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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补军司空。始元四年,益州蛮夷造**,延年以校尉的身份率南阳士卒进击益州叛乱,还军,任谏大夫。左将军上官桀父子与盖主、燕王谋乱,代理稻田使者燕仓知道其谋,报告给大司农杨敞。杨敞惶惧,称病移居,报告给延年。延年报告皇帝,上官桀等被诛杀。延年封为建平侯。
杜延年原为大将军霍光属吏,首先告发大奸,有忠节之名,因此升任太仆右曹给事中。霍光持刑罚严,延年辅之以宽。办燕王案件时,御史大夫桑弘羊之子桑迁逃跑时,曾留宿于父亲旧下属侯史吴家中。桑迁被捕后,被处死。适逢大赦,侯史吴出监狱,廷尉王子与少府徐仁审理反叛案件中,都认为桑迁因父谋反受牵连,而侯史吴衹是留宿了桑迁不是藏匿反叛者,而是藏匿随从,即以赦令免侯史吴罪。后侍御史查验,以桑迁通经术,知父谋反而不谏争,与反者无异;侯史吴原为三百石吏,首匿桑迁,不应与庶人匿随从者相等,侯史吴不得赦免。奏请覆审,举劾廷尉、少府放纵反者。少府徐仁是丞相车千秋女婿,因此千秋多次为侯史吴解说。恐怕霍光不听,千秋即召中二千石、博士会公车门,议论侯史吴当如何处理。议者都知大将军意旨,皆坚持侯史吴为违法。次日,千秋上报众议,霍光于是以千秋擅召中二千石以下开会议事,朝廷内外异议,遂将廷尉王平、少府徐仁下狱。朝廷皆恐丞相受牵连。延年便上奏与霍光争辩,认为“官吏纵罪人,有常法为据,今改为诬指侯史吴为大逆不道,恐怕过于严重了。丞相一向无所守持,而对下吏常说好话,一向行为即是如此。至于说擅召中二千石,无甚根据。延年愚钝,认为丞相居位已久,又曾在先帝时任职,非有大变故,不可抛弃。近来百姓多言治狱深苛,狱吏严厉凶狠,今丞相所议又是狱事,如果这事也连及丞相,恐不合众心。群下哗然,庶人私相议论,流言四起,延年担心将军会因此事丧失名誉于天下!”霍光以廷尉、少府弄法轻重,皆判处弃市死刑,而不连及丞相,无所贬黜。延年论议持平,使朝廷和谐,都是这样。
看到国家是继汉武帝奢侈用兵之后,杜延年几次对大将军霍光说: “连年不丰收,流民未尽返乡,应行文帝时政,昭示俭约宽和,顺天心,悦民意,年岁当有丰收相报应。”霍光纳其言,举贤良,议论废除专卖酒、盐铁,皆从延年发起。吏民上书言事,有异议,立即交延年平衡处理复奏。建议可以由官府实行的,推荐到县令,有的由丞相、御史任用,满一年再报告任职情况,言事者有奸妄者抵罪,常常是由两府及廷尉分别处理。
昭帝末年,卧病,征召天下名医,杜延年主管方药。帝驾崩,昌邑王即位,废,大将军霍光、车骑将军张安世与大臣议立帝事。当时宣帝抚养在掖庭,号皇曾孙,与延年中子杜佗相友善,延年知曾孙德美,劝霍光、安世立帝。宣帝即位,褒赏大臣,延年以定策安宗庙,增户二千三百,与始封食邑共四千三百户。下诏有司论功封赏,大司马大将军霍光功德超过太尉绛侯周勃,车骑将军安世、丞相杨敞功比丞相陈平,前将军韩增、御史大夫蔡谊功比颖阴侯灌婴,太仆杜延年功比朱虚侯刘章,后将军趟充国、大司农田延年、少府史乐成功比典客刘揭,皆封侯益土。
