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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才找到人,更别说,楼永夜身上那隐隐约约,挥之不去的屎臭味,让名塘惊愕的脸颊抽搐,不明原由。

    楼永夜一发现他出现,使了眼色,悄声下床,走来仆役房外头,两人直接跃上树顶谈事。

    “爷,这是怎么回事?”名塘纳闷的问“您怎么会住在这种地方?”那间充分表达出暴发户气息的豪华客房呢?是发生了什么他未来得及参与,落了转折的一段?

    “我打算藏身在此,直到线索明朗,故隐姓埋名,还编了遇劫受伤的故事,以在此打工赚盘缠的理由继续住下,但是陆家老爷容不下我,所以给了我一个贱奴的工作。”楼永夜言简意赅解释道。

    “陆家老爷为何容不下主子?”他灵光一闪“难道是那位小姐的丑事被发现了?”

    名塘所指的“丑事”为何,楼永夜当然清楚,而他说得没错,陆纷纷的言行举止,的确是丑事一桩,她与他亲近从不避嫌,半夜夜访男人房间是毫不知羞。

    他不了解那是打小被保护良好,不解世事,天真烂漫娇千金的真性情,以为她是人尽可夫,理当鄙视轻蔑,但听到名塘说出“丑事”二字时,他还是不由得胸口窒闷。

    “相去不远。”楼永夜力持平淡道“那位小姐已许了人家,陆老爷怕她与我太亲近,故想法将我俩隔离。”

    “我看那位小姐的丑事早就人尽皆知,这么yin贱的女”

    楼永夜打断他的激愤“你查得如何?”

    他不想自名塘口中听到任何侮辱陆纷纷的形容。

    “爷还记得去年,您弹劾扬州知府何大人一事?”

    楼永夜点头“他侵吞漕粮、刻毒百姓、强抢民女,罪证确凿。”

    这一案挖出不少共谋,赐死不少官吏,摘掉不少官帽,为首的何大人则是满门抄斩,老弱妇孺一个也没放过。

    名塘点头“这杀你的人,据我调查,应该是与此案相关的遗族。有位同是共犯的陈知县因畏罪而举家自杀,他当时有个儿子在外拜师学艺,收到消息时,亲人已全亡。归家奔丧的他,据说曾在父母坟前立誓要杀死仇人,为父母报仇。故这狙杀爷的人,极有可能是他。”

    “他名字为何?”楼永夜沉声问。

    “陈述龄。”

    “他应有同党。”楼永夜回忆道“当时劫杀我的人有三个,他必定跟踪调查我许久,竟能识破我的易容术。”

    为了调查案子方便,楼永夜在外极少以真面目示人。

    受到狙击时,他装扮成蓄有落腮胡的彪形大汉,皮粗肤黑,衣裳特别加厚,更显身型粗壮。

    但袭击的人选是将他认了出来,恐怕早跟踪他许久,但他竟然恍若未觉,这要不是他太过轻忽,就是对方武功不弱。

    受伤埋在雪地里时,名塘为了判断他受伤程度,以及为了保护他,故摘除他的易容,露出他的真面目,谁知陆家的马车那么巧在那个时候到达,他来不及将人运走,才累得主子在此做苦工。

    想到此,名塘不由得威到深深愧疚。

    “都是小的办事不力。”

    楼永夜轻佻眉“何出此语?”

    “我若早点办完事情,回来爷身边,爷就不会受到狙杀。”

    “我说过,这不能怪你。”楼永夜拍拍他的肩。

    “但爷在此做苦工”

    “这是我的选择。”楼永夜淡道“我在此藏身,十分安全,否则你说,在敌暗我明的情况下,一时之间上哪找有免费保镳的地方?”他打趣道“这陆家财富傲人,陆老爷又怕死,家中保镳设了不少,若真有万一,还有人先为我挡挡。”

    “哼!”名塘冷哼“那些保镳个个不济事,我在这行走自如,俨然自家厨房,那些守门的,没半个察觉。”

    “你的武功是我亲授,自然不同一般武师。”楼永夜笑道。

    名塘望着他淡笑的脸庞,心头涌起冲动,不觉脱口而出“爷何以年纪轻轻,即已习得高深武功?”愕然自己的唐突,但已来不及。

    闻言,楼永夜眸色阁下“过去的事,没啥好提的。”

    “抱歉,是小的太过逾越了。”

    “别放心上。”

    楼永夜正欲起身,突然发现有人正鬼鬼祟祟靠近。

    一旁的名塘也发现了,手按上剑柄,蓄势待发。

    “没有杀意,可能是巡逻家丁。”楼永夜压低嗓子。

    名塘点点头,松开握剑的手。

    一抹花影缓缓接近,来者颈间竖立的领子像朵花般将小小的脸蛋围起,白色暖裘在寒风中飘动,在黑夜中特别明显。

    楼永夜一眼就将她认出来了。

    “她来干啥?”名塘心想都这么晚了,那位陆家大小姐怎么还只身在雪地里走动?

