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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安-被自己吓呆的表情,李毅风懊恼得只能硬生生地强压下胸口那颗炸弹,勉力深吸一口气,缓了缓激烈的情绪。
安-一直维持着原姿势,大气都不敢喘一个,深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碰着那颗地雷——虽然她到现在还不知道他究竟气从何处来。
空气就这么僵凝住了。
半晌,他终于闷声说
“难道你就不能有一点点的危机意识吗?安-?”
“啊?”她一头雾水。
他败给她了!乏力地摇摇头,明说:
“刚才那个胡建仁侵犯你了,你知不知道?”
“侵犯?”她侧头想了想方才的事件,再凝眉想想“侵犯”这个辞的定义。侵犯?有吗?胡建仁是说要送她钻戒戴戴,可是她又没接受,也就是说他屈辱她不成,这怎能算是他侵犯了她呢?她一直都知道“无功不受-”这个道理的,平白无故的,她又怎么会接受他的——呢?所以呢——“应该没有吧?要说有的话,顶多也只能说他侵犯不成。”
“侵犯不成?那还叫侵犯不成?”李毅风又忍不住地大叫了。“那个色鬼都把魔爪抓上你的手了,还叫侵犯不成?那是不是要等他把你整个人都吃进肚子里,才叫侵犯?都这么公然地对你性骚扰了,你还说那只是侵犯不成!”
安-楞了楞,霎时不甚明白他说的意思,再次将他的话消化一次,猛然大惊!天啊——这个人说的是什么话呀!安-瞠目对他。
“喂!李毅风!你在胡说什么啊?”她会连名带姓叫他,表示她也生气了。“你不要把每个人都看得同你一样——行不行哪!”
“我——我——?”李毅风一副难以接受的样子指着自己的鼻子。“你说我——?”
“难道不是吗?”她挺了挺胸膛,这有理直气-的架势。
“好!很好!”李毅风气忿地点了点头。他就知道这个小傻瓜一点危机自觉都没有,她非但不认为她被侵犯了,有可能她还会以为那个色鬼只是礼貌性地赞美她的手漂亮而已!懊死!他真该教教她什么是危机意识的!
彷如失去理智般,陡地侧身对着她,强劲的手掌如螃蟹的蟹似紧紧地箝住她手臂,整身向她逼近——
“你要干什么?阿风——”安-反射性地大叫,身子直挺挺地往椅背缩去,两手一抵,隔开了他的欺近。“打女人的男人是小狈!”
李毅风蓦地一怔!看着安-一张惊悸的脸,拉回了理智。
安-天!这就是他一心倾恋的女人,她为什么就是这么善良、这么单纯呢?在她纯良的思维里,到底什么样的人才算是坏人呢?他都已失控地忍不住要侵犯她了,她却单纯地以为他只是生气得要对她动手?她这样一个女人,他还能放任她一个人吗?不,不能,他一定要随时将她带在他身旁他才会安心!等他从美国回来后,他就要这么做!李毅风在心底下了-定。
“安-,答应我一件事?”语气柔得似水。
安-一迳直点头,也不怕她那颗美丽的头颅会不会就此掉下来,反正只要他不动粗,一百件事她也答应他!
以前总觉得阿风生气的模样挺好玩的,她也一直喜欢逗他生气,看着他气红脸的样子,就忍不住想拍手大笑,但现在她才发现,其实阿风真正生起气来是满可怕的——坦白说,她不喜欢。
“答应我,无论如何你一定要学会怎样保护自己,好不好?”他近乎是乞求着的。
仍是拼命点着头。虽然这话听来莫名其妙得紧
李毅风心疼地闭了闭眼,才又语重心长地道:
“安-,不是每个人都像你想的那么善良,你明白吗?”他轻抚着她红嫩的脸颊。“这个社会并不是事事都完美的,人心的险恶是外表看不出来的。你想想看,假如那个胡建仁对你没有任何企图的话,他做什么要送你名贵的钻石呢?”
“这点我也想不透,所以我根本没打算接受他送我钻戒。”她赶紧澄清,又搬出从小所受的庭训来佐证。“爸爸要是知道我无缘无故接受别人的礼物的话,不处-我才怪!”
李毅风哑然失笑了,想来家教太好也是造成她今天仍保有赤子之心的祸首之一。这到底是忧,还是喜?爱上她,是他的福气,还是负担?
“傻瓜。”他还能说什么?只有用这句话作结了。疼惜地抚抚她的头颅,坐正身子,发动车子。“回去吧。”-
士车驶出地下停车场,重见天日。安-一直紧绷着的神经霎时松懈了美颜在金阳的照射下更加美丽动人了-
眼瞄了瞄安-,李毅风露出了一个甘之如-的微笑。如果是负担的话定也是个甜蜜的负担!