延年为人安和,善于处理各项政务,长期主管朝政,皇上信任他,出即陪奉车驾,入给事中,居九卿位十余年,赏赐馈赠,家资数千万。
霍光死后,子霍禹与宗族谋反,被诛。皇上以杜延年为霍氏旧人,想免退,而丞相魏相奏延年向来尊贵受信任,所任官吏多不法。遣吏立案审查,衹是查出苑马多死,官奴婢缺乏衣食,延年受到牵连犯法免官,削户二千。数月后,又召任北地太守。延年以原九卿任作边地官吏,治郡政绩不明显,皇上用玺书责备延年。延年便选良吏,捕击豪强,郡中清静。过了一年多,皇帝派谒者赐延年玺书,黄金二十斤,徙为西河太守,治绩有名声。五凤年间,调进朝廷任御史大夫。他住在原父亲的官府中,不敢使用父亲所用席位,坐卧都另换地方。这时四夷和睦,海内平安,他任职三年,因老病辞职。皇帝优待他,派光禄大夫持节赐给他黄金百斤和酒,又给医药。杜延年病重,皇帝又赐他安车驷马,免官就第。数月后去世。谧号敬侯,子杜缓继侯爵。
杜缓少年时任郎官,本始年间以校尉身份跟从蒲类将军出击匈奴,还朝任谏大夫,改迁上谷都尉,雁门太守。父延年去世,治理丧事,后拜为太常,治理各陵墓所在之县,每当冬月判决定案之时,常常去酒省食,下属官员都称颂他有恩德。元帝初即位,谷价昂贵,百姓流散,永光年间西羌反,杜缓就上书入钱谷助军用,前后数百万。
杜缓有六弟,五人至大官,少弟杜熊历任五郡二千石官职,三州牧刺史,以干练闻名。衹有中弟杜钦不为官而最知名。拄趑,字王夏,年少好经书,家富有而一目盲,故不好为吏。茂陵杜邺与杜钦同姓字,都以才能闻名京师,所以士大夫们称杜钦为“盲杜子夏”以相区别。可是杜钦忌讳因自己有病而被人看不起,就头戴小帽,高宽才二寸,因此京师的人改称杜钦为“小冠杜子夏”杜邺谓“大冠杜子夏”
当时帝舅大将军王凤以外戚辅政,正想寻求品德好又有学问的人以协助自己。王凤的父亲顷侯王禁与杜钦的哥哥杜缓是好朋友,故王凤深知杜钦有才能,于是奏请杜钦为大将军军武库令。职闲无事,正合杜钦的心意。
杜钦为人博学有谋略。皇上为太子时,好色,即位后,皇太后下令选良家女。杜钦因此事对大将军王凤说:“天子一次要娶九女,是阳数的极限,旨在广嗣敬祖,弘扬帝业;九女应从乡里挑选窈窕之女,不问姿色华艳,衹求能助德政,管理后宫;小妾虽缺可以不补,这有助于养寿命杜绝争宠。后妃贤惠,后继人就会出现贤圣之君;制订威严仪表制度,君主就有长寿之福。废弃礼仪而不用,就好色无厌;好色无厌,寿命就不会达到高寿。书说‘有的三四年就丧生’,说的就是淫乐失控就损害生命。男子五十,好色未衰;妇人四十,容貌改变。以改变之容待未衰之年,又不以礼节制,那么原来不可挽回的容貌就会变为异常心态;异常心态出现了,那么正后自生疑心便会与姬妾产生隔阂,进而生出废嫡之心。所以晋献公接受浅言毁谤,申生蒙无罪之冤。今圣主年少,未有嫡嗣,正在心向学术,没有亲近后妃之议。将军辅政,应沿袭始初隆重礼仪,建立九女之制,慎重选择礼仪之家,求贤女之品质,不必具有色声技能,便可以为万世树立榜样。少年,戒备的东西是色,诗。小卞之作,刺幽王废黜申后、太子,可为寒心。望将军常要引以为忧。”
