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食指一样相信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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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济南上大学的网友，发来一条彩信，诗人食指的“免冠照片”：在刚刚举行的“春天送你一首诗”全国大型诗歌朗诵会上，他站在人群中，身着灰色的外套，红蓝相间的毛衣，花白的头发，披散在额前，正低着头，在一本诗集上签名。

    网友说，食指握着她的手，和她谈了一些写诗方面的事情，把她感动得要命。我逗她，看见文学女青年，最疯的就是诗人。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而已，因为打心眼里尊敬食指——中国大陆“现代诗”的源头。他还写诗吗？还在精神病院里生活吗？

    20岁时写下相信未来，正值黑暗的年代“相信未来就是否定现在”是江青对他的“判决”年近六旬的他，现在终于握有曾经相信的未来，而这已不是一个写诗的年代。诗歌艺术一落千丈，陷入深渊。这年头，写诗是不是一种疯狂呢？——当读者的数量几乎等于作者！但这一点儿都不影响自己爱上诗歌，爱上“汉语中的钻石”坚持淘金般的诗歌写作，而恰恰正是食指的这首相信未来，对我展开了最早的诗歌教育。

    “当蜘蛛网无情地查封了我的炉台

    当灰烬的余烟叹息着贫困的悲哀

    我依然固执地铺平失望的灰烬

    用美丽的雪花写下：相信未来”

    那还是1998年，诗人伊沙在现已停刊的文友杂志上，开设了一个诗歌栏目世纪诗典，刚刚编选了食指的相信未来，那美丽而坚硬的句子，一瞬间让我怦然心动。这才是好诗啊！——被雄踞在青少年刊物上的汪国真蒙蔽的诗歌审美能力终于苏醒了。同年年底，伊沙把仅仅举办了一届的“文友文学奖”授予了食指。伊沙与诗人朋友徐江、侯马结伴去探望食指，返回之后，分别写出了到精神病院送奖、飞越疯人院随我认识食指、静谧午后的诗歌朗诵三篇精彩的文章，发表在文友上，一时间让我大快朵颐，被诗歌圈子里硕果仅存的一股正气深深感染，同时让我第一次近距离“接触”食指，认识一个“写疯”了而依然在“疯写”的诗人。

    伊沙在文中说道，食指一谈起诗来就滔滔不绝，建议自己：要“脏”的话，索性“脏”到底，因为中国几千年才子佳人的脏脂粉水，深深地浸透了我们脚下的黄土地，不翻它几丈几尺，见不到民族的真气魄、真精神。我完全能够感受到食指对后辈诗人的“同志之爱”因为在“诗江湖”我同样得到过伊沙和徐江的指点：伊沙说“不妨再诡异一些”徐江说“有时不要太直露”——这都是我最渴望的真正懂行的人们的中肯意见啊！

    2001年，在北京的一个图书节上，终于买到诗探索金库食指卷，简直如获至宝。谁能想到在北京旅游一周的我，会背回家一口袋诗集呢？尽管时至今日，再看食指的诗，正如诗人余怒所言，它对今天和今后已没有意义，它只有历史意义。但食指在我心目中，却和于坚、韩东、伊沙、徐江一起，成了我永远的诗歌启蒙导师，他就是一种奋力前冲的姿势，一个在精神病院依然潜心写作的“偶像诗人”一个抛弃世俗纷扰、执著于自己的理想与追求的真正艺术家。

    这年头，让人相信点什么，比借他一万块钱都难。而我相信艺术之神永远在前方感召我，指引我，才真真是中了百万元大奖，何乐而不为呢？

    “当我的紫葡萄化为深秋的露水

    当我的鲜花依偎在别人的情怀

    我依然固执地用凝霜的枯藤

    在凄凉的大地上写下：相信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