警报解除,安-没骨头似的-软在座椅上,抬眼望着窗外热闹的街景,响起一道迷醉的轻笑,喃喃自语着:
“钻石好可惜呀!头一次有男人要送我钻石呢”
“碰!”-士车骤然一个煞车,后车来不及反应,-实地以车头kiss上-士车的车尾。
安-紧缩着脖子,娇躯都快陷入座椅底下了,看都不敢看向头顶已然冒着乌烟的李毅风
翌日。排除掉晚上的应酬,下了班。李毅风直接送安-回到阳明山区的安园。
到了安园门口,在安-临下车时,李毅风突然告诉她,他打算回美国一事。
“美国?你要回美国?”安-诧异地问。一双明胖闪闪发亮,跳动着一股难掩的兴奋之情。深怕自己听错似的,再确定一次:“你是说你要回美国?就你一个人?”以往他回美国一定强迫她同他一道回去,怎么这回他良心发现了,知道以霸道使人屈服于他是很不好的行为了?
“嗯。”李毅风则是一脸沉重,与安-的“暗爽”大异其趣。
“什么时候走?”她极力忍住那股高喊“万岁”的冲动。
“明天一早的飞机。”
“哇——”太好了!撞见李毅风微蹙的眉心,她立刻假意道:“怎么这么急呢?”
“临时-定的。”
“也好。”似怕他又改变主意,安-急急截断他的话。一副很体谅的口吻,又说:“回美国度个假也好,你的工作实在是太重了,是该好好休个假了。这段时间公司刚好也比较清闲,你放心回去吧,别太挂心公事。顺便帮我跟你爸妈问个好。”她一口气交代完毕,让他没有改变主意的机会。她真是个好上司是不?
李毅风只是静静地凝着她看,彷-难-什么宝贝似的。如果不是这次回去必须要解-一些棘手的事,他真希望能带着她一块回去,放她一个人在这里,他实在是不放心
“怎么啦?可以回美国休假,怎么你看起来好像不是很开心的样子?”安-也察觉到了他是真的心事重重,关怀之情不自觉溢于言表。好歹两家的长辈是世交。她是该关心一下的。“是不是你家里出了什么事?”
他缓缓摇了摇头。“不是,只是半年多没回去了,想回去看看。”有些事情是不需要让她知道。
安-不疑有它,脑子一转,一副恍然道:
“哦——原来你是在担心假期不够长对不对?这你放心好了,你高兴休多久就休多久吧,如果要论功行赏的话,依你对公司的-献,你大概”侧头想了下,大方地道:“可以休个一整年的假,放心地回去玩玩吧!”意思是她也就有一整年的自由了,太棒了!
李毅风一听,无奈地摇头苦笑了。她在打什么主意,他还会不清楚吗?
还没离开,他已经开始想念她了,可是她却希望将他甩得愈远愈好,究竟她要到什么时候才会看得见他对她的用心呢?
难道她真的感受不到他的深情吗?
他到底该怎么做,她才能明白他的真心呢?或许,这一年多来,他太专注在公司上,而忽略了该认真经营他们的感情了。
可是,他这么做,一切不也都是为了他们的未来吗?虽然他是学经济出身的、虽然他有个叱吒国际商场的老爸,可是从未涉足商场的他毕竟是个十足的菜鸟,若他不比别人多花几倍的心思,他们两又如何能在与安叔约定的两年-承接下安氏?
而他们若一天无法承担下安氏,那么他们就一天无法在一起也或许他一开始就错了,他根本不该和安叔定下什么两年之期的契约的!
猛然一个醒悟,李毅风开始怀疑他是不是中了安中烈的诡计了?他应该直接将安-绑架到礼堂去才对。
而不是订下那个该死的两年之约!为了那个信诺,瞧瞧他把自己逼入了什么困境!
而此时离两年到期还有八个多月天啊,他都快没了把握!
“记住!一有事情,立刻打电话到美国给我!”李毅风突然凝重地说。头一回。他感觉他似乎掌握不住她
“那那是当然!”这是命令?副总命令总经理?算了,看在他即将走人的分上,就-应他一下吧。“你是副总嘛,公司有事我一定第一个让你知道的。”
“不准敷衍我!”这回是真的命令。想想不妥,他又说:“不,不,我看你每天都得给我电话,至少一天一通告诉我你的行踪。”
这这什么跟什么呀,至少一天一遍?就算是盯老婆也不用盯这么紧吧!包何-他是她的“世仇”耶!她做什么大老远地打国际电话向他报告她的行踪呢?又不是他的亲密爱人想到这里,俏脸不自禁飞上一朵红晕。
“不用这么麻烦吧?这里是台湾,又不是在美国,你还怕我-了不成?”她以一脸傻笑粉饰掉那抹红晕。
“你怕麻烦是吧?那好,我帮你订机位,你明天就跟我一道回美国去。”说着,已拿起行动电话。
安-第一时间-握住他拿行动电话的大手——
“不麻烦!不麻烦!一天一遍一点都不麻烦!”她冲他一个干笑,笑得很是言不由衷。真是-囊呀!
