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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但规矩便是如此,晋阳大长公主虽然对此不满,也并没有提出任何异议。
此次被皇帝派遣作为迎亲之人,说来除了几位皇亲国戚之外,还有一个熟人,便是宁国公世子卫麟。
卫麟还是作为主要的使节过来迎接芙蕖的,一见面,卫麟也便送上了一份礼物,是由迎亲队伍之中的一名小宫女偷偷塞到了芙蕖手中,特特告诉了芙蕖一句:”这是卫大人命奴婢转交给郡主的,说是皇上命卫大人给郡主备下的。”
”嗯?”
芙蕖摸着手中的东西,只摸到了滑滑的由锦缎布料制成的一个荷包,里边似乎鼓鼓的装满了东西,但芙蕖并没有摸出来是什么东西,她也不敢乱摸,也幸亏这礼服衣袖极其宽大,手握着这东西藏在袖子中间,旁人也看不出什么问题来。
因着突如其来的这一出,倒是让芙蕖将与父母离别时候的伤感冲淡了一些,至少当夏珏念着送嫁词的时候,芙蕖并没有落泪,不过到芙蕖被夏越朗背在肩膀上,听着夏越朗轻声与她说话的时候,芙蕖却是有些忍不住,红了眼眶子。
她这会儿真正的感受到了离别,这嫁了人,终归是要与以前不同了。
她将头轻轻靠在夏越朗的肩膀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自己都额兄长已经长大了,变成了一个有担当的男人了……
芙蕖深吸了一口气,压抑下眼中的泪花,凑在夏越朗的耳边轻声开口道:“兄长,我嫁了人后,你要好好孝顺母亲,也别和父亲做对了,还有府上的其他人,你也不要为难了。”
“嗯。”
夏越朗心中感触,轻轻点了点头,但马上想到芙蕖头上盖着盖头,自然瞧不见他点头,又连忙应了一声,只是声音哽咽。
送嫁之路,说短不短,说长也不算长,兄妹二人只觉得还有满肚子的话要说,也第一次觉得,两兄妹之间有很多的话都没有说话,可是,凤辇车已经到了。
夏越朗心中有再多的不舍,也只能够将芙蕖送到了车上。
因着吉时所限,芙蕖刚刚坐上车子,身后鞭炮便响了起来,而凤辇车也很快走动了起来。
在这一刻,芙蕖的心中终于有了一种切切实实难受的感觉。
她眼角忍不住有些湿润,却只敢小声的抽泣着,还不敢流泪。
芙蕖从小就常常被晋阳大长公主带着进宫,她知晓皇宫离公主府不远,甚至有些近,只是这一回,她却觉得,实在是太近,距离太短,以至于她到了宫里时,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而这一回,她却是要嫁进宫里去。
正阳门宫门洞开,芙蕖坐在凤辇之中,并不能够看到外边的情形,不过她能够感觉得到,外边站了许多的人。
按照规矩而言,芙蕖皇帝是不会来正阳门迎接新娘到来,皇帝应是在举行仪式的宫殿里等候,只是当芙蕖从凤辇中站起身时,一双手却是将她搀扶住了。
而芙蕖也愣住了。
这一双手,显而易见便不是女人的手,手掌很大,也很宽厚,在指腹之间,微微带了一丝薄茧,若是男人,自是不可能来牵她的手,而唯一能够牵他手的男人,也只有赵晋延一人。而且这一双手,给她的感觉也十分的熟悉。
但芙蕖却有几分不敢置信,目光忍不住低头看去,透过红盖头有限的视线范围,她看到了一双绣着金龙的靴子。
“皇上……”
她轻轻的唤了一声,而握着她的手,却是不由的紧了紧。
