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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这么说,你帮我的话,这功劳肯定会记上你一笔的。”晁献乙安慰道。
“我不希罕。”
“你该不会要在这当头退缩吧?”
金如玉微扬起眉,似笑非笑,像是在告诉他,用激将法是没用的。
晁献乙无奈地颓下肩。
“如玉,你不在官场,不懂有些恶官就像恶瘤,会惹得原本想做大事的人同流合污,要是不赶紧摘除恶瘤,有一天朝廷内乱,底下百姓又乍心么会有好日子?”
“少来,当初你会挑我帮你,那是因为你看准了我娘和千胜侯夫人有交情,而千胜侯夫人和侯爷更是和皇室渊源极深,这关系兜一兜,你认定我就算出了什么乱子,也有人为我善后。”
先前饶亦骅会被困在聚禄城,不过是献乙的障眼法,故意栽个罪名给饶亦骅,原本是要他出面救他,但后来他嫌麻烦,派如秀去处理。
这做法纯粹是想让饶亦骅对金家留下好印象,而后到崆峒城上任时,方便他和饶亦骅攀上关系,再从往来之中寻出罪证。
而崆峒城,则将是饶亦骅的葬身之地。
晁献乙抹了抹脸。“这有什么法子?饶亦骅有个当淑妃的妹子,再加上父亲留下的人脉,他要是不在朝廷结党营私才有鬼,而这事儿”
“说穿了是皇上假借别人的手去做这事,对不?”
他一叹再叹。“如玉,你不当官真是太可借了!你说得很对,皇上确实是要我去办这事儿,当然这不是皇上无计可施,而是”
“他想确认自己养的狗到底会不会咬人。”
他没好气地瞪他。“你就一定要这么说?”就算他是属狗的,也不能说他是狗啊。“你就好人做到底,否则我特地绕了那么一大圈的工夫,不就等于白费了?”
金如玉掀了掀唇,话未出口,便听外头有人唤着“府尹大人到!”
入席的所有人,莫不起身恭迎。
垂着眼,金如玉听见身旁有人低声私语着“唉,这是寒烟阁的花魁?”
闻言,他眉头微皱,等着饶亦骅入席,听着他说:“坐坐,全都坐下。”
“谢大人。”作揖施礼后,所有人落坐。
金如玉掀袍坐下,微抬眼,浓眉紧拢着。果真是凤翎!
坐在新任府尹身旁的她刚刚入厅时,便已瞧见他,此刻只能紧皱起眉,暗骂絮姨骗人。
“唉,这位是金”饶亦骅直睇着金如玉,低声问道。
“大人,这位是金大少。”晁献乙忙开口。
“久仰大名。”
他视线缓缓转移,落在那纵情酒色而浮肿的脸上,微勾笑“见过大人。”
“来,本府先敬你一杯。”饶亦骅立刻端起凤翎倒好的酒。“这一回要不是有金家相助,恐怕本府还无法前来上任。”
话说他在即将上任之前,被人参了一本,说是金家送进内务监的那批价值不菲的香料出了乱子,有人拿到了帐本发现帐目不对,便往上呈奏,而皇上还特地派人要金家人入殿对质。
原以为这下子死定了,岂料前去的金如秀却是矢口否认,甚至还指出了那帐本遭修改,根本是有人恶意栽赃,因而让他免除了罪刑,如期上任。
这事,真教他感谢不已。
话一出口,凤翎眉头颤了下。
金家相助?她微抬眼,看着金如玉一如往常的和煦笑意。
早就听闻金家和京城重臣有所往来,没想到竟还帮了这狗贼?!