    楼永夜苦笑“应是来找我。”

    名塘不可思议的蹙眉“夜访男人?这位小姐若是男人,恐怕yin色程度可比赵王爷。”

    赵王爷,就是当年将他收为臀童,在他身上使尽了各种凌虐变态手段,是他这一生最痛恨的人。

    “别拿他们相比。”楼永夜沉声道。

    名塘听出楼永夜语气的玄机“爷该不会”

    “我自有分寸。你先走吧,逗留太久,怕被杀手发现你我的踪迹。”

    名塘只好颔首离开。

    名塘走后,楼永夜仍待在树上观察陆纷纷的举动。

    只见她鬼鬼祟祟走来仆役房,踮起脚尖在每一扇窗口查探,一看便知在找人。

    仆役房共有十间,一间睡十人,她一间一间找,脸上有着掩藏不住的焦虑,不时的左顾右盼,像是怕被谁发现。

    不是丫鬟就是巡逻家丁。楼永夜心想她此刻怕的也只有这两者。

    他心想这小姐真是折磨人,一方面露出天真单纯的模样与他亲近,一方面又**的主动献身,聪明的就知道该离她远点,否则等她对他的兴趣消失,难防大小姐为了她的名声着想,暗中找人做了他。

    也许他不够聪明吧。他苦笑。

    他太清楚某些变态有钱人与权贵之家的把戏,围墙之内,干的尽是肮脏事,也是因此,名塘才会对陆纷纷如此深恶痛绝,出口绝无好话。

    但他,还是往火坑里跳。

    他轻盈跃下树,悄声走来陆纷纷身后,轻点纤细肩头,陆纷纷吓得差点尖叫出声,是他眼捷手快先捂了她的嘴,否则这声尖叫传出,必定惊动所有陆家人。

    “是我。”他低声在她耳边道。

    惊魂未定的她转过身来,嗔瞪他一眼“你吓坏我了。”

    “怎么这么晚还出来?”

    “我想拿东西给你。”她小心翼翼的自袖口拿出小瓷瓶,一打开瓶塞,浓郁的花香传出“把这抹在我下午给你的手绢上,它香味浓郁,你就闻不到臭味了。”

    她把瓶塞塞回去,放入他手中“再忍一会,再过阵子就是新年了,春天就到了,到时爹就没有理由再教你清猪圈、扫茅房了!”

    她抿紧着小嘴,替他打抱不平的模样煞是惹人怜爱,他再也情不自禁,俯身封吻。

    轻柔的吻似雪花拂过嫩唇,她张唇迎接火舌入内,粉躯贴向他,那如石头般硬实的身体贲张着强烈的欲望,顶向她的小肮,她不由得轻轻呻吟一声,偎得更紧。

    天际细雪飘落,落上发,落上肩,她丝毫感觉不到冷意,只因贴在粉颊上的大手是那么的灼热,熨贴着她的小脸,给她温暖。

    薄唇离开,她抗议的嘤咛,他细细注视欲求不满的小脸,眸中有着琢磨。

    他为何这样看着她?陆纷纷不解扬眉。

    “夜深天冷,你该回房了。”

    微张的唇欲吐出抗拒,他轻摇头。

    “你不会想跟我在此以天为被,以地为席,相拥到天明吧?”他打趣道。

    小脸蓦地娇羞一红。

    的确呵,就这样在外头搂搂抱抱,身后就是仆役房,万一哪个奴仆突然醒来,瞧见他们亲热在一块儿,向父亲打小报告,他一定会被赶出去的。

    他身无分文,若被赶,饿死街头可怎是好!