在这一刻,芙蕖原本忐忑的一颗心,却是瞬间定了下来。
原来真的是他。
芙蕖脸上忍不住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她这会儿脑子一片空白,早已经将嬷嬷先时再三叮嘱过的仪式给忘得一干二净,可是她心里却没有半丝惊慌,只因为赵晋延便在她的身侧,她知晓,赵晋延是决计不会让她出丑的。
她只要看着他,由着他带着她行完整个仪式。
帝后大婚,自然无人敢闹洞房,等到仪式行完之后,芙蕖与赵晋延二人,都走入了洞房之中,芙蕖坐在喜床一侧,而赵晋延坐在了他的身边。
充当喜娘角色的宫人笑着将秤递给赵晋延,赵晋延却没有伸手去接,而是亲手将戴在芙蕖头上的红盖头给掀了下来。
眼前突然大亮,芙蕖自然是忍不住抬起头去看赵晋延,而这一眼看去,却看到了一身喜庆装扮的赵晋延。她歪头打量,只觉得对方有了许多的不同。
但赵晋延看着芙蕖,却是忍不住扑哧的笑了一下。
芙蕖被这一声笑的有些摸不着头脑,也忍不住有些娇嗔的看了一眼赵晋延,没料到,这一眼却是让赵晋延眼里也忍不住露出了笑意。
芙蕖心中越发疑惑了,只是看着赵晋延,而喜娘在这个时候,端着两杯酒上来了。
芙蕖也顾不上去询问,只连忙捡过喜娘递上的酒杯,与赵晋延喝了交杯酒。
喝完交杯酒后,赵晋延伸手拿过了芙蕖手中的空杯子,重新放回到了托盘上,而后冲着底下人挥了挥手,示意她们退下,然后坐到了芙蕖身侧,轻笑的凑到了芙蕖身边说了一句:“你脸上的妆好像有些掉了,不过正好,你先去洗把脸,等我回来,很快的。”
芙蕖愣愣的看向赵晋延,等到赵晋延离开后,芙蕖只差没一下子跳了起来,连连叫了身边的丫鬟赶紧捧了镜子上来,这一看,芙蕖却是愣住了……
妆还真是有些花了,眼角糊了黑黑的一块,亏得今日上妆用的脂粉全是宫中上贡的,竟然这般不中用,芙蕖心中又羞又恼,只暗暗啐了一口今日所用的脂粉。只是这事儿,还真怪不得脂粉,若是寻常脂粉,芙蕖这会儿脸上早成了大花猫了,说起来,新娘子出嫁,虽然有忍不住想要痛哭的,可谁不是偷偷留了一手,准备了小镜子脂粉在轿子上补妆,而多数则是假装,只干嚎并不落泪。
芙蕖觉得自己忍不住了,可眼泪却还是落了不少,偏偏她又不知道给自己在身上准备个小镜子小盒脂粉,也幸好赵晋延与芙蕖二人早已经熟悉,倒也不怕吓到今日作为新郎的赵晋延。
不过这事儿,芙蕖想着还是觉得害羞,看到自己在镜子里这副鬼样子后,连忙招呼自己带来的丫鬟打水给自己洗脸。
嬷嬷在这个时候,却是笑着凑到芙蕖身边问道:“皇后娘娘不若一块儿先沐浴更衣了,换上寝衣也舒服一些。”
“……现在吗?”
芙蕖愣了一下,有些犹豫,虽然这个主意,的确是很让她心动,可她瞧着外边天色明明还早。
“是啊,其实有些晚了。”
嬷嬷瞧着芙蕖犹豫,自是明白芙蕖心中的顾虑,所以连忙笑着又说了一句。
“也好,反正今日也就呆在屋子里不出去了,那便换上吧!”
芙蕖笑着点了点头。
不过,等到芙蕖真的沐浴更衣完了,才发现嬷嬷这个主意,有多么的不怀好意,这寝衣与她平日里在家里就寝时候的寝衣,实在是有些不同,除了一条薄薄的抹胸长裙,竟只有一层纱衣遮挡,身上的肌肤大片都漏露着,实在是太暴露了。
芙蕖低头看着自己的胸口,便忍不住面红耳赤。
而嬷嬷则是笑着忙和开了,又是拿了脂粉还想给芙蕖上妆。
芙蕖连忙侧过脸躲让,“都要就寝了,还上什么妆,脸上糊着一层,难受死了!”
“皇后娘娘,待会儿皇上还要来呢!”