王凤告诉太后,太后认为没有这种制度。杜钦又说:“诗云,‘殷朝借鉴不远,就在夏后氏时代。讽刺劝诫者认为事情紧迫,听者却常常不注意,能不慎重吗!前面讲的九女制度,衹略加陈述利害,便令人畏惧,恐怕将军还未留意。后妃之制,关系到天寿、治乱、存亡。考查三代末世的事迹,观察殷高宗、周宣王在位的长短,看看汉家的祸福预兆和应验,败亡何尝不由女色?所以诗经讲鸡鸣时佩戴玉饰前去拜见君王,周康王王后废除了晨拜之礼, 诗。关雎为之叹息,应该懂得好色就会减少寿命,离开制度的约束,就会贪色无厌,风俗受到损害,渐成恶习。夸奖贤美之女,希望配与君王,忠孝品性着实就在其中,仁厚的诗人为此而作出了如此美诗。君亲长寿,国家长治久安,实为臣子之最高愿望,这些也正是所以应当勉力的。 易说:‘正其本,万事通顺协调。,凡论事或许有无法立即实行的,求之古代没有记载,考查今天则吉凶相同,上面意志摇动民心就惑乱,要是这样制度就实在难以行得通。今九女之制,合于往古,无害于今,不逆于民心,最易实行,实行之后就是国家的最大福气,将军辅政而不早定,非天下人的愿望。希望将军相信臣子的愿望,体察关雎之思虑,对得起委托执政的隆盛礼遇,实现天子即位始初之清明,为汉家建无穷之基业,实在不可以忽略,不可以迟疑。”王凤不能自立法度,衹因循旧制而已。正好皇太后妹司马君力与杜钦兄子私通,事上报,杜钦惭惧,乞求离职而去。
后有日食、地震之变,下令推举贤良方正能直言进谏之士,合阳侯梁放推荐杜钦。杜钦上对说: “陛下畏天命,惧灾变,引见公卿,推举直言之士,将以求天意,观得失踪迹。臣杜钦愚笨,经术浅薄,不足以回答皇上的提问。臣闻日食、地震,是阳微阴盛的迹象。臣是君的阴面;子是父的阴面;妻是夫的阴面;夷狄是中原之阴面。春秋记载日食三十六次,地震五次,或者有夷狄侵扰中原,或者大权在臣下,或者有妇凌驾夫,或者是臣子背叛君父,事虽不同,其类相同。臣私下观察人事考究变异,本朝大臣没有不安分守己之人,外戚没有贪狠之心,关东诸侯没有强大之国,边远民族没有逆理之为;危险在后宫。为什么这样说呢?曰在戊申食,时加未。戊未属土。土是中宫之部。在夜间地震于未央宫殿中,这表明嫡、妾将有争宠相害为患之事,望陛下深戒。变化感应是以类相应,人事先于下,变化之象见于上。能够以德去对应,那么灾难就会消亡;不能用善政去应和,祸败就会到来。殷高宗遇到雉鸡之谴告,便端正品行,整治政事,享受了百年寿命,殷朝得到复兴,关键在善于应付灾变。对应之不够诚心就不能成功,非信就不能实行。宋景公是小国诸侯,有不忍转嫁灾祸的至诚之心,出入君之言再三,荧惑星便从心宿退走。以陛下圣明,内推至诚之心,深思天变,有什么响应不感动上天?有什么可以摇而不动呢?孑l子曰:‘仁是这样遥远呀!’望陛下正后妾,抑止女宠,防止奢侈太遇,去逸游,亲自节俭,亲临万事,多御安车,从辇道而行,亲问太后两宫饮食,行早晚问安之礼。这样,就是尧、舜也不足以比兴旺,灾变何惧不消除!如果不留听庶事,不论才能而授官职,尽天下之财以奉淫侈,竭尽万民之力以放纵耳目之乐,近谄谀之入而远方正奉公之士,信谗贼之臣而诛忠良,贤士隐居在山穴,大臣怨于不用,虽无变异,也是社稷的忧患。天下至大,万事至众,祖业至重,实在不可以行淫佚之乐,不可以坚持奢侈享受。望陛下忍无益处的欲望,以便保全百姓之命。臣杜钦愚笨,言论不足采纳。”
