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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不做,二不休,杀了一百个,也只是这一死。”在武松看来人命就是数字,多一个不多。可怕的是施耐庵笔触到这里竟毫无恻隐之心,把杀人狂武松写得威风凛凛,手起刀落,报仇于斯须之间,豪气万丈“血溅画楼,尸横灯影”这些描写似乎在刻意营造诗的意境,让读者在过度的报复和血腥的屠杀中领略出“美”仿佛阅读英雄史诗般陶醉
其他的人物印象就没有那么清晰了,但每次一想到水浒,总有一种深深的恐惧感从背后升起。感觉这一百零八将与其说是好汉,不如说个个是职业杀手,下手的残酷与利落,非专业不能及。动不动就来“割腹剜心,凌迟处死”这一套,玩味他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惨状“肌肉已死而气息未绝,肝心联络而视听犹存”成了最高境界。作者施耐庵对于屠宰和残暴的癖好由此一览无余,每每写到处置坏人,一种乐不可支的情绪就在酣畅淋漓的文字背后跳动,要说可怕,作者本人比李逵武松可怕一百倍!
零零散散的读了这些,至今没能通读下来,但是,或许不需要把一个鸡蛋全部吃下去才认定它是臭的。我不知道水浒如此血腥的文本如何会攀上“中国古典四大名著”这样高的赞誉。再复杂精妙的结构,再利落酣畅的行文,再生动丰富的形象,都只是技术层面的造诣,无法掩饰其精神内核的孱弱与虚空,正视淋漓鲜血的惨烈一旦被作者巧妙的转换成欣赏与玩味,它的价值还剩下多少?在我看来,水浒向我们展示的不过是非人间的景象,其中既没有人的活动,也没有发自人性的自然的感情。可以试着做以下推论:王小波说过“喜欢和女孩子交往,仅仅因为她是异性。”且“凡人都热爱异性”那么,作为女性我也自然会喜欢男人,仅仅因为他们是异性,可事实是,我讨厌水浒中的男人,由此只能得出一个结论--他们不是男人。梁山好汉们以不近女色为荣,对女人下手毫不心慈手软,杀人如麻,他们连人都不爱,自然算不上是人,更不具备爱女人的能力。弗洛依德提出的心力转移,也许是对这群杀人狂心理成因的最好解释:好汉们因为性压抑太久,本能无法直接满足只好向其他目标转移,其外在表现便是动不动乱砍乱杀。这么说来,水浒当一部传奇故事读读无妨,列为先人传下的精神遗产,四大名著之一,则是过于荒唐了。
水浒是一个扭曲时代的产物,我们有必要用名著的光辉去祭奠那样一个时代吗?中国传统文化里几乎寻不到对生命价值的认可和珍视,但毕竟与韩非子“铄金百溢,盗跖不掇”相对的,还有孔孟提倡的“仁者爱人”“恻隐之心”“行一不义,杀一不辜,而得天下,皆不为也”然而如今世风如何?茶余饭后聊到人口问题,谈客们毫无顾忌的声称“不中用的人都杀了才好”这当然和钱玄同无异,是在慷他人生命之慨。对于媒体三天两头报道的井喷、矿难死亡人数,我们已经麻木得没有痛觉了;死刑存废的讨论依旧令人费解,处置“坏人”为什么不千刀万剐?明天又是3月5日,学习雷锋“对待敌人要像严冬一样冷酷无情”我们毫不怀疑,并不觉得相比马丁路得金和甘地,雷锋只是一个虚幻无力的符号。而当年题词“向雷锋同志学习”的老人,面对可能爆发的核战争,不也慷慨的相信泱泱中华子民六亿,牺牲三亿还有三亿,帝国主义杀不尽我们吗?
这一切漠视生命的言辞与举措,不能说是水浒遗毒,但真的和其中嗜血的秉性毫无关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