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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小子,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做先来后到?刚刚你已经喂了你娘一口,现在轮到我了,你必须等到我喂完才行口”金如玉说着看向凤翎却是笑眯眼道:“这叫做公平,对吧。”

    凤翎抿了抿嘴,终究还是张口吃了。

    “好吃吗?”

    “嗯。”她娇羞地垂下脸。

    被喂食这种事在寒烟阁里根本没什么大不了,在夜色里和客人假扮夫妻逢场作戏态来帘去也是有的。

    可是不知怎地,此刻被他喂就是教她很羞跟,有种令人说不出话的羞怯。

    “娘,轮到我了。”

    “你急什么?你娘嘴里还嚼着。”金如玉随便夹了块白肉往儿子嘴里塞。“这叫礼尚往来,你喂我,我也喂你。”

    金之乐边嚼着边偏着头想礼尚往来、先来后到嗯,好像有道理。

    “所以,你是不是也该喂我了?”

    凤翎瞪着他。就知道他不会轻易放过她。

    拿起筷子,夹了口菜,凑到他的唇边,她才惊觉自己的手微颤着。

    金如玉张口吃着,随即勾弯唇,那笑意像是无形的丝,缠上了她的心,缠得她心慌意乱。

    “爹爹,那是什么?”

    突地,金之乐指着几个穿梭在摊贩间,手里捧着小木盘的小男孩。

    “要不要尝尝冷阇城的干果?”

    “什么干果?”

    金如玉拍了拍手,随即有凡个小男孩端着木盘走了过来。

    “之乐,你瞧瞧你要哪几样。”

    每个木盘上,都搁着一小碟一小碟他叫不出名的干果。“爹爹,我可以全部都要吗?”

    “不行。小乐,你吃那么多,肯定又会闹肚子疼。”凤翎闻言,板起脸来。

    “有什么关系?难得出一趟远门,况且这里有的还是崆峒城吃不到的干果。”金如玉自己拿主意,挑了些崆峒城吃不到的在地干果,便立刻付上一锭银子。

    “谢谢爷、谢谢爷。”小男孩见状,不断地哈腰道谢溜烟就跑开了。

    “这里怎么会让那么小的孩子外出工作?”她不禁回头望去,这才发现端着木盘的孩子不少,而且是男孩女孩都有。

    “那些通常都是居住在冷阇城的孩子,冷阇城算是通往崆峒城的过境城镇,来往的商旅不少,而这里不只有矿产,也有农产,很多农家农产过多时,就会做成干果,再叫孩子端着木盘到外头叫卖,算是帮家里添点收入。”金如玉摸了摸金之乐的头。“改天我也让之乐到店里走走,让他从伙计学起,不过得先帮他找几个夫子教教。”

    “你想得很长远了。”

    “我是他爹,当然要替他着想,而且他得好好地教,否则把他养出骄性,那就麻烦了。”他说着,不禁轻叹“不过,我待在府里的时间不多,就连这趟也是为了巡矿场才来的,要是把他丢在府里,早晚被他爷爷奶奶给宠坏。”

    “小乐不会,小乐的性子像我。”

    “那是因为他是你带大的。”事实上,他认为之乐根本就像极了自己。

    凤翎微皱起眉,这下子总算搞懂他的意思。他根本就是拐着弯要她到金府是因为他真想要迎娶她为妻?

    “在大风茶肆那位甘姑娘,感觉上性子挺好的。”她暗示着。

    金如玉笑得眉眼弯弯。“难道你不知道,后娘最会欺负非自己亲生的孩子?就算她能够疼之乐,但要是有天她也有了自个儿的孩子呢?”

    她无力地闭上眼。这人根本就是故意的故意说些让她担忧的话。

    “况且,金家财大势大,后娘有了自个儿的孩子,就会开始计较得失,甚至替自己的孩子铺路,然后演变成权谋心计”

    “你想太远了,八字都还没一撇。”凤翎没好气道,懒得理他,把注意力放回金之乐身上,才发现那几碟干果,儿子几乎快吃完了。

    “小乐,我不是跟你说,不可以吃那么多吗?你忘记你以前也是这样肚子疼的?”

