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费出书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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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朋友花了一万块钱买了一个四川的书号，准备出一套文学丛书，拟邀10位作者，每人交四千块钱工本费，各印一千册书，个人包销，打算算我一个。

    出书那样辉煌而遥远的事情，眨眼间从天而降，让我有些不知所措。在感谢朋友的器重的同时，却对自费出书的意义产生怀疑。

    出一本书，对个人而言，到底意味着什么？我找到的第一个答案是名利双收。毕竟是商业社会，凡事是要讲价钱的。关于传播真理教化世人之类的鬼话，我向来嗤之以鼻。有谁能以“灵魂工程师”和“道德先生”那样高贵而暧昧的身份自居呢？个性化写作的时代，还有多少人不是在自说自话？关于理想、信仰之类的说法，显然又不合时宜。何况个人的理想与信仰和别人何干？煌煌如曹雪芹者，一部红楼梦开宗明义，还不是为了给赋闲人解个闷儿，我们又能为出书搜刮出什么重大的意义呢？

    那么自费出书呢？天哪，想都不敢想。没有众星捧月般的媒体炒作，在这个没事儿也要吆喝两嗓子的时代，甚至没有必要的宣传，一切都在默默无闻中进行，不可能登上某某权威报刊、网站“说你行你就行”的“畅销书排行榜”1000册书能卖光吗？一个近乎荒诞的问题。如果没有亲朋好友的“精神援助”不靠几个机关单位的朋友的假公济私的“摊派”征订，那肯定是一个旷日持久的工程。再者，一不小心买到我们这套丛书的读者会把它逐字逐句地读完吗？他们将从中收获到什么？我们的书有没有保存的价值？真的值得去砍树吗？多少大师之作都被付之一炬，多少经典文献正在“菜市书店”按斤称着卖啊？卡夫卡临终前嘱咐朋友将他的手稿全部销毁，王小波和海子的死亡，才让他们的作品彰显于世，就我们的这点微末道行，真的值得大量印刷广为传播吗？

    检点自己的写作，我变得没有自信了。可疑的口语诗写了几百首，自己偏爱，却没有一首在大小报刊上发表过，文朋诗友也很少有人认可；散文、随笔多是应景之作，影评、书评、娱乐时评，像一条条寄生虫一样蠕动，一系列批判传统文化的文章叫嚣的成分居多，真正的学理是根本谈不上的；小说数量最少，全是个人情感的宣泄，像一篇篇大学生的恋爱日记

    把它们出版一千册，卖不出去，堆在屋里，或者摊派一样处理光，被别人扔在仓库或者家里，看也不看一眼，比自己从电脑中打印出一份来自娱自乐，又能强到哪里去呢？决心放弃，除非有人掏腰包来“包装”我。

    如此这般地和朋友谈了一次，他不置可否，却循循善诱地启发我，你觉得自费出书的意义全在于此吗？我苦苦地想了一会儿说，也行只是为了安慰自己，就像完成一种宗教仪式，也算一种信仰吧。他表示赞同。我笑笑说，我们的作品就那么具有出版的必要吗？我们这些“文学病人”也太自恋了吧

    因为手头拮据，我还是放弃了。但在连续的几天里，我真的陷入了无限的遐想，悄悄为自己放弃出版的书稿“盖棺定论”如果能够出版那本想象中的“书”的话，书名就叫正面全裸，诗歌卷叫舌灿莲花，散文卷叫散漫的文字，随笔卷叫像一把刀子，小说卷叫小声地说，或许好卖，唉，想想总可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