    “那我回房了。”她恋恋不舍的松开卷在健臂上的手。“你好好安歇。”

    楼永夜点头。

    转过身,再三回眸,每一步的踏出都是艰难。

    “我送小姐回房。”他一个箭步追了上来,与她并肩。

    她抬首,开心的弯了眉眼。

    楼永夜心口一怔,不解她怎么能笑得如此天真无瑕。

    她明明看起来如此单纯,行径却是不然。

    现在因为他被安排到仆役房,想要亲近更是不可能,她是否会因此找上其他的男人?

    这样一个自问,胸口隐隐作疼起来。

    他是这么的在乎她,而她呢?

    是否真有个人能让她全心全意对待?

    立春过了,紧接着就是新年。

    陆家每一遇到过年,更显铺张浪费,饭厅桌上的年菜,网罗各处山珍海味,做成各式各样吉祥佳肴,如代表年年有余的清蒸石斑、佛报平安的佛跳墙、长命百岁的芥菜烩双菇、全家和乐的干贝炖乌骨鸡、福禄满堂的福菜排骨、鱼跃龙门的鲈鱼龙虾拼盘、五福临门的五福拼盘、年年如意的如意卷、招财进宝的元宝蒸饺

    这么多的菜,一家三口根本吃不完,所以陆纷纷偷偷趁父母不注意,将佳肴拨入暗中准备的小盒子,一有机会,就拿去给楼永夜享用。

    以前认为有三个丫鬟服侍十分方便,现在她觉得有三个丫鬟在身边还真是麻烦,每次要将她们支开都需费一番功夫,尤其是玉珠,越来越聪明了,常识破她的伎俩,害得无法顺利送饭菜的她只能瞪眼生闷气。

    陆纷纷还以为到了新年,天气渐暖了,雪也融了,偶尔还可看到冒出地面的嫩芽,算算,园丁也该准备翻地种植的工作,也就是说,楼永夜可以远离污秽的环境,与花草为伍了。

    可是,陆金广那儿却是不动声色,好像早忘了承诺。

    陆纷纷左等右等,等不到父亲开口,只好主动询问。

    “爹,春天都到了,该让吴公子换到园丁的工作了吧?”

    “什么吴公子?”陆金广明知故问“哪家的吴公子?”

    “就是我带回来,曾受重伤的吴公子啊!”爹该不会故意忘记了吧?

    “哼!”陆金广冷哼“他现在是陆家的仆人,什么吴公子,喊得那么好听!叫他小吴就好!”“爹,我管你小吴还老吴,你什么时候要把他换到园丁的工作?”

    “等园丁开始整地再说吧。”

    于是,陆纷纷跑去问园丁何时会开始整地。

    园丁笑道“大概这两天就开始了。”

    陆纷纷又跑回去跟父亲报告“园丁说这两天就要开始整地了。”

    “噢。”刚吃饱的陆金广打了个饱嗝。

    “爹,您怎么只回我一个噢呢?”陆纷纷气急败坏“您该换了吴公子的差便了呀。”

    “园丁那不缺人手,不换。”陆金广懒懒靠在太师椅上。

    “爹,您怎么可以言而无信?”陆纷纷生气的粉拳紧握。

    “什么言而无信?”陆金广瞪直眼“我答应让他留在府中赚盘缠,已是天大地大的善行,你还要我怎样?”

    “你答应过女儿的!”陆纷纷生气跺脚。

    “我答应过你什么?我只答应让他留下来,其他都没答应!”

    “爹!”她气恼的喊。

    “对了,爹要跟你说件好事。”陆金广坐直身。

    “什么好事?”干啥转移话题?

    “你的成婚日期已订。”

    “什么成婚?”

    “就你跟许举人的婚事呀。”陆金广理所当然道。

    “我他不是还没考上状元?哪来的婚事!”陆纷纷愕愣。

    “你傻了呀,殿试是不会黜落考生,也就是说,许举人就算再不济,也能得个知县小辟,但我看许举人就是个人才,年纪轻轻就满腹学问,要得个进士及第绝对没问题。现在许举人已在赴京途中,我跟他的老母亲先就你们俩的生辰八字,订下六月的婚期。”他得意拍拍女儿的肩“女儿呀,你就要当官夫人喽。”

    殿试不黜落考生?也就是许举人表现再差,仍能得个官位做做,这不代表她非嫁他不可了?陆纷纷霎时有种被父亲设计的恼怒。

    陆纷纷扭肩闪开陆金广按上肩的手“女儿不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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