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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转过脸来,专注的盯着他,像盯着一只香甜的坚果,在考虑从哪里敲开缝隙:“她很寂寞。”
王新的瞳仁缩了一下,越发小了,但是尖锐冷酷。他的目光比他的声音更像蛇:“是我疯了,还是您?”
“你知道,你必须放她走。这样下去是不行的。靠堵和捂从来不是办法。”
“我疏导了!”王新抗议,“我花了这么多力气,她总有一天会发泄完的,之后我们可以回到原点……”
他的花锄上,有红的液体一点一点流下来。
“根本没用。”浮生鄙夷的盯着他的锄尖,“饮鸠止渴。”
“他们找的是你对不对?”王新忽然作大彻大悟状,“所以你才会再次过来找我。我本来以为你上次放过我,这次也是来救我的呢!你到底为了什么做事,钱?”
“……”
“正义?为了什么无聊的正义?”王新追问。
轻轻的笑声,碎在夜风里。
王新把花锄握紧了。
“大半夜的不睡觉,这是在干嘛呀?”福星没心没肺的跳出来,打破他们的僵持,“行了,今儿就先这样吧!反正该说的也说完了嘛?”推着钟青叶的背走人。钟青叶百忙之中回头,想看看浮生,却没找到他的身影,下场是自己一脚踏空,醒了过来。
南柯一梦,梦醒时十字路口的绿灯还亮着……
如果是绿灯,为什么福星不把车子开过去?钟青叶定了定神,那绿灯眼眸中间闪现出一丝诡异的金丝,像猫眼——这真的是一只黑白两色的猫,蹲在前车窗外头盯着钟青叶,看他醒来,就跳走了,短尾巴一摇而逝。
它的鼻端向前突出、耳朵椭圆形、尾巴短得不像话,到底算哪一种猫?钟青叶挣扎着坐起来,伸直脖子,再也看不到它的踪影。
出王立学园时,他记得是傍晚,而现在太阳含在地平线上,已经是黎明。他在福星的仿古车里睡了一晚?车子就停在他公寓前面,而福星这家伙又是到哪里去了!
不经意间,他仔细检查自己的衣服和鞋子,生怕真的发现泥土草屑之类的遗迹。刚刚结束的这个梦,如此真实,他甚至能感觉到警犬喷在他身上的鼻息,如果醒来时发现裤管上粘着一撮狗毛,他都不会太奇怪。
至于他能震慑住警犬。他想。也许跟王立学园的奇异太极鱼图案有关。并不是说这些上古的神神道道真的能起什么现实作用,但是,精神作用是有的。曾经有学者作试验,当催眠师和被催眠者都信奉某种宗教时,一边举行宗教仪式一边催眠,催眠的效果会惊人的好,并不是说宗教仪式真的会干扰脑电波什么的,但是“信”与“不信”,在心理暗示上真的会有难以估量的效果。也许他本能的还是相信着老祖宗的东西,所以站在太极鱼的鱼眼上,信心倍增——
该死,他竟然把梦境当作真实发生的事来分析!
他的鞋子、衬衫都干干净净,理所当然的,没沾染任何梦里的泥污。
“老大你醒啦!”福星神清气爽的打开车门同他打招呼,并且顺手捞过那只瓷枕,“用得不错哦?”
是不错。这个小瓷东西垫在脑袋下面,竟然出奇的凉爽适意,而且确实能最大限度保持发型不乱。钟青叶照了照后视镜,确定自己多年来第一次不用拿湿毛巾跟鸡窝般的头发作斗争。
“我知道好,才留给老大用的!”福星邀功,“唐人有个《枕中记》的故事,道士给男主一个枕,就是这种两端有孔的青瓷枕,然后男主就梦见特别有意思的事哎!醒来就得道了。老大你醒来有什么特异的事发生不?”
“有一只像猫的小动物跳走……”钟青叶不知不觉如实回答。
“貘!”福星鼓掌,“可以把恶梦什么的吃掉,瑞兽啊!看不出老大你这样的人还会做出足够给它当食物的梦呢——”
“不要乱弹琴了!”钟青叶好容易清醒过来,“我为什么会睡在这里?”