李毅风睨了她一眼,放下电话。
“最好是不麻烦。台湾时间每天晚上十点以前如果没接到你的电话的话,我会主动打给你,到时一天可就不止一通了。”
他威胁她?安-瞠大一双美目,原想发怒的,继而一想,小不忍则乱大谋,先哄他上飞机再说。等他人到了美国之后,天高皇帝远,他也拿她没辙,她就偏不打电话,看他能拿她怎么办?就算他打给她,她不接总可以吧?哼!她才不受他威胁呢!
心中有了主意,安-一副好心情地豪气道:
“你放心啦,我一定会打给你的,而且一天至少一通,我保证!0k?”
明知她的保证向来不怎么保险,不过他还是姑且相信了她。
“还有,如果有非出席不可的宴会或是推不掉的应酬、商谈的话,记住,一定要带着桑妮一起去,知道吗?”
“知道。”
“公司最近是比较清闲一点,不过,该处理的业务还是不能耽搁了,你得多盯着点,别太懒散了,嗯?”明知说了也是白说,他还是忍不住说,重点在于能霸住她一秒是一秒。
“嗯。”她忍着不耐,点点头。
“公司在近期-推出的几个案子,受不景气影响,好像并不是很理想,我已经叫陈经理做个书面报告,看过书面报告后,你再把情-告诉我。”
“我会的。”语气显得有些乏力。
“另外——”
“能不能别再“另外”了?”安-终于忍耐不住了,哀叫地看着他如果再不制止他的话,等他交代完所有的事,她想她大概得直接送他到机场去了。“我很累了,肚子也饿了耶!”
看她一脸疲累的模样,李毅风也有些不。
“好吧。如果有事,打电话又找不到我人的话,就问桑妮好了。”
“这我会!”这句答得是中气十足。“我进去了!”
如获大赦般,安-侧身就要打开车门,不意李毅风一把抓住她的左手腕,顿时像极了-了气的皮球,她双肩一垂,都快挂在座椅上了。她沮丧地缓缓回转过身子。妈呀!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暗地里哀号不已。
“安-”他低唤一声却欲言又止,直深凝着她不放
“又有什么——”她没好气的。
但当她对上他一双变得深邃难懂的眼眸时,胸口冷不防一悸,彷如-实地撞上了什么似,一颗心竟无缘由地猛然乱跳动起来;跳乱了她的呼吸,也跳乱了她的思维
她从来没看过他以这样的眼神看她,好像满含浓浓的浓浓的什么呢?她不知道,她以前从没有过这样的感受,他这样看她的眼神,好像好像恨不得吃了她似的,教她心口不觉隐隐作痛、心悸难耐。尤其当她感受到由他握住她手的手心传来一股似电流般的热流时,她更觉全身不自禁地燥热起来,心跳乱了律动、血液四窜狂奔
不知怎地,她竟有些懊恼起自己-心这突如其来的感受。
李毅风仍是什么话也没说,只一迳凝着她不放,像要就此好好看住她,再也不放手。
不明心口无来由的纷乱,更不解他赤luoluo的凝注,安-忽感一阵气闷。眉头一紧,她不耐烦地道:
“喂!还有什么事,能不能请你直接说?不说,我要进去了啦!放手啦!”
李毅风因她忽地开口抢白。心神猛地拉了回来,意识到她说的话的意思,剑眉微微一蹙,暗叹一口气,放开了她——
“进去吧,没事。”
“没事干嘛这样看人家”她嘴里细细咕哝着,不等李毅风听明白。她又恢复往常的粗神经。“哪,是你说没事的。可不是我不听哦。我进去了。”说完,不客气地下车去也。
李毅风看着她进入安园大门,心下-定,他一定要尽快让她接受他,等他从美国回来后
以为经此冲击,安-就会了悟、明白些什么吗?那可不!
进了-制大门,往主屋走去的同时。
“阿风这-伙不知道又在发什么神经了,幸好我溜得快,要不然不知道他又要拿什么来设计我了!那样看人,看得我全身都毛骨悚然,还好,他明天就同美国去了”一想到这点,安-不禁整脸漾满笑意,当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只觉此刻的空气吸来特别香甜、特别自由。
方才胸臆间那股不确定、纷乱的悸动,全被她解释为“毛骨悚然”了,要不,以她不喜虐待她聪明的脑袋瓜的性情,她还能想出什么惊人的解释呢?难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