才会有此错觉。

    不过,他对他似乎有一种难以割舍的奇怪感觉,说得更明白点,是怜香惜玉的感觉,这点令他感到有些不知所措。对一个男孩子产生对女孩子才有的心情,实在不是好现象,他叹了口气。“你只是想到大城市看看,我带你去见识不好吗?”

    影白考虑了几秒,站起身,一手抱著“小黑“,一手伸向他,任他将她拉上马;她坐前,他坐后,他的脚往马肚上一蹬,白马立刻像箭一样射了出去,以飞驰而稳定的步伐,快速地往山下奔去。

    她的臀部抵着他强壮的小肮,萨尔浒眉头皱起来。他的身体往后移动,对他柔软而浑圆的臀部感到不可思议。男孩子的臀部都该是小而结实的,不是吗?但他厌恶自己想法似地紧绷着下巴,他到底怎么了?老是对他产生不当的联想

    来到山下,不远处有个小镇,影白一副土包子似地打量路边的建筑和行人。她第一次看到两层楼的房子、第一次看到卖着奇怪东西的摊贩、第一次看到打扮奇特的女子,整张脸因新奇而洋溢着快乐。

    兜了一圈小镇,萨尔浒将马停在镇上最大的酒楼前面,下了马以后,他伸出手握住影白的手,协助她下马;相握的一刻,一股暖流从彼此相触的手心窜进心里,两人的心同时颤了起来。不过,他们很快地放开手,心虚得谁也不敢看谁。

    站在门口的伙计,赶紧迎上前,将马牵到后方的马厩;另外一名伙计,引领着他们到空桌坐下。酒楼里一片诡异的安静,客人们的目光几乎全部集中在萨尔浒身上。他头戴三眼翎,身着蟒袍,一看就知道他身分不凡。

    站在萨尔浒身后的侍卫说:“伙计,把最好的酒菜全拿来。”

    “你为什么不坐下来?”影白不明白侍卫不能跟贝勒同桌吃饭。

    “我要保护贝勒爷的安全。”侍卫戒慎地看着店里不寻常的气氛。

    影白看了四周一眼,视线最后落在萨尔浒脸上。“有人要杀你吗?”

    “谅他们也不敢。”萨尔浒手指一勾,示意侍卫坐下来吃饭。

    “上菜了。”数个伙计殷勤地服侍他们这一桌。

    “砰”地一声巨响,声音来自邻桌的四个客人。他们四个人都头戴斗笠,笠檐压得低低的,看不清长相。其中一位粗声粗气地拍桌大喝。“他妈的!伙计,你是怎么做生意的?我们先来的,为什么他们的酒菜先上,我们的却还没上?”

    “对不起,马上来。”伙计赶紧转向邻桌,陪着笑脸道歉。

    恶客刁难道:“住口!他们那桌酒菜应该是我们的。”

    “你们叫的菜不一样。”伙计态度委婉的解释。

    “哼!狈眼看人低,你以为我们没钱吗?”恶客分明是故意找碴。

    伙计不停地弯腰鞠躬。“客官,小人没这个意思。”

    “还不快把酒菜端过来!”恶客挑衅意味浓厚。

    影白最讨厌欺人太甚的事,她迅速将筷子含在口中,然后恶作剧地往每道菜里插一插、搅一搅,满意地说:“伙计,就把我的口水端去给他们吃吧!”

    “小子!你是不是不想活了?”恶客亮出刀子,走向影白。

    “你想干什么?”萨尔浒筷子一扔,正中恶客的手。

    “杀了你!”恶客忍住手痛,将刀砍向萨尔浒。

    “放肆!”萨尔浒用剑鞘轻轻一挥,只见钢刀飞了出去。

    从邻桌迅速飞来一道素袍,落到萨尔浒身后。“你的武功不弱嘛!”

    “我说谁敢那么猖狂,原来是你。”萨尔浒一个翻身,跃到桌上。

    “清狗!纳命来!”女尼手中的拂尘用力一拍,桌子立时裂成两半。

    “你果然有两下子。”萨尔浒避开攻击,飞身到女尼身后。

    “拜托!尼姑打架很难看的!”影白撇着嘴讽刺。

    女尼转向影白,杀气的眼神略带惊讶。“你是什么人?”

    影白毫不畏惧,她没见过世面,嗅不出危险,她单纯的以为自己只要行得正、坐得稳,老天爷就不会取她的小命。“你管我是谁,倒是你,只有一只手臂,是不是因杀气太重,被佛惩罚的?”

    “住口!”女尼抬起手,拂尘攻向仍大剌剌地坐在椅上不动的影白。

    “不许伤害他!”萨尔浒用利剑拨开拂尘,意外地发现拂尘并没杀伤力。

    “清狗,你跟她有什么关系?”女尼刺探地问,脸上的神情高深莫测。

    影白从萨尔浒身后探出头,还扮鬼脸。“他是我的救命恩人。”

    “废话少说,今天就是你的死期。”萨尔浒一剑刺向女尼。

    “我今天饶你不死。”女尼翩然地往后一跃,跟同伴们退出酒楼。

    影白放马后炮地叫道:“喂!你们怎么像狗一样夹着尾巴逃走了!”

    “该死的笨蛋!”女尼回过身,拂尘往地上一挥。

    “小心!”萨尔浒赶紧将剑横在影白脸前,发出清脆的响声。

    只见一个小石头落到地上,影白整张脸吓得像雪一样白,更显得窈窕女的娇弱,但萨尔浒并没注意到。

    由于此地不宜久留,他吩咐着伙计准备一壶酒和十数个包子,不问价钱,手往腰带里一摸,拿出一锭黄橙橙的金元宝放在柜台上,然后就拉着影白,保护似地往后方的马厩走去,侍卫拿着包子和酒壶,随后跟上。

    这场还没开始就结束的交战,在萨尔浒心中形成很大的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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