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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成猪肝色,恨不得找个洞钻了,于是乎父子三人就这么被老夫人赶出了兰亭院,不难想象,估计晚膳的时候,陈季然偷儿子的宝贵药材孝敬老夫人的事会传到大房那边,到时候就等着被取笑吧。
陈季然拉长着脸,抱着药罐子抄小路回去,那药罐子宛如千金重,陈远陌与陈远云跟在他身后,经过刚才在兰亭院那一出,他们算是明白这天山雪莲到底被谁偷了去。
眼下四下无人,陈远云满脑子都想的事救马氏的性命,便大胆的向陈季然开口道:“父亲,既然祖母把天山雪莲还给了您,那就把它交给儿子吧,儿子将它热了给母亲喝,母亲的病定能早日康复的。”
陈季然停下脚步,恨恨的看着眼前这个没有眼色的大儿子,要不是他非得吵着要天山雪莲,自己偷拿陈远陌药材的事怎么会捅到老夫人这里来?!真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儿子!
陈季然越想越气,双手一抬将药罐砸在地上,呯的一声,药罐砸成好几片,半罐汤药全都洒在地上。
“父亲!您这是在做什么?!”陈远云大惊,连忙跪在地上想试着挽回。
瞅着陈远云紧张汤药的样子,把陈季然气得半死,气头之上的他居然一脚踹向跪在地上的儿子,可怜那陈远云没稳住,身子前倾差点摔过去,可他的双手和胳膊不小心按在了药罐的碎片上,因为用力过猛,那碎片居然陷进了肉里,鲜血直流,疼得陈远其吱声大叫。
陈远陌见状赶紧上前拦着,“父亲,您这是做什么?大哥……大哥也是紧张他母亲。”
陈季然本就对陈远陌不喜,现在更不想听他多说一句,于是猛地将人推开,任他倒地,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倒在地上的陈远陌揉了揉屁股,然后蹒跚的爬起来,三两步的走到陈远云的跟前,弯腰将人扶起,见陈远云的胳膊直流血,陈远陌惊呼道:“大哥,我们先回去,得去找大夫……”
陈远云双目无神,他不懂,为何父亲会这么冷酷,明明那药是救自己母亲性命的药引,为何父亲宁愿倒了它也不愿拿它救母亲?!难道所谓的颜面,所谓的和大房争宠比自己母亲的命还重要吗?!
“远陌……远陌怎么办?”陈远云嘤嘤的哭了,“药引没了,我该如何救母亲?!”
“大哥,大哥,你先别着急,会有办法的,”陈远陌扶着他,轻声开导道:“我们先去找大夫,先把你的伤口包扎好,我们再一起想办法,一定还有别的法子。”
此时此刻,陈远云恨透了自己的父亲,自己的祖母,甚至陈家的一切,他感激的看了陈远陌一眼,仿佛这个二弟是他在这没有人情的深宅大院里最后一根救赎的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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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大夫来了,检查了陈远云的伤势,那些个药罐碎片扎得有些深,伤到筋骨,要是稍有处理不慎,怕是以后会落下残疾。如今陈远云双手和胳膊缠着厚厚的纱布,吃饭穿衣,洗澡出恭都得让人伺候了。
陈远云的事情暂且不提,前去金陵的日程越来越近,眼看着第二日就要动身了,宫里有位人终于按耐不住,在陈远陌临走前悄悄的约其见上一面,这人便是五皇子皇甫晋。
两人约在了茶楼见,陈远陌专门去订了二楼一个雅致的小包间,恭候皇甫晋的到来。
陈远陌等了大致一个时辰,皇甫晋才姗姗来迟。距离上次见面已经过了三个来月了,相比较那时,皇甫晋清减了些,但也越发的成熟。
陈远陌起身行礼,为皇甫晋续好一杯茶,递了过去,“五皇子殿下,天气寒冷,您要保重身体。”
皇甫晋已经开始领事去做了,皇帝把他排进了礼部,这快到年末,各地上来的税收,进贡,官员觐见朝拜等等一系列事情,弄得皇甫晋好些天没睡个安稳觉了。
“我这刚刚领事做,很多东西都不熟悉,过段时间就好了。”皇甫晋坐了下来,道:“你去金陵,要去多长时间?到时候跟这徐妃娘娘一起回来吗?”
