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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多年来,江湖上无数英杰兴衰起落、繁华过眼,却始终都没再出过那样耀眼璀璨的传奇人物,便是三才、五极次第凋零,依旧无人能够取代他们的地位。饶是阴宿冥自负武功,也不以为自己能构着“五极天峰”的名位,摇头道:“狼首当日的运气,可说坏到家啦,居然撞上刀皇武登庸这样的煞星。”
他这话倒非存心挖苦,是真的感叹聂冥途运气不佳,偏就遇上了嫉恶如仇的刀皇。谁知聂冥途只是一径冷笑,半晌才道:“这算什么“运气坏到了家”?
真正杀千刀的坏运气,岂止是遇到刀皇武登庸而已?“我沉在圣藻池里假装昏迷,心中盘算着如何全身而退。
老和尚、死穷酸既与刀皇论交,本事定然不差。那老爱吟诗的死穷酸不见其人,尚且说不准。老和尚拼着修为不要,猛灌内力救人,待他油尽灯枯之际,便是老子突围而出之时。
“果然要不了多久,老和尚身子一斜,撤下手掌,脑袋从幽影中软软垂落,露出一张焦黄憔悴的老脸来,生得也没甚特别,倒是神气委顿,两只眼窝乌黑深陷,活像是中了什么成瘾的邪毒,与他那道貌岸然的口吻全不相称。
“武登庸见了也惊讶得很,道:“大师模样怎又与前度不同?”老和尚淡淡一笑:“因缘生灭,无有究竟,将军又何必执着于此,徒增烦恼?”说着睁开浮肿的眼皮,两只眼睛已遭利刃所坏,居然是个瞎子。
“我一看,心中可乐坏啦。任老和尚武功再高,内力耗竭,不过就一干瘪老头,加上双目俱盲,还不手到擒来?武登庸与死穷酸似是有求于他,与之订了个赌局什么的,投鼠忌器,自不敢轻举妄动。”
那场景想来极其诡异:地底岩窟中,一洼绽着青绿幽芒的黏滑藻池,三位高人分据三角,俱都藏身于暗影之内。
池里泡着三个半死不活的伤员,其中两名昏迷不醒,另一人却是暗藏鬼胎“大师不惜耗费真力,这两位可与大师有亲?”武登庸问老和尚。“素昧平生。”
老和尚回答:“倘若将军于道中遇见,救是不救?”武登庸沉默半晌,把手一扬,池中泼啦一声,赭衣少年仿佛被一条无形索拉出水面“噗通!”落入藻池另一头。仔细一瞧,几根细韧的红丝线分连着少年的头顶百会、背门大椎等要穴,不多时周身便窜出氤氲白雾,竟比先前还浓。另一名始终未曾现身、聂冥途以“死穷酸”称呼之人见状,朗笑道:“白刃千里雠不义,红鞗一丝济有生!奉兄文武兼备,不想更是医道国手,通晓这罕见的悬丝诊脉之术。”
武登庸道:“夫子见笑了。庸不懂什么悬丝诊脉,这少年火铃夹命,身带败局,虽能成事,终不免落得身死孤伶的下场。我与他既是有缘,这同命术不止救他性命,也能略改格局,借他三十年的霸王运势。”
那“夫子”闻言疏朗而笑,暗影中袍袖一招,书生飞至圣藻池的另一角,沉入他身前水面。他点了书生几处穴道,双手为他推血过宫,运化内息,一边温言笑道:“命也能改么?
我无奉兄这般大能,看来也只能待这名书生清醒,教他读几年诗书,聊以圣人之道,与奉兄的霸王命格相抗衡,一争后三十年之短长。如何?奉兄有无兴趣再赌这一局?”武登庸淡淡一笑。
“得儒门九通圣之首、“隐圣”殷横野亲自调教,此子日后无可限量。此乃苍生之福,庸乐见其成,这便不用赌了罢?”那夫子殷横野朗笑道:“奉兄与大师学坏啦,净是耍赖。
咱们前一局赌了整整十年,胜负未决,再赌一局三十年,以天下武林的气运分胜负,进退皆为生民,岂不壮哉!”武登庸并未接口,似乎兴趣缺缺。聂冥途听到这里,一颗心已沉到了谷底。“那死穷酸若是殷横野,这老和尚是是“天观”七水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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