白嬷嬷笑着开口说着,而芙蕖闻言头摇的还是跟个拨浪鼓似得:“没事的,皇上见过我没上妆的样子,没关系的。”
几位嬷嬷面上犹豫,看着芙蕖的目光,就跟看个不懂事的孩子似得。
这怎么能够一样。
可是这几位嬷嬷,其实性情上并不强硬,尤其是在进宫之时,可说是得了晋阳大长公主的再三警告,自然不敢去违背芙蕖的命令,所以芙蕖不乐意,他们也只能够悻悻作罢。
而在这个时候,寝宫的房门再次被推开,竟是赵晋延回来了。
满屋子的人也都没有料到赵晋延竟然会回来的这么快,脸上也都一愣。
赵晋延却是冲着宫人们挥了挥手,示意宫人都退下,走到了芙蕖的身侧。
赵晋延的身上,带了一层薄薄的酒气,芙蕖下意识退了一步,而赵晋延也察觉到了芙蕖的这个举动,但他并没有不高兴,反而是面上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目光上上下下打量着芙蕖。
芙蕖只觉得,自己这只罩了薄薄一层纱衣的肌肤仿佛跟着了火一样,面上也变得赤红赤红,她有些恼羞成怒,忍不住伸手去捂住赵晋延的眼睛,色厉内荏开口道:“不许看!”
赵晋延只是笑着,眨了眨眼睛,长长的睫毛,擦在芙蕖的手心之中,痒痒的,而这个暧昧的动作,也让芙蕖浑身跟个着了火似得。
她就跟被烫了一样猛地收回了自己的手,下意识便想往床上扯了被子躲去,赵晋延哪能让她得逞,只一把捞住了芙蕖的腰,笑道:“现在上床还早,肚子饿不饿,我让宫人送些膳食过来!”
“你先放开我……”
芙蕖被赵晋延挽住了腰,就跟掐住了要害似得。她讷讷开口。
赵晋延却是凑在芙蕖的耳边,轻声呼气,又是轻声说着:“你先告诉我,饿不饿……”
“不饿!”
芙蕖回答的斩钉截铁,赵晋延却是被芙蕖这么一本正经弄得笑了起来。
他笑声低沉,回荡在芙蕖的耳边,让芙蕖整个人红的,几乎是要冒烟了。
知晓芙蕖不禁逗,赵晋延倒也不想芙蕖万一恼羞成怒,所以也没有继续得寸进尺,反而适可而止放开了手,只笑着看着芙蕖轻声道:“方才宫人也没给你送过吃食,如何会不饿,还是传些好克化的膳食进来,免得待会儿体力不支……”
最后四字,赵晋延说的别有意味,目光更是上下又看了芙蕖一眼。
芙蕖轻咬嘴唇,没忍住,刚刚平复下的羞涩,再次浮起,脸也再次红了起来,但这会儿芙蕖也知道,自己若是一直做出羞涩姿态,只会让赵晋延越发得意。
所以她故作坦然开口道:“来的时候,你不是让卫麟给我塞了一荷包的点心吗,我娘也给我准备了,我现在肚子饱得很。”
而且方才她还饮了不少的茶水,这会儿正是舒坦的时候呢!
”既然不需要,那便算了!”
赵晋延笑着点了点头,也没有勉强,目光却一直没有移开过芙蕖。
芙蕖被看的实在是不自在,也越发的感觉站不住了,她下意识往床边走去,拉扯了一下放在床上的被子,想要遮挡一下自己身上的衣物,只不过没料到,这屁股刚刚坐到床上,却是坐到了一个硬硬的物件。
她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只当是床上撒着的桂圆花生枣子等物,这个嬷嬷先时也已经与她叮嘱过了,只是芙蕖又觉得有些不对,这些个物件,个头不应该这般大才是,她忍不住伸手去摸,这一摸,摸出了一本书。
芙蕖看着蓝色封皮上大大写着的《道德经》二字,愣住了。
她的婚床上,怎么会出现《道德经》……
赵晋延在芙蕖手上拿出那本书的时候,也是愣了一下,待芙蕖伸手打开时,他脸上却是露出了一个笑容。
这本书,他其实是非常熟悉的,因为他也有一本一模一样的,卫麟送上的,这几日,他日日当做床上读物……却没有想到,竟然在芙蕖这边也会看到。
赵晋延可不认为这本书与他手上的那一本是同一本,毕竟他手上那本,没有这般崭新,早已经在他孜孜不倦的学习中,变旧了。只怕这一本,便是卫麟送给芙蕖的那一本,赵晋延还以为早已经被芙蕖扔掉了,却没想芙蕖竟然从娘家带到了宫里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