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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一样值得想念的。
就如那段最美好的时光是短暂的一样,他们的愉快的回忆也很快就过去了,一说到自家取代了大唐,曲七的神色就不自在起来了,“哎,我父皇,不我父亲,哎,那时候大家都劝进……”
对于梁帝篡位,先前王玉两家是曾传檄天下,共商讨伐大计的,自然是愤慨不已。但是天下各州郡节度竟无人响应,王老大人当年亦只得叹道:“大唐气数已尽!”自觉无力回天,只得听之任之了。
当此之时,枇杷正身陷大漠毫并不知情,待她自大漠回来,事情已经成了定局,她虽然痛惜皇上,但亦无可奈何。
于是在几年之间,梁燕间竟成仇敌,时有战事发生。但是时过境迁,大家虽然不忘前朝,可燕地亦立王家为国主,也只得互相承认了对方的存在,这一次梁派使臣贺喜示好,也是燕地所愿意看到的。
因此枇杷见曲七并没有理直气壮地认为曲家夺唐之天下为理所当然,就知他心中尚有廉耻,且天下形势已经如此,根本怪不得他的,便摆手打断他问道:“我听说瑞华成亲才过几日驸马便离世了,她便入了道观,可还好?”
曲七松了一口气,他纵是不读书,可也是知道篡权上位不是什么好听的话,市井间就是说书的也最喜拿前朝曹家、司马家的事编成故事骂,自家的情况其实是完全一样的,且他时常在外面闲荡,听了不少的传言,心里也是极难受。是以父皇封爵位时,他便不要封赏,母后为他做主只封了平原郡公,虽然地位极为不显,他反而欢喜,只要禄米尽够他用的就行了。
这一次到燕地来,其实也是曲七自愿的,京城他早已经玩得遍了,也玩得腻了,本就思出门逛逛,听闻枇杷嫁入王家,就想来见见故人,而父亲恰好让他来接妻子,岂不顺便。不过在他心里,却把来见枇杷当成正事,接妻子的事反当顺便的事,十六娘愿意与他回去便回,不回亦无所谓,他也不在意,反正家里的女人多得很,又个个比十六娘可爱温柔。
是以到了燕地,使臣之事完结后,他因没有见到枇杷便留了下来,于他而言,时间是最充裕的东西,在燕地消磨上几个月甚至几年都没什么,只要等着,一定能见玉枇杷。
对于玉枇杷的感觉,曲七在认识到自己就是个癞□□,根本吃不上天鹅肉时起就由最初时疯狂的爱恋变了,变成什么样子的他也不知道,而且他也不是会思考的人,根本想不出,只是觉得随着玉枇杷日渐威名远扬,他越发地仰视她,在外面也更常将自己与玉枇杷曾经相识的事情讲出去,并添枝加叶地让人以为自己与玉枇杷关系有多好。
尤其是玉枇杷只身将哀帝自突厥人手中换回的事,京城人顾及曲家多不敢说,只有他常在外面公开地说,又将听到的、想到的肆意夸张一番,只把玉枇杷说得有如天女下凡一般,其实玉枇杷在他心中果真就是神女。
曲七如此做为,家中人却不甚责备他,也还因为当今皇家其实都对玉枇杷有好感。曲瑞华就不必说了,一向说玉枇杷是她最好的朋友,接着便是皇后娘娘,她老人家从来都喜欢玉枇杷,总是遗憾没能将玉枇杷娶到自家,特别是听到王家少主要娶玉枇杷,更是再三叹息王家得玉枇杷便大势已成。
梁帝则是亲自与玉枇杷打过交道的,对她的评价也高,特别是当听到玉枇杷竟然从大漠回来时也曾反复慨叹,后来玉枇杷几次带兵打败梁军,更令他叹息不能将良才招至麾下。
曲七是不管什么天下大势、招募贤才的,他从小就长在富贵窝里,要什么有什么,唯一求而是不得的就是玉枇杷,但是他却是心性豁达之人,能够坦然承认自己是配不上玉枇杷的。甚至他从不肯向别人说过自己曾想求娶玉枇杷,而家里也曾向玉家提亲的事。
这其间的原因他自己并不明白,只是觉得那样会亵渎玉枇杷。甚至他曾有一个相熟的玩友说了一句辱及玉枇杷的话,他竟然带着下人将那人打得猪头一般,并从此见一次打一次,完全断了交。
这一次到了燕地,才不过两个月的时日,他便得以见到玉枇杷,曲七心里自是开心,现在又见枇杷体贴,绕过了家族恩怨,只问姐姐的事,更是感动。他向来对枇杷都不说谎话的,所以坦白道:“其实姐姐根本不想嫁的,可是父亲为了拉拢驸马家——驸马家心里其实是向着前朝的,所以才逼着她嫁了。那驸马家也是个傻的,表面上不敢怎么样,娶都娶了,却暗地里搞些事情,对公主不敬,想打皇家脸面,偏那天母亲上香去了,父亲一怒之下就将驸马杀了,只对外说暴病死去,姐姐便也出家了。”
原来如此。
枇杷也曾听过梁帝登基后性格越发的暴躁,杀人就是常态,唯有皇后能劝得动他,做出这样的事也不为奇怪,只问:“瑞华呢?”
“我姐姐还好,她本就说不想嫁人的,现在入了道观修行,每日里都极清静的,还说要好好修修下辈子,投个男胎,便可以像我这样过得自由自在了。”然后曲七便自嘲地大笑起来,“说是自由自在,其实就是没心没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