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撕心百裂肺二——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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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九

    六月十四日，今天是妈去世的第十九天。妈去世后，天一直阴雨连绵。今天从一大早开始又下起了雨，直到下午三点多，雨才停下。

    本来中午我想给爸打电话，告诉爸下午放学我要给爸包点儿饺子送去，但因天气不好就没打。下午我们开完校会已经五点四十，给爸再打电话，爸已经吃完晚饭了。

    我不着急做饭，就钻到女儿的卧室给妈叠金元宝。想到明天我要带儿子去市第一医院做过敏性紫癜的尿检时，忽然想起妈的医疗保险报销手续还没有办。于是，我骑上自行车去爸那儿，要把给妈办报销手续的一些材料拿过来。

    打开妈住院时的诊断证明、药费收据、治疗清单，妈在医院倍受病痛折磨的一幕重又浮现在我的眼前，我的心立刻像刀绞般的疼了起来。明天我要带儿子去医院，顺便要为妈复印病历。当再次走进让我最伤心的地方——妈曾经治疗的住院部时，三闺女不知道该怎样面对，心里真的好怕好怕呀！

    背对着爸，我的眼泪如连绵的雨扑簌簌地落下，那种伤悲是三闺女用尽所用的语言都无法形容的锥心刺骨的痛。

    孙女婿的大爷、叔叔来看望爸了，我应酬了一会儿。九点时，我草率地收拾一下材料就骑车回家了。从走出大门那一刻起，三闺女的眼泪就再也控制不住“妈，您不要走啊！您快回来吧，三闺女不能没有妈呀！三闺女想妈想得好苦，妈再不回来，孩子想妈都要想疯了呀！”“妈，今生您撇下我们永远地去了，有朝一日，孩子一定要找到妈，跪在妈的膝下，求妈再收我做女儿。可是妈，您知道吗？三闺女好害怕妈到时候不要我呀！妈临走，我没能看到妈，妈是不是也没把我印在脑海，到时候妈还能认得您的三闺女吗？三闺女现在把妈的模样给忘了，我真的很担心到时候找不到妈啊！”

    一路上我胡思乱想，一路上我失魂落魄，一路上我涕泪哽咽，只因今生失去了我最亲爱的妈。

    妈的逝去，三闺女真正体悟到了什么是撕心裂肺，什么是肝肠寸断，什么是痛心疾首。妈，三闺女怎么竟把您的容颜给忘了呢？您在病重时，三闺女怕将来记不住妈，特意很多次细细地端详妈，端详妈凹陷的眼，紧蹙的眉，高挺的鼻梁，瘦削的脸，甚至妈太阳穴上的一块斑点现在三闺女再也拼不出妈的脸庞，很痛苦啊！同事安慰我，说是由于我悲伤过度，想妈想得再也想不起来了。妈，这话说的对吗？谁又能告诉我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十二点半了，三闺女今夜想妈无眠，一个人默默地坐在茶几前给妈叠着金元宝。后天妈就三七了，三闺女要多给妈叠一些，一个个叠得紧凑、精巧细致，松松垮垮的就拆开重叠，因为妈做什么都规规矩矩，妈做什么都讲求美观，我要让妈看着高兴。

    一个个金元宝叠好后，我没有挣开，五十个一沓整整齐齐地摞在一起，然后用皮筋系好，免得一大包一大包的不好拿，等到给妈上坟的前一天或当天再一个个为妈展开。

    妈走了，我还能为妈做什么呢？妈什么都不需要三闺女做了。妈，您是不是心疼孩子们，怕我们伺候您太累，怕孩子们孝敬您，您心里过意不去才匆匆走的呀？妈，您不该这么快就走的呀，儿女们还没能好好报答妈呢。

    慈爱的妈，三闺女把对您的苦苦思念和深深祝愿都装进了每一个金元宝里，您一定能收到的，是吧。

    亲爱的妈，您在天堂过得好吗？三闺女挺牵挂妈的，希望妈不要挂念我们，过得安宁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