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盅热茶在早春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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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盅茶看起来都是那么清新干净。如同茶居的布置，淡雅清新，不肆张扬。

    不过，茶居的生意似乎不是很好。只有老板一个人端坐在茶桌前。轻灵优美的泡茶。他微笑着淡淡的招呼我坐下，说：“欢迎来品茶。”

    我不由自主的坐下来。看他灵活的烫壶倒水置茶注水，在腾挪辗转间，见“飘香屋内外，味醇一杯中”然后分了一杯茶，递上说，这是苦瓜露。你是老师吧？苦瓜露最适合老师了。饮后口舌生津，价格却出奇的便宜。一两苦瓜露，也不过就10元。

    苦瓜露是云南的特产，但却不是一般的苦瓜茶，而是云南深山里一种特别括大的叶子，长得有点想扩张了的木耳，生长在一种大树上，然后取下，晒干弄碎。那叶子看起来色泽晦涩。但一经泡过，则完全复苏。顶尖偷偷闪出来的些许碎绿叶片，沉淀悬垂着未能舒展来占尽季节风情的缺憾。味道也是极淡的，像从遥远的地方，一阵来自山上泉边的清风，吹到唇边，然后慢慢荡漾开去。有时，也仿若有人在背后不远处燃起的一束来自遥远国度的冷香，里面夹杂着几许宗教的安和与静美，于是，心灵便会有一片从未有过的澄澈，而自己也似乎化作了唐宋诗篇，任人品味，意蕴无穷。

    红茶暖胃，花茶止渴，绿茶止痢，菊花茶清肝，茯茶除腻，而苦瓜露却独是生津异常。第一泡时苦涩，第二泡甘香，第三泡浓沉，第四泡清冽，第五泡清淡，却又如水深波静、流水喧喧、花红柳绿、众鸟喧哗。让人久久回味。

    他一边泡茶，一边娓娓道来。神情平和安详。

    后来，去的次数多了，渐渐也聊得多了。才知道，他原本是学计算机的。现在在云南一家大公司当科研员。但自己却独喜欢茶，独喜欢泡茶品茶的那份悠闲的时光，于是，开了这个茶居。平时是家人料理，但一到休假日，他必带上一些好茶，邀上三五好友，静品芳茗，或者，是邀请任何一个进入茶居的人，感受那种“扫来竹叶烹茶叶，劈碎松根煮菜根”的情趣。

    他的茶居甚至可以说是简单的，但简单中却有一种说不出的闲适。那泡茶的茶桌茶壶也最是讲究。一律是格调高雅松木桌和高档紫砂壶。

    虽然茶居处于亏本状态，但他却乐在其中。

    “细啜襟灵爽，微吟耻颊香。”也许，品茶如同品生活，淡淡的苦味在嘴里回味时，却不知不觉把这种苦味悄悄地渗入心底，只是在沉静的心里慢慢展开的是一些记忆的碎片，将心情染成清冽的绿色，在春天飞舞的是一段情致。

    “心随流水去，身与风云闲。”人生应当如品茶，沉苦时要加一点清凉的菊花，激越时要加一点内蕴的普洱，在枯涩中加一点生津的苦瓜露。在苦中犹有向上飞扬的心，在乐里不失去敏锐深刻的态度，在匆忙节奏急促的繁忙生活中也要学会给自己一片山青水秀的品茶天地。这样生命的茶才能越醇，越泡越香。

    一盅热茶，在早春。是一种情趣也是一种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