“那批送进宫的香料是金家的货,如今害了大人被误会,金家怎能不出面?这是金家本分,大人不须放在心上。”
金如玉微沾了口酒,目光扫过凤翎,只见她垂着眼,像是若有所思。
“不不不,这可是——”
“爹爹,你都不等女儿,自个儿就先来了。”
饶亦骅话未竟,被一道莺啼般的女音给打断。
“珠仪,过来这里。”他扬笑,挥着手道。
饶珠仪长发挽成坠髻,发上缀满华美替钗,走起路来响起阵阵金玉敲击声身红纱捻金丝的孺裙,衬托出她傲人的身段,瞬间吸引众人目光。
她缓步走到父亲身边,似不满又似撒娇地说:“爹爹一见到这崆峒城花魁,就把女儿都给忘了。”说着,还扫了凤翎一眼,傲慢的目光却在瞥见金如玉时,不由自主一愣,娇羞地垂下眼。
“才不是,爹爹是在帮你先打点位置。”饶亦骅搂了搂女儿,指了金如玉身旁的位置。“呢,你”“大人真是贵人多忘事,在下是献乙,是内阁的乙级阁员。”
“喔,原来是献乙呀,可否请你让坐?”
听他敷衍虚应的话语,晁献乙不必想也知道饶亦骅根本不知道他是谁,但他没必要跟他计较旁枝末节,立刻退到下一席去。
“珠仪,坐那。”
“爹爹。”她娇羞镇着,却还是由丫鬟拎着裙摆坐到金如玉身旁,小儿女姿态地说:“初次见到金大少,真如二少所言,是人中龙凤。”
金如玉闻言,唇角微勾,心里想着:如秀,你死定了!竟把这种八婆推到我身上来
“饶千金何尝不是倾城佳人?”端起酒杯,他客套地敬她。
饶珠仪得他赞赏,娇滴滴地捧起酒杯轻吸了口。
这一幕,看在凤翎眼里,仿佛化为千万细针扎进心坎里。
这又是怎么着?
他到底是在玩什么把戏?金家经商,与官往来,本就天经地义,但有必要这般夸赞这黄毛丫头?
更过分的是,他还主动倾近她,轻抚她的发
砰的一声,凤翎桌面的酒翻倒了。
“这是怎么了?”饶亦骅眉头皱起。
“大人,奴家罪该万死还请大人恕罪。”说着,便往他怀里一偎。
这一偎,偎得饶亦骅心花怒放,却偎得金如玉凛目生威。
这又是怎么着?
她明明就不爱男人近身,现在却主动偎进这脑满肠肥的男人怀里就算是絮姨逼得她不得不来,也犯不着做到这种地步吧?
两人不着痕迹地对视一眼,眸底皆藏着警告。
金如玉恼着、忍着。
要不是因为献乙的请托他岂会受这种气?
他的女人,怎能偎在其他男人怀里?
先前他瞥见了絮姨,心里便觉得不妙,想不到凤翎还真的是出席了,压根没将他的话给听进耳里。
正生着闷气,金如玉瞥见位在后头席位的人,莫不一一向饶亦骅敬酒,教凤翎顺势起了身,在旁张罗着布菜斟酒。
突地,有一个人开口道:“哎呀,这不是咱们寒烟阁的花魁凤翎?”
闻言,她一抬眼,心一惊。是朱书德她没想到他竟也是受邀之人。
“喔,看来凤翎的名气极大,就连你这老是在京城出入的人也知道。”饶亦骅笑着,将她给搂进怀里。
凤翎忍着作呕感,脸上扬起妖挠笑意。“大人,您这说法,好似奴家已是残花败柳似的,人家可是清倌呢。”
“喔?”这话教他更起了兴致。
“可真是清信?”朱书德却撇嘴笑得邪冷。“可据我所知,凤翎不是与那金大少订了终身,甚至还替他生了个儿子?”
话一出口,凤翎眼皮子一跳,想起金如玉先前故意在大风茶肆里,故意宣扬两人是夫妻这话也传到这人耳里了?
如此一来,可会影响他金家与官场的连系?
“大人,那是千真万确的事,今日一早奴家和凤姑娘在布庄碰头时,适巧遇到金三小姐,还听金三小姐说,凤姑娘是她未来的大嫂呢。”在一旁的褒妍闻言,立刻插嘴。
饶亦骅攒起眉,像是在想着什么。
“大人,这事要是属实的话,大人岂不是被这两人给愚弄了?”朱书德再接再厉,非要两人付出代价不可。
“真有这事儿?”饶亦骅冷冷地盯着金如玉。
他闭眼笑了笑,正要开口时,后一席的晁献乙忙回道:“大人,不就是逢场作戏?”