“你就是睡着了啊。”福星无辜的眨眼。
“然后你就把我丢在车里?”钟青叶愤怒。
“不然怎么办?拉你****吗?我怎么拖得动你,拜托!”福星撇得一干二净。
算她狠!钟青叶又想起一事:“浮生呢?”
“对了,老大,你有客人来!”福星像称职的鸨母一样惊呼,“快点快点,去见客吧!”边推他还边嘀咕,“听说貘是一种空白介质,因为吃的梦不同会起不同的变化,甚至有可能到现实中。最好这次的客人不是貘来戏弄我们啦……”
真的,这是周末,钟青叶差点都忘了。他有几个客人排在周末,但是没想到第一个来的,是“那位女客人”。
“虽然不是预约的时间……医生,很抱歉,现在帮助我可以吗?”她倚在门边,柔柔婉婉。
跟念叨“我要杀、杀、杀了他”时的神态大不相同,确实是那位女客人没有错。她只有在接受轻度催眠时才会暴发出那样子的杀意,否则,最多只有脆弱和困惑。
“今天不来,恐怕以后就没机会了。”她绞着衣角。
“为什么?”钟青叶职业性的和蔼询问,眼光瞟着资料卷上她的名字:迟韬,忍不住想,她跟王新有什么关系……
嘎,他为什么要想她跟王新有什么关系?!
“因为伯父听说了学园发生的事件,想给我转学。”迟韬遗憾的解释,“他觉得再在这种地方呆下去对我不利。”
“你是王立学院的?”钟青叶一惊。
该死,他早就知道她是个女学生,应该早想到问她一声的!可是病人前来就医时,并未主动提供这项资料,他在治疗时觉得学校的名字跟她的病情关系不大,出于医德,没有多加询问无关情况。
现在“无关”可不再是“无关”了。钟青叶问道:“你看起来不太想离开,为什么?”毕竟她虽然自幼丧失双亲,原来挺活泼,升高中后却越来越落落寡欢,作她监护人的伯父才出钱让她到钟青叶这里就诊。王立学院应该没有给她多少留恋的理由才对。
“医生……你可以保守秘密吗?”迟韬欲言又止。
当然!钟青叶是个有操守有原则的咨询师。他再次郑重保证。
“医生……你知道我从小没爸妈。后来大伯父经商赚了钱,就来照顾我。他人在国外,不过生活费一直都很及时。不过,这跟爸妈又不一样……”
钟青叶点点头,鼓励她说下去。
“现在我找到我亲生父亲了!”迟韬声音里有隐秘的兴奋,“虽然有很多怨恨,我还是想留在那里。”
钟青叶再也没想到听见这样的回答!“根据资料,你父母双亡?”
“不是的,原来我爸爸还在。”迟韬坚定的摇头,“我是他的……私生女。”
“你一直说你心里有忿懑无法排解,就是针对他?”
“……”迟韬的脸上略过一丝茫然,像是钟青叶曾亲眼目击的跳楼女生,站在了楼顶,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站在那儿,仰头四顾的茫然,“……应该是吧。”她呆了片刻才回答。
“除了他,还有其余人影响着你的心情吗?”钟青叶迂回询问。
“不。”她摇头。这次爽快得多,“现在我对他也不太生气了。以前我心里老像有火在烧……现在不了哎!那是团什么火,还不太清楚,不过好像已经出了气,所以心情好很多。“怎么说呢,并不算完全解恨吧。但是觉得自己很有力量,真的要报仇时,一定可以出手的。一定!”忽然害怕的用手握着胸口,“传说那些人是有鬼在推,总不是我——”
“当然不是!”她是实体,跳楼的就算是被鬼推,她也不是鬼。可是听起来,她在那些人的死亡中得到了某种程度的发泄。这样的心态很危险,好比饮鸠止渴,如果有一天,不再有鸠,她为了解渴也许就会制造——新的死亡。
迟韬甩了甩头:“医生,我就是想来问问,我应该跟大伯走,还是留在我父亲的身边?”
心理咨询师也不能给人家的家庭归属出主意啊!钟青叶模棱两可:“你还未成年,需要有人监护。监护者应该有利于你身心的发展。希望你仔细考虑,必要时可以跟他们一起谈谈。”
迟韬露出一个“我就知道”的苦笑:“谢谢,我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