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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萍儿和阿铃前来见驾时,见俊已经冷静了下来。
其实林修仪告诉他的事并非无迹可寻。
得知妁慈与太医合谋骗他时,他被羞恼难过冲昏了头脑,忽略掉了很多事。但此时略一回想便明白,至少妁慈当时的痛楚不会是装的。而太医又是何等聪明的人,若妁慈脉象没问题,他自然知道怎么说才会两面讨好,何必非要给妁慈私下诊治,商量对策?
何况他三番五次的明示暗示,妁慈都一直在装糊涂。对他的感情妁慈分明是有意推拒的,回避唯恐不及,怎么可能无缘无故亲手打络子送他?
必然是妁慈已经发现了什么。只是故意瞒着他一个人而已。
——妁慈始终把他当孩子一般照顾着保护着,却连这样的信任都不肯给他。
意识到这点,见俊心里闷闷的疼了起来。
萍儿听说见俊在乾清宫召见她,便知道是林修仪对他说了什么。她来乾清宫的路上,心里已经把各种可能思索过了。
她这些日子在坤宁宫使了不少钱,对见俊的喜好、动向大致有了些把握。也明白了至少在眼下,妁慈和林修仪的位子是她无法撼动的。她只能依附这两人,耐心的经营。
可惜她先前过于急躁,已经得罪了妁慈。尽管她多方弥补甚至讨好,但妁慈都冷漠以对,显然是不肯与她修好了。幸而妁慈性情优柔,又有些孤高和洁癖。只要不触及她的底线,她是断然不会脏了自己的手的。萍儿倒也不怕她会怎么针对自己。
至于林修仪,萍儿自认与她出身近似,遭遇也多有同病相怜之处,原以为能容易交心。事实上林修仪对她也确实比别人亲近些,但也仅此而已。
不过林修仪冰雪聪敏,又吃过暗亏,萍儿原也没指望她能对自己卸下心防。
——除非有谁生来便是太傅的孙女儿,无需待选固宠直接入主东宫。否则进了这皇城,谁能了无心机,轻易对别人剖心以对?
但是就算有如此出身和恩遇,又能孤高优柔多久?
萍儿与阿铃跪了很久,见俊才平静的问:“给皇后验菜的是哪个?”
萍儿听后心里不由咯噔一声,瞬间已经白了脸色——验菜是为了试毒,见俊问这个问题,显然是怀疑有人给妁慈下毒。她当初是皇后的贴身婢女,后来又自立门户,这种喧宾夺主的行径最为当主子的忌讳。若妁慈中毒,显然第一个被怀疑的便是她。
一瞬间她甚至怀疑是妁慈有意嫁祸她。但她很快想到,妁慈要捏死她有无数更方便稳妥的办法,这才稍稍有些安心。
她不敢抬头,自然也看不到见俊的脸色。但从刻意压低的声音里,她能听出他是在故作平静。内心还不知如何震怒。
“回陛下,”她尽量抢在阿铃之前开口,“最初是娘娘身边的蔡尚仪。但娘娘不爱用人试毒,便改作银针。蔡尚仪出宫后,臣妾与阿铃贴身伺候,是臣妾验菜。娘娘宅心仁厚,臣妾却不敢怠忽职守,除了养病时不能近前外,都是亲口验菜的。陛下为何如此问?”
见俊并未答话,只转向阿铃,问道:“你说。”
阿铃也吓得有些傻,强作镇定道:“确实如萍儿所说。如今验菜的是奴婢……只是……”
“只是什么?”
“娘娘不准奴婢经手……只在陛下来的时候,娘娘会亲自验菜……”阿铃停了一会儿,语气略有些激动,“是有人给娘娘下毒吗?娘娘她可是怀……”
“她是在保护你。”林修仪不知何时已经坐起来,倦倦的倚着枕头,发髻半堕,面色苍白,一双眸子越发漆黑泫然,“她不要你碰,是怕她有什么万一时,你摆脱不了干系。”
而后她冷笑着望向见俊,“陛下召她们两个来乾清宫,是想问出些什么?”
见俊回头,见她素净虚弱的模样,终究还是无法对她发脾气,便道:“来人,将这二人押至掖庭……”
林修仪抬手打断了他,笑道:“陛下把她们传来乾清宫,皇后娘娘若跟臣妾要人,臣妾怎么说?”
见俊凝视着她,眸光转深,“朕自然会亲自向皇后解释。”
林修仪摇头叹道:“可惜可惜。”
见俊受不了她阴阳怪气的语气,便闷不做声,只对应诏进来的侍卫们挥了挥手。阿铃与萍儿都不没有怎么挣扎,只同时瞪大了眼睛望向林修仪。林修仪目送着她们被侍卫们带出去,这才说:“陛下怎么向皇后解释,嫁祸给臣妾吗?”
见俊有些忍无可忍,逼上前,道:“你要借朕的手铲除仇敌,却连一个妖言惑上的罪名都不敢担吗?”
林修仪有那么一瞬间很想反驳,那不是她一个人的仇敌——可是见俊配吗?
他心里只有妁慈一个人罢了。若他爱的不是妁慈,她真恨不能让他也尝尝永失所爱、了无生趣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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