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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妙极妙极,”幽草拊掌笑道:“我要……
“你的命。”话未说完,剑已出鞘,碧光森然,刺向他的胸口。这一剑辛辣狠毒,完全不留丝毫余地,虽只刺出一剑,但以现出万般变化,每一般变化都指向对方的命门,断住了各方去路,而且出手快如闪电,不给人闪避的机会。这就是药王谷的独门剑法回风剑舞。
这一招,是专门用来对付骆洵的雪花剑的。骆家的雪花剑在江湖中自成一派,以轻、奇、快、劲而著称,讲究剑人合一。用剑之人需将全部身心倾注于这柄剑上,心无杂念,才可将剑诀的威力发挥到几只。而一旦剑势达到巅峰,便犹如泰山压顶,将对手笼罩于剑气之下,挡无可挡,退无可退,却又看不清剑的来向,一招之内定会立时毙于剑下。又因其剑法飘飘洒洒犹如漫天雪花飞舞,故人称雪花剑。幽草知道骆洵定会用这招独门剑法来反击,所以才使出了惟一能与之抗衡的回风剑舞。
然而她却错了。
骆洵不避不闪,亦不拔剑,飞身朝凌厉的剑锋而来,只听“哧拉”一声,衣衫已然划破,剑势却丝毫不缓,直刺进了他的胸膛。鲜血瞬间染透了雪白的衣衫。
同样的场景,同样的回风剑舞,同样的持剑之人,同样的伤者。只是,上一剑刺中的是左肩,而这一剑刺中的却是胸口。如果说,上一剑还有不忍的话,这一剑里是全然的决绝。
幽草持剑的手僵住了,看着那一片殷红的血迹,她的心痛了。她在干什么啊,这个人是自己一直深爱着的啊。
“幽草,莫要忘了你母亲是怎么死的。天下的男人都是一样,薄情寡义,喜新厌旧。”恍惚间,师父的话语颤巍巍地在耳边回响,望着悬崖间那一抹淡绿色的纤弱身影,她缓缓闭上了眼睛,受伤一用力,剑又刺深了几分。一滴清泪也自她的面上滑落,顺着清寒的剑身流入了他的伤口,与鲜血融汇在了一起。这滴泪,会落在他的心上吗?
收剑归鞘,她背转过身去,浑身颤抖着,不去看那已摇摇欲坠的男子。
骆洵面色惨白,强撑着身子,哑声道:“这,这是我欠你的。”
“啊——”一声尖叫自崖间传来,只见那根早已压弯了的树枝此刻不堪重负,砰然断裂,谢晚晴的身子便笔直地向万丈深渊里坠去。
“晚晴——”骆洵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足尖轻点,飞身跳下悬崖。顷刻间,已抓住了谢晚晴的手,将她揽入怀中。
“怕么?”他轻声问。
谢晚晴摇了摇头,看着他不住渗血的伤口,眼中满是疼惜:“跟你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怕。”
骆洵笑了,将她纤弱的身子搂得更紧。云雾弥漫在四周,撩起阵阵轻烟,清风在耳边呼啸,吹奏着萧然的乐曲。他们像是变成了一对双飞的大雁,从此以后,老翅寒暑。
泪水迷蒙了谢幽草的双眼,她奔向悬崖边,却早已不见了那两人的踪影。夕阳在山,残阳如血,漫天红霞将山岚晕染出层层金辉,苍枝翠叶间,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风中飘动着。
谢幽草飞身取过那东西,原来是半方水红色丝绢锦帕。一只落单的鸳鸯在湖面上荡漾着,神态却是悠闲幸福,裁口处用金丝线绣着一句诗:“人间重晚晴。”
谢幽草一惊,慌忙从怀中掏出另一块锦帕,也是半边,恰好与那半方相接,秦桑绿枝,碧波绿水,一双鸳鸾交颈同游,正是一幅****的鸳鸯戏水图。锦帕的正中央,题着半首李义山的小诗:“天意怜幽草,人间重晚晴。”
她叫幽草,她叫晚晴。
十八年前,也是在这座山崖上,长孙瑶诞下了一双女儿,取名为幽草与晚晴,并将一方锦帕一撕为二,放入了二人的襁褓中。
“不——”幽草失声痛哭,凄厉哀婉,痛彻心扉,声音在山谷中久久回荡着。
这是一个自十八年前就已注定了的错误。
一阵微风拂过,锦帕翻飞而起,悠然飘入满山的浓雾之中。轻风潇然,卷着两片绯红在半空中徘徊了许久,便翩然飞向崖底,追随着那两位坠谷之人而去……
2009年2月9日正月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