这话,让金如玉喔紧拳头,却不能反驳。
“是吗?可是那一天在大风茶肆里,我听人说,他们之间已经有了个四、五岁大的孩子,在茶肆里头一家三口,好不亲昵。”他朱书德岂能放过这机会,要是不让饶亦骅怒火中烧,要他怎么出一口气?
“大人,这是蝗洞城花楼里特有的游戏,不就是假扮夫妻这游戏谁没玩过?”晁献乙缓颊道。
“谁在问你?”饶亦骅不耐烦地说,看向金如玉问:“金大少,这事情究竟是如何?”
他勾着笑,余光瞥见晁献乙扬笑不断地使眼色已经演了半出的戏,要是在这当头喊停,献乙的努力全都白费了。
但要他说出违心之论他曾几何时得如此亏待自己?
“金大少?”饶亦骅瞧他不语,不禁哼了声“要真是如此,本府也不夺人所爱,你就”
“大人,你只问他就不问奴家了吗?”凤翎扁起嘴道双勾魂眼显得楚楚可怜,好惹人怜爱。
“好,你怎么说?”
“那件事,不过是金大少要我演的一出戏。”她笑睇着饶亦弊,眼角余光注意着金如玉。“大少被他爹给逼婚呢,天天安排着说媒,这事在崆峒城谁不知道?大人要是不信,尽管问去。”
“就算如此,又是为何找你作戏?”
“大少不想被逼婚,所以便托我作足戏再借二少的儿子,假扮一家三口,就是为了让那甘家布坊的千金死心。”她扬笑,内心却是万般辛酸。“今早遇到金三姑娘,那是因为金三姑娘相信我俩真要成亲,才会要送我一份礼,如此罢了。”那是她的良人她的子,却得要说成一出戏岂不可悲?
可她能不替他解围吗?纵然不知他为何犹豫,但可以想见他必有原因,那是不能说出的事,抽又怎么忍心让他为难?
“喔,真是如此?”饶亦骅看向金如玉。“这么说来,金大少真是在作戏?”
他抿了抿嘴,万般无奈地淡笑口“不就是逢场作戏?”说着,不禁看向凤翎。
悲哀,原来他也有力有未逮的时候。
他居然还得要她委屈自己来解围,明明是真情至性,却得说成逢场作戏,亏待自己还得委屈她他闭上眼,暗暗起誓。这饶亦骅的乌纱帽,他要是不能摘下,他金如玉也算是白活了!
“大人,怎么可能,这事”
朱书德还要说什么,饶亦骅却不耐地挥手,要他闭嘴,又问着金如玉“金大少是人中龙凤,想必有许多姑娘的芳心为你蠢动,怎么你会至今都未成亲?”
“那是因为我还没遇到心动的人。”事已至此,他豁出去了。
他非要找到饶亦骅买通内务监所得到的宫中珠宝不可为今之计,就非得要朝饶千金下手才行。
凤翎心头发痛着,却只能垂睫不语。
“喔?”
“大人,他这是尚未遇见饶千金才这么说,如今遇见饶千金这般绝色”晁献乙在旁敲边鼓,等着鱼儿上钩。
“本府要是能得此佳婿,岂不是三生有幸?”饶亦骅呵呵一笑。
“爹爹!”好一会没出声的饶珠仪娇p着。
“金大少,我这女儿正值二八年华,是娇蛮了点,但要是面对心仪的人,她可是乖巧得很。”
“爹爹,讨厌”饶珠仪羞得站起身,赶忙离席。
金如玉见状,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潇洒起身。“不知道大人介不介意我去请令千金回席?”
“去去去。”饶亦骅笑着道。
朝他微领首,金如玉看了凤翎一眼随即转身离去。
无妨,晚一点再跟她解释吧
“来来来,大家喝个痛快。”饶亦骅举杯,所有人都跟着举杯。
凤翎陪侍在旁,脸上堆满笑意,内心却是无比凄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