夏季,天子尽召直言之士到白虎殿对策,策问:“天地之道什么为贵?王者之法怎样?六经之义什么为上?人的行为什么在先?用人之术是什么?当世治国以何为急务?各用经典对答。”
杜钦对答说:“臣闻天道以信为贵重,地道以正为贵重;不信不正,万物不生。生是天地所贵重的。王者承受天地所生,统理而成,昆虫草木各得其所。王者效法天地,不仁就不能广施,不义就不能正身;克制自己去服从义,内省己志而及于人,这是六经所崇尚的。不孝,就不会效忠于君,为官不敬,交战不勇,朋友不信。孔子说:‘把孝贯彻到始终,担心达不到道义,那是没有的事。’孝,是人们首先表现出来的品德。在家乡观察本来的行为,在官位上考核办事能力,在高位者要观其推荐什么人,富裕者要观其给予什么,贫穷者要观其不干什么事,困乏者要观其索取什么,亲近者要观其托人为自己干什么,疏远者要观其被人所托帮助他人干什么。孔子说:‘看他使用什么人,观其追随什么人,察其安心喜好什么,便可知其善恶而无所隐藏。’这是知人用人之术。殷朝世风因袭夏而崇尚质朴,周因袭殷而崇尚文雅,今汉家承周、秦之弊端,应限制文彩而崇尚质朴,废弃奢侈提倡节俭,表彰诚实除去虚伪。孔子说‘厌恶杂紫邪色侵夺纯正色,,是当世治国之要务。臣自认为所担忧的是讲出来会有所冒犯,不讲出来邪气曰增,为祸不小,然而小臣不敢废道而求顺从,违背忠义而符合私意。臣闻玩色无厌,必生好憎之心;好憎之心产生,爱宠就偏于一人;爱宠偏于一人,选择继嗣之路就狭窄,而嫉妒之心兴起。这样,一妇之悦也不能满足。望陛下普施纯正之德,不纵心所欲,这样则众庶皆大欢喜,选择后继入之路el广,而海内长安。万事之是非何足忧虑!”
杜钦因策对而生病,赐帛免官,后为议郎,又因病免官。
征召至大将军幕府,国家政事谋议,王凤常与杜钦一起谋划。多次称道贤达名士王骏、韦安世、王延世等,救解冯野王、王尊、胡常之罪过,还有延续绝世功臣之后,镇抚四边民族,当世善政,多出于杜钦谋议。看到王凤专政太重,告诫说: “以前周公身有大圣之德,宗属有叔父之亲,而成王有独见之明,无信谗之听,然而管、蔡散布流言而周公畏惧。穣侯是昭王之舅,权力在秦国为最重,威震邻国,对昭王有旦夕起居戏弄之爱,从无存异心,然而范雎起平民,由异国而来,素无相互信任,一旦就任丞相,而穣侯就遣归封国。近世武安侯请求封地被斥退,三事之迹,相去各几百年,似乎很类似,不可不察。愿将军由周公之谦虚恭谨,损穣侯之威,抑制武安之私欲,不让范雎之徒得逞。”
