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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怕是老爷子也不知道自己竟然一语成鉴,白莫樆却是是在被留在里面学习了。他应付尹奕的一句话是一句真话。
巨大华贵的宫殿,雕栏画栋,朱漆盘龙的红色大柱伫立在这幽深的殿宇之间。头上是四龙盘旋的藻井,逛街的可以看见反光的地面上面铺着华美的藩国进贡的地毯,正红色的一直延伸到最尽头的凤椅。一只昂首的凤凰被刻在椅子的开头,身后侧是宝石镶嵌的毛羽。这最尊贵的椅子上慵懒的躺着一个穿着华服的女人。
乌缎一般的墨发高高盘起,上面带着的是象征着这个国家最高威仪的凤冠。满头的珠翠,晃的人眼睛疼。似乎是外面的知更鸟吵着正在睡觉的美人了。半开眼睛,一汪桃花水似的。却又暗含威仪。眼前这个女人谁也不能轻视去了。平叛乱,接受亲兄的皇位,坐上了皇位,成为了史无前例的千古女帝。
这人,谈笑间樯橹便飞灰湮灭了罢。
“几时了?”白莫樆淡淡的扶额,头上的凤冠颇重,压得她脖子疼,索性,便取了吧。一声吩咐,五六名宫娥围过来,帮助侍弄这天下最尊贵的女人的头发。没有一点声息很安静。拆好了这顶凤冠,白莫樆换掉身上的朝服,选了一件自己最初来到胭脂痣的时候穿的那件衣服,虽说也是华美的。
但是比之凤服到底少了一份威仪和气韵。可是,这些白莫樆都不在意。眼睛里面早已不再在意这些东西了。穿这一件,无非是无声的和颜值告别。今天,她该回去了。真实的世界里面有很多人还在等着她!
目光看着脚下的大地,这是京城的至高处,从这里可以看见整个宫城的全部地貌。廊坊回旋,影度回廊。雕栏画栋,飞檐青瓦。她脚下丈量过的,没有丈量过的。都在这里了。都在脚下了。心里生出一种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豪迈之感。
其实,早在自己登上皇位的时候,自己就已经在食物链的终端会当凌绝顶了。没有到过这个位置,很多事情其实是看不清的。可是,一旦经历过这些,回想起这些时候自己读的书,运用的实践。白莫樆心中的木然开阔是说不出口的。但是,她淡然的神色还时能让人窥探到一星半点。这个人,已经和最初有了很大的不一样。相当于已经走了另一个人生,怎么可能全然一样呢?
“你该走了。”是胭脂的声音。这些时候的导师和考验者。语气还是前年如一日的清丽玉灼之音。
“恩。”白莫樆点点头,眼睛没有一丝不舍,这里迟早是要离开的,现在她反而有些解脱的意味。自己可以回去看见尹奕,又怎么能不激动呢?
眯上眼,等待熟悉的空间扭曲,但是等了许久,只觉得是淡淡的微风拂过。等到她再睁眼,触目的已经就是入眼的发出刺眼光芒的白炽灯了。这,是代表现代文明最有利的证据。
自己,这是回来了?
宫殿住久了,用的都是蜡烛和明珠。这种人造光线让她微微的眯起了眼睛,刺眼。
没一会,自己的眼睛就被一双温热的手掌覆盖住,阻挡了那灼人的光芒和她眼睛之间的直线照射。熟悉的须后水的味道,淡淡的萦绕在白莫樆的鼻间。这一刻,白莫樆的眼睛发涨,鼻头微微的酸楚之感,心里有什么东西就要破开,可是,什么都做不了。
心中富有无数文韬武略的她,竟然在这一刻就像一个新生的婴儿一般,无从反应。知道那人等到自己的眼睛差不多适应之后,拿掉了手以后。看着自己眼前熟悉的目光对视,看见这人的眉眼,嘴唇。都是自己描绘过的温软。听见尹奕的那一声熟悉的轻唤:“莫樆。”
一眼万年,一声千古。这一秒,白莫樆才觉得自己身体里的血液开始重新流动开了。真是她的解药啊!就这样的呆愣之症都能被他以绵化去。白莫樆眼睛里的那汪春水晃了晃,目光灼灼,干裂的嘴唇微微开阖,好久才终于找到自己的声音:“奕?”
带着一分的不确定,三分的惊喜,五分的怅然。太多次了,自己的午夜梦回这样的场景,眼前这个男人温声叫着自己,呼唤自己。自己也是这样满心欢喜的跑过去,然后,就什么都没有了。自己脚踏出去的那一霎那,就会天旋地转,陷入无敌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