    “我”他一脸委屈,赶紧向爹求救。

    金如玉撇嘴哼笑。这小家伙,只有在这时候才会向他撒娇。“好了,听见娘说的了吧,就只纵容这一回,下不为例。”

    “我知道了。”

    “这样可以吧?”他笑问着。

    凤翎叹口气。“你都发话了,我又能如何?”

    “别这么说,孩子的娘。”

    “你不要这样唤我。”她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垂着脸,不想看他那双炽热的眼。

    瞧她羞得连耳根子都红通通了,金如玉便不再强迫她。

    “小乐,不准再吃了。”她转移目光看着儿子,就见他还偷偷地抓起干果吃。

    “可是很好吃耶”

    “不准,娘要生气了。”她板着脸警告。

    金之乐可怜兮兮地扯着金如玉的袖角。“爹爹”

    “娘说了算。”他毫不留情地说,转向她时却笑得满脸讨好。“孩子的娘,我这么处理可好?”

    那模样教她不由得抿嘴低笑,羞怯地垂下长睫,像是喜悦,但又不敢张扬。

    金如玉瞧了让他好心动。

    “不要一直看着我。”凤翎羞红了脸。

    “这么厉害,没抬眼也知道我一直看着你。”

    “不要闹了。”她不需要抬眼,也能感受到他的目光,那么直接的注视,让她心跳加速,浑身不自在。

    “没闹,只是要喂你吃东西,张口。”

    他夹起菜,凑在她嘴边,动也不动地等着。

    怕让人侧目,所以逼不得已她张口吃了,抬眼对上他笑眯的黑眸

    “凤翎,我听见了我的心跳声,咚咚咚的,像是里头装了什么,不再空了。”金如玉笑着喃道,轻轻地喔住她的手。“你说,是什么溜进我的心底了?”

    “我怎么会知道?”

    “你可以发现我的心是空的,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你怎么会不知道我的心快满了?”

    她这才意会,原来他是暗喻着他把她装进心底了他真把她放在心底了?

    “这天地如此宽广,还有许多有趣的地方,等我得闲咱们就一处一处地去玩,让你们尝尝不同的美食,欣赏奇特的美景。”

    他说得理所当然,仿佛他们就是一家人,可以那么天经地义的一块计划往后的日子,待在一起她动容了,微垂着眼,余光却瞥见儿子竟偷偷躲到桌底——

    “金之乐,你在做什么?”她骂道,不敢相信他竟端着干果躲到桌底下吃。

    “爹爹!”他立刻钻出来扑进爹怀里。

    “给我过来!”

    “爹爹!”他死巴着不放口

    金如玉瞧这对母子在他身边蹭着扯着,不禁双臂一拢并将他们拥进怀里。

    这就是一家人的滋味,属于他的一家人好鲜好让人悸动。

    他想,这滋味,他一辈子都不会腻。

    “爹爹,那是什么?”

    吃过茶饭之后,金之乐一手牵着爹、一手牵着娘,好奇兴奋地逛着市集,每每看到新奇的玩意儿,便忍不住扯着喉咙问着。

    “啊对了,这时候来还真是时候。”金如玉牵着他到摊前,就连凤翎也玩兴大起地打量着摊上奇特的物品。“这是七夕时节冷阇城特有的应节物

    品,这个是谷板。”

    “谷板?”凤翎打量着摊上,打造得分外精细的农舍缩景。

    “瞧,这底头是块木板,铺了一层土,有的会在土里种下粲或棵,上头再搭建小茅屋和花木,象征着一家和乐,衣食无虞。”金如玉解说着:“而旁

    边这个则是种生。”

    “种生?”

    “我听说是先将绿豆、小豆之类的装在器皿中用水浸泡,把发出的寸芽,用不同的彩带捆起,再移植到小花盆里,就是人家说的生花盆。”

    “这位爷儿懂得可真不少。”摊贩老板正卖出了一座谷板,赶忙过来招呼。“以前到冷阇城时听人解释过。”

    “不过爷儿可知道这生花盆,还有其他的用意?”

    “喔?”

    “人家都说,这种生得要在七夕前十日便动手,还得要勤换水,等到芽发五六寸再移种到花盆里,要是到了七夕那日可以长过一尺高,也意味着重生。”

    “是吗?”