不久,又h食,京兆尹王章上书求见,果然言王凤专权蒙蔽君主之过,应废去不用,以应天变。于是天子感悟,召见王章,与王章议论,想免退王凤。王凤十分忧惧,杜钦令王凤上书谢罪,乞求赐归故里,文意甚哀。太后涕泣不食。皇上年少而亲倚王凤,也不忍废免,又让王凤就位。王凤心中惭愧,称病重,想立即退归。杜钦又说: “将军辅政十年,变异不已,因此求归故里,归咎于身,刻己自责,真诚动人,无论愚者智者莫不伤感。虽然受到责难,但王章是无根基之臣,衹是掌握进退之分,拿着去就之节而已,不是主上对待将军的心意,也不是将军来报答主上的办法。以前周公虽老,犹在京师,表明不离成周,昭示不忘王室之心。仲山父异姓之臣,无亲于宣王,被封于齐,尚且叹息永远怀念,日夜徘徊,不忍远去,何况将军对于主上,主上对于将军啊!想让天下治安变异,没有超过将军力量的,主上十分清楚,因此迟疑不遣, 书称:‘公不要困我!’说的是成王不许周公离去的事。望将军不因流言而自我怀疑,以坚固至忠之心。”王凤复起用。皇上令尚书举劾京兆尹王章,王章死于韶狱。事在元后传。
王章已死,众百姓认为他冤枉,以此讥刺朝廷。杜钦想补救其过,又劝王凤说:“京兆尹王章犯法之事是很机密的,吏民们见王章一向好为民讲话,以为不会因此犯法以致免官,怀疑日食与王凤有关便上奏天子。假如王章另有内情犯罪,虽然正法。事不揭发出来,在京师无人知晓,何况边远之地。恐怕天下不知王章实在有罪,而认为是因上书言事而犯罪。这样,就掩盖了引事争谏的真正原因,损害丫宽宏大量的圣明之德。杜钦自以为应就王章一事进行一次直言极谏,并召郎属官讲清楚意图,加上以前上奏日食的事,以便向四方表明真意,让天下人都知道主上圣明,不是根据言论定罪的。这样,流言就消释,疑惑自解。”王凤向皇上陈述了杜钦的计策。杜钦补过助美的事,就是如此。
杜钦优游不为官,以寿终。杜钦子及兄弟旁支官至二千石的近十人。杜钦兄杜缓先前免太常,以列侯身份上朝请安,成帝时去世,子杜业继承侯爵。
杜业有才能,以列侯身份选举为官,又任太常。多次上书言时政得失,不为权贵效力,与丞相翟方进、卫尉定陵侯淳于长不和。后来杜业因犯法免官,又任函谷关都尉。正遇定陵侯淳于长有罪,应当回封国,其舅红阳侯立给杜业写信说:“实在伤痛老姐白发下垂,随不肖儿子出关,望不要用以往不和的事欺侮定陵侯。”定陵侯出关后,犯过的罪案又发,关到雒阳狱。丞相史搜到了红阳侯的信,上奏杜业听任请托,犯了不敬法,坐免去封国。
春季,丞相方进去世,杜业上书说:“方进本与淳于长有深厚交情,互相称颂推荐,淳于长犯大罪,惟独丞相没有受牵连,假如想阻止揭发以前的遇错,不为陛下广施持平之法,又无恐惧之心,反而不时继续延伸邪恶,报瞪一瞪眼睛而结下的怨恨。制度规定,因大逆罪的朋友而犯罪免官,可以不归故郡。今天因淳于长而犯罪回故郡,已严重一等;红阳侯王立因儿子受淳于长贿赂而犯罪因此遣归封国,不是大逆罪,而方进又奏红阳侯王立与后将军朱博、钜鹿太守孙宏、故少府陈咸结为朋党,都免了官,遣陈咸回故里。刑罚如此不公平,在方进之笔端,众人莫不疑惑,都说孙宏不与红阳侯相和。孙宏曾任中丞,方进为御史大夫,举长吏隆可任侍御史,孙宏奏隆以前奉使欺诳,不适合执法任近侍官,方进以此怨恨孙宏。还有方进任京兆尹时,陈咸任少府,位在九卿高位,陛下是清楚的。方进一向与司直师丹友好,正值御史大夫空缺,让师丹上奏陈咸有奸利,请求审查,始终查不出问题,而方进果然乘机得到御史大夫职位。