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像谜一样的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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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我出生的那天，奶奶看了我一眼就过世了。于是村里的人都说我的命太硬，克亲。但是他们没有告诉我，我娘在怀我的时侯，我奶奶就已经病得很重。直到有一天，当一个小伙伴推开我，说我是祸水的时侯，我终于忍不住哭着去问爹，奶奶是不是被我克死的。爹疼惜的告诉了我奶奶病重的事实。爹说，奶奶原本就活不久了，能活到我出世已经很不容易。她看着我的那一眼，是带着笑容死去的。　　我的名字叫红颜，直到很久以后，我才知道有一个成语叫“红颜祸水”自我记事以来，我所有的认知都是爹给我的。我想生命中幸好还有爹，而有爹，我觉得已经足够。在我的感觉中，我的家是一个被别人遗忘了的角落。爹是一村之长，但是我从没看见有人踏过我家的门栏。村里有事，也总是爹亲自上门去说。对于他们，爹就像一个隐形人。每个村人都对他视若无睹。但爹，却从不见他有任何怨言。　　我娘对我来说是一个谜。村里的人都很穷。经常会有人家有饿死人的情况。大半人都吃不饱穿不暖。只有娘例外。她的每一件衣服都华丽珍贵。每一件首饰都小巧精致。我曾经问爹，我是不是娘的亲生女儿，爹说当然是。但娘对我客气得像一个陌生人。我长到现在已经八岁。记事以来，娘对我说过的话加起来，没有爹一天对我说的多。　　记忆中，娘每天除了吃饭睡觉以外。似乎都坐在窗前发呆。常常就是这样一整天。我不知道娘在想什么。又有什么事这么久还想不完呢。娘对爹比对我还客气，爹却从不生气。但是我却知道，爹最喜欢跟我说娘的事，而我也最喜欢问爹，关于娘的所有。　　看了看太阳，再看看自己的影子越缩越短。时间过得好快，马上就到正午，该是做饭的时侯了。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走进屋里。尽量放轻声音。听了听隔壁爹娘卧房，没有一丝声响。吐了口气。端过我的小板凳，这是爹在我六岁那年为我做的。因为个子矮，够不着锅灶，爹就给我做了这个小板凳。站在上面，我就可以够着锅灶了。　　六岁以前都是爹做饭，看到爹每天下地干活，还要赶着回来为我们做饭。我怕爹太累。所以有一天就偷偷做了。爹回来看着我做好的饭菜，抱着我亲了又亲。直夸我做的饭菜好吃。于是爹就帮我做了个板凳。那以后我就每天做好饭菜，然后去地里叫爹回来吃。　　我想再过两年，我再长高一些，就可以不用板凳了。真希望自己快点长大呵。那样，也许爹就不用那么劳累了。中午的菜是萝卜，我把萝卜叶切碎用开水烫熟，再用辣椒碎炒。然后用葱烧萝卜。这样两个菜便成功了。想到爹等下夸我的菜好吃，我心里就觉得很开心。做完后，把菜放在锅盖上，然后用盖子盖住，留一点缝隙，这样菜就不会变色了。　　从板凳上跳下来。听了听隔壁还是没有声响。我轻轻走到爹娘房间门口，从门缝里向里面望了望。娘穿着她喜爱的旗袍坐在窗前。我推了推门，把头探进去：“娘，我去地里叫爹吃饭了”　　娘转过头看了看我没有说话，头便又转了过去。虽然已经习惯了娘这样。但每次面对的时侯，心里还是忍不住有一些委屈。轻轻关上了门，该去地里找爹了。想到这里，我的心里又高兴起来。　　出门绕过一个山弯子，远远的便看到爹在地里干活。我边向地里跑去边喊着“爹，吃饭了，吃饭了。”爹停下手中的活，望着跑来的我，黑黑的脸便笑开了花，大声叫“红颜，慢点跑，别摔着！”跑到爹面前的时侯，爹放下手中的农具一把抱起我转了个圈才把我放下。　　“爹，快回去，吃饭了”爹摸了摸我的头“红颜真乖，来爹背上，爹带着我们红颜回家吃饭啰”我爬上爹的背，一把抱住了他的脖子。　　“红颜今天有没有听娘的话啊？”爹明知道娘一天到晚都不跟我说一句话，却总是天天这样问我。但我们仍乐此不疲，因为我和爹喜欢的话题就是说娘。　　“有呀，红颜一直都很听娘的话”我大声回答爹，想了想又问“爹啊，娘每天都坐在窗前不说话，她在想什么呢？”　　“娘在想她的爹娘，也就是你的外公外婆啊”　　“那外公外婆为什么不来看娘呢”　　爹的肩膀硬了硬，停了一下终于说“外公外婆啊，在你很小的时侯就过世了，所以娘很伤心”　　“哦”我把脸贴在爹的背榜上“爹啊，娘的衣服都好漂亮，外公外婆家是不是很有钱啊”　　“是啊，外公外婆住在大城镇里，外公做很大很大的生意”　　其实我一直搞不懂，外公家那么有钱，娘又长得很美丽，为什么娘会嫁给爹呢。我问过爹，爹说，外公很爱娘，所以外公就把娘嫁给了爹。但爹是一个穷人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