“这个我还不清楚,”陈远陌道:“就算我早回来,也不会辅佐您些什么,我要为母亲守孝。”
“这个我知道……”皇甫晋也不拐弯抹角,直奔主题道:“你去金陵陈家,他们离京城太远,难以接触,如今你去了,要好好拉拢周旋才是。”
陈远陌点点头,道:“我也正有此意,否则我也不会大老远的去金陵。”
皇甫晋闻言,喜出望外,自从陈远陌守孝后,他们就几乎没见过面,虽然陈远陌保证会支持自己,可他心里总不踏实,“徐太公是你外祖父,你本就比他人有优势。”
陈远陌可不认为会跟这个外祖父能打上亲情牌,前世的徐太公可没因为俩人的祖孙关系给陈远陌任何便利条件,相反的由于立场不同而几番对立,那时陈远陌支持徐居振父子俩,可他们早被徐太公放逐。为了夺得徐家,陈远陌见无法正面击垮徐太公,所以玩了阴的,据说徐太公的一生挚爱是年轻时认识的一个戏子,经常为这个戏子画丹青,陈远陌让徐居振偷出一副来,然后开始全天下的找人,终于找到一个五分像的人来,然后再通过药物,针灸以及穴位按摩使得那人的相貌达到九分相似,并且在此期间找人教那替身唱戏,然后为他跟徐太公制造一场偶遇,最后徐太公死了,死于马上.风,死在了那个替身戏子的身下。陈远陌从偷画开始,为此计划了整整四年,这才扳倒了徐太公。
“就算拉拢徐家,从外祖父下手并不是最好的途径。”陈远陌道。
“这……这是为何?”皇甫晋不懂了。
“外祖父他年纪大了,就算我们能拉拢到他,可万一咱们还没开始行动呢,他却一命呜呼了,那该怎么办?”陈远陌将自己的想法说出,“与其去拉拢现任当家者,还不如咱们培育一个,帮助他争夺徐家,辅佐他上位,到时候他不也得报答我们么。”
“远陌所言极是,”皇甫晋追问道:“那应该辅佐谁呢?”
“这个我也拿不定主意,”陈远陌分析道:“徐家人多复杂,我也几乎不认识徐家的人,所以这次才想着跟去金陵,好探探究竟。”
“那需要我做些什么吗?”皇甫晋问道。
“您就好好的守在帝都藏拙便可,”陈远陌劝道:“我见您比上次憔悴许多,您别给自己太多压力。”
“不碍事的,”皇甫晋摇摇头,坚定的说道:“我必须要让父皇看到成绩才行,我不比二皇兄差。”
“刚才我还劝您藏拙呢,您怎么就没听进去?”陈远陌无奈的说道:“如今太子稳坐太子宝座,二皇子母家强大,能力出众,您如何跟他们二人比?您稍微有些才华,定会被他们打压了去。”
“难道让我做缩头乌龟不成?”皇甫晋不服气的说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希望您别那么早锋芒外露,”陈远陌知晓皇甫晋是骄傲且争强好胜的人,可也就是这份骄傲,这份争强好胜,让前世的他送了命。陈远陌干脆拿个现成的人给他举例子,“您看看四皇子殿下,他早您一年领事,现在依旧成绩平平,据说前几日还出了点小差错,惹得太子殿下他们笑话。”
“那是四哥他本人就平庸。”皇甫晋脱口而出道。
“四皇子殿下他真的平庸吗?或者这只是一个假象?身在皇家,除非像是八皇子殿下那般心智受损,还会有谁真的甘于平庸?”陈远陌道:“如今我不怕告诉您,我的大舅舅徐居振就已经被四皇子殿下拉拢了去。”
“什么?!”皇甫晋瞪大了眼睛,他没料到四哥皇甫恒居然能将势力延伸到金陵。
“再看看四皇子殿下在帝都的表现,您还认为他是平庸之人吗?”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皇甫晋闷声问道。
陈远陌答道:“大事上,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千万别自己扛,遇到问题就去找礼部官员商量,或者向其他皇子请教,当个虚心的弟弟,小事上偶尔犯错倒也无妨。”
皇甫恒本是抽了时间前来,不能呆太久,两人谈了些小事之后,就此拜别。
送了皇甫恒上马车后,陈远陌转身朝另一条路走去,现在时候尚早,不过快要入冬,街道远不如夏季时热闹,一阵冷风吹过,陈远陌缩了缩脖子,准备快点回府。
走到“齐宝钗”门前,陈远陌思量片刻,便起步进去,这家店铺原本是自己母亲徐氏的嫁妆,如今由自己管着,虽然已经通知过伙计自己要去金陵,可现在已经到店门口,还是进去交代一声的好。
陈远陌一进门,见前方柜台处站着一圆滚滚的身影,十分熟悉。
“淼淼?”陈远陌下意识的唤道。
那身影微微一怔,转过头来,让陈远陌看清了相貌,果然是林淼。
陈远陌笑脸相迎的走了过去,“淼淼,真的是你。”
“我……我……”林淼转过身来,面朝着陈远陌,眼神飘忽不定,似乎在藏躲着些什么,“你……你来这里做什么?你不是要去金陵吗?”
“我明天就动身,”陈远陌笑着说道:“你忘了,这家店是我名下的,你是不是想买什么?”
林淼闻言,心里暗暗叫苦,他光想着找一家最大最好的首饰店,怎么就忘了这家店是陈远陌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