    “这重生指的可不是人的重生而是感情重生,也有的夫妻会特地选两种彩带束起,届时再瞧谁的长得较高,谁就能使唤谁,也象征着夫妻间的闺房乐趣。”老板朝他直眨着眼。“要不要买一些回去和夫人一起斗斗法,看谁棋高一着?”

    凤翎闻言想要解释时,金之乐已经高喊着“娘,我要买谷板”

    “不可以,你屋里还有其他玩意儿可以玩。”

    “可是”他好可怜地扁起小嘴,见风转舵地劲到爹身旁,扯着爹的袍角。“爹爹,娘不给我买”

    “好,娘不买,爹爹买。”金如玉摸了摸他的头。“老板,这谷板和种生,就分别都给我一样吧。”

    “好,马上就好。”老板动作飞快地将谷板和装着种生的瓷皿并谨慎地装进木盒里头,绑上了麻绳。“七夕就快到了,祝爷和夫人百年好合。”

    这话说得中听,让金如玉银子给得毫不手软。

    “听见人家怎么说了没有?”他暗示道。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凤翎羞红脸地东张西望,就是不看他。

    “怎会不懂?回崆峒我就日日勤换水,到时候哪方长得高,谁就得听谁的。”

    “你真无耻,谁要跟你玩这个?”

    “我有说要跟你玩吗?”

    她瞬间涨红脸,瞪着笑得坏心的男人,真不知道要巴他一巴掌,还是干脆挖个坑埋了自己算了。

    “爹爹、爹爹!”金之乐的唤声又传来。

    “又怎么了儿子?”金如玉没好气道。

    虽说带着儿子,可以达到挟天子以令诸侯的结果,但是太脂噪的之乐,也容易在关键之时坏他好事。

    毕竟,他还没逗她逗过瘾呢。

    “好可爱的娃娃。”金之乐指着另一摊的泥塑娃娃。

    “你这小子眼光真好。”金如玉牵着凤翎要过去,却发现她动也不动。“怎么了?”

    “你们俩自个儿去看。”她别开脸。

    这儿陷阱这么多,天晓得待会儿他又要怎么戏弄她?

    “好吧。”他松开手。

    这手一松开,反倒教她一愣。这么干脆?

    抬眼望去,见他牵着儿子去逛摊子,真把她给丢下了。

    这人到底是怎样?老教人捉摸不定下是风一下是雨,没个准。

    望着他的背影,她才发现有不少路过的姑娘家,不断地偷瞧他,甚至一和他对上眼便立刻羞红脸。

    凤翎缓缓垂下眼。可不是吗?当初的她,不也是如此?

    就算他的笑脸客套藏带着冷漠,但那时的她,哪怕只是躲在门边偷觑一眼都足以让她开怀数天,而曾经遥不可及的人,竟说要娶她为妻她除了震愕,更是不敢奢望。

    太迟了一旦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她没有回头的机会。

    就算她的身子只给了他,但也抹灭不了她曾身为花娘的事实他不在乎、他的娘亲不在乎,可是终有一日他不可能只要她一个妻,他需要的是门户相当、能带得出厅堂的妻。

    而她无法给予他那些,更不想与人分享他,与其分享,她宁可从一开始就不曾拥有。

    “怎么了?”

    金如玉的嗓音突现,教她怔忡了下才抬眼。

    面容如冠玉,黑眸如星耀,如今他注视着她的眼神,像把烧得正烈的火。

    她选择漠视,垂眼却发现他的手上又多了个木匣,她不由得闭了闭眼。

    “说什么小乐会有骄病,就算他有也肯定是被你给宠出来的。”她微恼道。

    “这个是”

    “我累了,想逛的话,你们自己去。”话落,凤翎转身就走。

    金如玉微扬眉,怀疑是自己逗过头,垂眼看着儿子问:“之乐,你娘生气了怎么办?”

    “不关我的事,是你惹娘生气的,你要自个儿想办法。”

    这兔崽子金如玉悻悻然地哼了声。

    需要的时候就一脸可怜兮兮,不需要的时候就翻脸无情他到底是像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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