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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顾湄抬头,看着廉晖。而后者也正在回望着她。
大手悄悄的抚上了她的脸,廉晖板着脸在训斥:“这么笨,别人打你的时候,都不知道要躲开。”
……顾湄抽了抽嘴角。可是大哥,这会你不应该是说些甜言蜜语,来安慰我这颗受伤的少女心的吗?
廉晖可没这觉悟。他转而抓起了顾湄的手,打量了一番,问道:“怎么手上弄的这么脏,这么多的土?”
顾湄老老实实的回答:“刚刚在挖蚯蚓,想钓鱼来着。”
“哪里钓鱼?那里?”廉晖手指着身后人工挖出来的小池塘。
顾湄点头。不在这里能在哪里?你倒是放我出廉家堡啊,我可不介意。
廉晖皱眉:“可是这里只有那种供人观赏的鱼,并没有那种可以吃的鱼。”
顾湄扶额。大哥,你就不能不说这个?你这一说了出来,我哪里还有钓鱼的兴致?
可她还想强装自己是个雅致的人,于是很严肃的说着:“钓胜于鱼,你懂不懂?钓鱼最重要的不是鱼,而是钓这个字。算了,算了,我懒得跟你这个大俗人说了。”
说罢,抱了个白瓷罐子,抓着根钓鱼竿就向小池塘边走。
白瓷罐子原本是个装茶叶的罐子。可现在里面的茶叶被她给倒掉了,装了半罐子的蚯蚓。而那根钓鱼竿,是她在院子里随手扒拉了一根竹子下来,枝条削干净了,然后让阿绿找了根长长的棉线来,还找了根缝衣服的来,用火烤热了,用石头给它敲弯了。
至于线上的浮子,她一时没想出来,然后脑子中忽然灵光一现,找了三四片竹叶就缠了上去。
一根简易的钓鱼竿就这么做了出来。这些也就算了,不过如果她要是知道那个小小的白瓷罐子,价值有个那么千把两银子的时候,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廉晖一点也不介意这个价值千金的白瓷罐子就被她这么用来做了装蚯蚓的罐子。他反而是眼中蕴了笑意,悄悄的招手叫过来了一个路过的家仆。然后在他的耳边低语了几声。
家仆垂手领命,很快的就按着自己少爷的命令做事去了。
而廉晖这才转过身来,朝着顾湄的方向走去。
六月天,不算顶热,可也绝对不会凉快。好在小池塘里有个小亭子,四周白幔垂了下来。风起时,荷香满怀。
顾湄在亭子中找了个好地方坐了下来,手中的竹竿子一扬,鱼钩就那么远远的被她给抛了出去。
有红色锦鲤游来游去。但丫的绝对是平常的日子过的太好了,对她鱼钩上的这个蚯蚓竟然是一点都不感兴趣。
顾湄未免有些挫败的感觉。
身边一沉,有人坐了下来。她想都不用想的就知道是廉晖。
“今天吓到了?”
顾湄知道他指的是庄秋容的那件事。
可她还真没吓到。今天的这一切,原本就是她一手挑起的。
只是心中的不快感依然没有尽除。顾湄忽然莫名的就有些心慌起来。她不知道这样下去,自己到底会变成个什么样。
以前看电视剧时,经常有那种一开始无忧无虑的女主,最后因为各种原因慢慢黑化。虽然最后是除掉了所有的敌人,可她其实一点也不快乐。
顾湄害怕她自己也会变成这样。
“廉晖,”她忽然抬头看着他,有些急躁,有些害怕,“你说,其实我是不是真的很坏?”
她发现她刚刚干起那些栽赃陷害,柔弱扮可怜的事时真是利落干脆的很。还是说,她其实原本就是这样的人?
所谓的那些,都是你们逼的我这样的,其实原本就只是自己本质就是那样的借口而已?
廉晖微微的一怔。他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样说。难道是因为刚刚庄秋容的那些话让她害怕,所以她多心了?
他心中一痛。他觉得自己没有保护好她。所以他轻轻的将她圈入怀中,柔声的说着:“没有。你这么好,怎么可能会坏?”
可这个回答顾湄明显的很不愿意。她不屈不挠的继续问着:“那如果有一天,所有的人都说我是个坏人时,你会怎么办?”
廉晖觉得今天的顾湄真的是有些奇怪,怎么会在这个问题上这么坚持?
他笑了一笑。
面瘫的笑,不会很大幅度。但只要是唇角微微的弯上那么一弯,就已经是一副很养眼的景色了。
“你是好人也罢,坏人也罢,既然我都只认定你一个人了,那你是什么样的人,我都会照单全收。”
顾湄感动的都快冒泡了。她很没出息的就想掉眼泪了。
“廉晖,”她抽着鼻子,“别对我这么好。你要是一直对我这么好的话,我一定会蹬鼻子上脸的。”
廉晖轻笑:“还好我的鼻子不算塌。这样你蹬着的时候,才不会站不稳。”
顾湄原本还差点哭了,可听到他的这句话,忍不住,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
廉晖也笑。但忽然指着面前的水面说着:“有鱼上钩了。”
顾湄不信。刚刚你还不说这水里只有金鱼的么?
她半信半疑的看过去,还真的看到那几片竹叶做的浮子动了。
她快速的将鱼竿拉了起来,银色闪过,一条鲫鱼就那么活蹦乱跳的在亭子中的地面上蹦跶着。
“哈哈,廉晖,你看,你看,有鱼的。原来你骗我,刚刚你还说这池塘里只有观赏的鱼,可你看我钓到了什么?鲫鱼啊。今晚我就亲自下厨给你烧鲫鱼豆腐汤。”
顾湄喜滋滋的,且蹦且跳的比那条鱼还欢乐。
廉晖在旁微笑的看着她,只觉得如果能天天的让她这么高兴,那要他做什么,他都愿意。
而另外一边,刚刚那个被廉晖交代去办事的家仆正在跟另一个家仆说着:“哎,真是奇了怪了。咱家的池塘从来只养金鱼和锦鲤的,可今儿个咱们的少爷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对了,非要我飞奔着去买了一筐鲫鱼来。可你说,这买了他也不吃,倒让我给放到那池塘里去。你说,这都叫什么事啊。”
另一名家仆白了他一眼:“傻了吧你。没见到那个红摇姑娘今天下去来了兴致说要去钓鱼的吗?少爷可聪明着呢,明的不说,暗地里还不是为了讨美人欢心。你呀,可学点吧。”
那家仆一拍大腿:“我说呢。原来就这事啊。冲着咱少爷对她花的这份心思,看来这红摇姑娘往后就是我们廉家堡的少夫人了。得,往后见着她,可得要恭敬些才是。”
这时的廉晖和顾湄都还年轻,总是以为天下的有情人都会理所当然的成为眷属。可往后的那么些年之后,他们才发现,那一路走来的艰辛和泪水,外人永远都不会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