作为丞相,立即进行诋毁,奏免陈咸官,又因红阳侯事遣陈咸归故郡。众人都说国家授给方进的权力太大。实际上师丹没有本事,还有光禄勋许商是带病的残疾人,都是以阿附方进,得到尊官。师丹先前推荐同乡人丞相史能使巫师下神,为国求福,想获大利。幸赖陛下明察,派使者毛莫如事先加以考验,终于识破其奸,都被处死。假使师丹知情而推荐,这是诬枉之罪;不知而推荐,这是背离经术被左道所迷惑。二者犯的都是杀头罪,比朱博、孙宏、陈咸所犯罪严重得多。方进始终不举发报告,专作威福,偏厚党羽,排挤英俊,藉公报私,纵横凌厉无所顾忌,想毒害天下。天下无不望风而止,自尚书近臣都结舌杜e1,骨肉亲属莫不战栗。威权太重而不忠信,是不会安定国家的。今闻方进暴病而死,不以此安慰天下,反而又赏赐厚葬,望陛下深思往事,以警戒未来。”
遇成帝驾崩,哀帝即位,杜业又上书说:“王氏世代掌权为时太久,朝无鲠直之臣,宗室诸侯微弱,与囚徒无异,自佐史以上至大吏都是权臣党羽。曲阳侯王根前为三公辅政,知道赵昭仪杀皇子,不立即上奏,反而与赵氏结为朋党,恣意妄行,陷害故许后,横加非罪,诛杀诸许家族,摧毁元帝外家。内嫉妒同母兄、姐红阳侯王立及淳于氏,都在年老时废弃。新近又喋血京师,威权可畏。高阳侯薛宣有不养母之名,安昌侯张禹是奸入之首,惑乱朝廷,让先帝背上海内怨谤之名,尤其不可不慎。陛下初即位,未暇谦让,孤独特立,没有辅佐依仗,权臣换代,有如以手探试沸水。应早el以大义施恩,安慰百姓之心。臣私下看到朱博忠信勇猛,才略近世罕见,实为国家雄俊瑰宝之臣,应征召朱博安置在左右,以镇抚天下。此人在朝,陛下便可以高枕无忧了。以前诸吕想危害刘氏,赖有高祖遣臣周勃、陈平尚在,不然的话,几乎要被奸臣所讥笑。”杜业又说应为恭王在京师立庙,以显示孝道。当时高昌侯董宏也说应尊帝母定陶王丁后为帝太后。大司空师丹等举劾董宏误朝不道,因此获罪被免为庶人,杜业又上书为董宏申辩。杜业前后所言皆合旨意因而得以施行,朱博果然被提拔重用。杜业由此被征召,又任太常。一年多,降任上党都尉。遇司隶奏杜业任太常选举不实,杜业因此犯罪免官,又归封国。
哀帝驾崩,王莽执政,以前各位议立庙尊号者全部免官,徙往合浦。杜业此前已被罢黜,因此对他宽纵不问,但因忧惧,发病而死。杜业在成帝初年娶帝妹颖邑公主,公主无子已去,杜业家上书请求灵柩运还京师与公主合葬,朝廷不许,而赐谧号荒侯,传子至孙绝封。当初,杜周在武帝时迁徙茂陵,到延年迁至杜陵。
赞曰:张汤、杜周并起于文墨小吏,进位到三公,列为酷吏。然而都有贤良儿子,德才都超过父辈,爵位尊显,继承父辈,在朝为官,两家不相上下。至束汉建武时,杜氏爵位才断绝。追考他们的福运踪迹,元勋功臣及儒林之后,没有谁能比得上。自称是周代唐杜氏苗裔,难道是这样吗?到杜钦浮沉当世,好谋划而成功,在建始之初深刻陈述女戒,事实终于证实了他的话,关雎差不多是微妙的,不是那种浮夸华丽杂而不专之徒所能窥视到的。杜业顺势乘人之危而加以抨击,竟然称颂朱博,诋毁师丹,爱憎之议多么可怕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