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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垂下,紧紧拉扯着她那根落花蠍钩神蛟鞭,只见鞭身缠绕在李贤凤的腰际几圈,那尖利的蠍钩正好将鞭子做了一个结,将李贤凤牢牢卡在中间。
李贤凤耳闻呼呼风响,牢牢抱着婴孩,但见他依旧熟睡,心下忐忑不已:可怜我这孩儿还只在睡梦之中,若是如此跌落风坡岭,我这个做娘亲的,到了泉下,如何面目见他?想到这里,她顿时感到一阵寒凉,不自觉抱紧了孩儿,闭紧了双眼。
卞守密看着蓝香楹脸上找不到半丝血色,鲜血不断从左手掌那伤处溢出来,一瞬之间,他心中百思难安:我到底救她不救?救——可她又是杀了爹爹的仇人,不救——娘子和孩儿又在她手上。正不知该如何是好,忽闻蓝香楹咬咬牙,颤道:“先救你娘子和孩儿……再要我命不迟!”
他心中一震:难道……适才……她是故意扑过去救他们的?
却闻蓝香楹口中凉气丝丝,道:“快……我支持不了多久了……”
岩壁下,不断传来娘子的呼救声,卞守密呆立当场,忽而脑际精光一闪,想起当日仙鹤峰上松鹤子临别箴言:“前世之事,后世之师,冤冤相报何时了!还望卞贤侄谨记!谨记!”他心下一定。
忽闻蓝香楹大叫一声:“啊,不行了……”
蓝香楹和李贤凤两人同时感到身子向下猛然坠落,料知大势已去,蓝香楹闭上了那双蓝色的双瞳,如此的绝望和愤懑。
要多大的恨,才能在面对杀父仇人之时,连自己的妻儿都不顾……
难道我亲手杀了爹爹,尝尽了手刃至亲的痛苦与折磨,这样都还不够吗?
忽觉手腕一紧,她睁开双眼,深蓝的双瞳,幽幽的……正好对上那人的眼——出手抓住她的人正是和她同父异母的哥哥——卞守密。
但见卞守密神情有一些不自然道:“我……我……不是救你,我是救我……娘子和孩儿。”虽然他嘴上不肯承认,却还是出手相救了,蓝香楹心中不觉一喜。
三人同心协力,良久,卞守密总算将蓝香楹和李贤凤以及孩儿拖上了风坡岭的山脊上。
“相公——”
“娘子——”
李贤凤抱着孩子和迎上来的卞守密,紧紧抱在了一起。
“你看,密儿睡得多香!”两人端视着怀中打了个哈欠又兀自睡去的孩子,满脸欢喜。
蓝香楹默默注视着这一幕,低下头将落花蠍钩神蛟鞭收在了腰际,转身欲走,却忽闻李贤凤喊道:“妹子——”她闻言浑身一震,缓缓转过身子,看着对面的两个人。
李贤凤看了卞守密一眼,拉拉他的衣袖,又看着蓝香楹笑了笑,道:“你……我家相公和你有话要说。”
蓝香楹从心底长叹了一口气:该来的总会来的。她低了头默然不语,带着一颗赎罪的心灵在那无字碑前忏悔。
却闻卞守密闷声闷气道了一句:“日后,你想来这里便来吧!他怎么说……也是你的爹爹……”那声音逐渐小了下去,蓝香楹猛地抬起头,看过去,但见一个憨直的莽汉脸上,尽是不自在的神情,可却带着真诚。
那是一种对她认可的真诚。
两行清泪瞬即夺眶而出,她激动不已,颤声道:“真的?”
卞守密扶了李贤凤转身欲走,忽而又回转头道:“既然包子也是学了贤凤手艺特地做的,那就做得更好一点,上次的……皮……太厚了。”说完这句,他只觉得脸陡然红到了耳根,转头看见李贤凤正和颜悦色地看着自己,点了点头,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虽然不知道这样做对与不对,却是一个新的开始,便如那降生不久的婴孩,不是?
三人站在风坡岭上,相互看着彼此,心照不宣,却将那份默契的协定藏在了心底。
忽闻岭上四周响起“簌簌——”之声,卞守密道一声:“有人!”谁会在这漆黑的深夜来此坟墓成群的风坡岭,而且单从声音辨来,人数还不少!
“莫不是惊动了官府?”卞守密将李贤凤挡在了身后,蓝香楹也持鞭走近,两人不自觉的向中间*拢,将李贤凤和婴孩护在了身后。但听蓝香楹道:“放心吧!就算是放手拼力一搏,我也不会让任何人伤到孩子一根汗毛的!”
卞守密闻言倍受感动,无意间看了蓝香楹受伤的左手掌一眼,道:“你……你的手……不要紧吧!”蓝香楹转头看了他一眼,心中涌起一股暖流,这是来自亲人的问候吗?
她定了定神,道:“没事!”
两人凝神对敌,不知来者何人,只闻风声过处,草间“簌簌”之声越来越近。
忽闻一人高叫的声音:“保护公主捉拿卞氏一族余孽!”
卞守密心中一紧,看向蓝香楹,剑眉倒竖,怒道:“你——”
蓝香楹也是惊异不已,道:“不是……我!”
忽见四周穿出十余名身穿白衣的蒙面人,其中一人身形修长,却未尝蒙面,带着讪笑,走到三人近前,道:“公主——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吧!属下救驾来迟,还请公主赎罪。”
蓝香楹定睛一看,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那绝楚山庄母后的宠臣庄玉郎!
但见众人围拢过来,将卞守密等三人团团围住,四周的手下打着火把,顿时火光耀天,将三人脸上惨白之色映出一片殷红。
蓝香楹暗道:莫不是母后也来此?那要护住卞守密他们可就难了!便对卞守密悄声道:“若是一会儿母后来此,你劫持我,便可带你娘子和孩儿安然离去!”
卞守密闻言一惊:莫不是她还不知她母后已经被我等打下仙鹤峰,如今恐怕早已尸骨无存。他定定看着她,不知她那番话是出自真心,还是仅仅在做戏。
蓝香楹故作镇定,对庄玉郎道:“你怎么会来此?母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