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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远看,老房子就象一粒空谷壳,幽暗,封闭。我仿佛看见时间的颜色和内质,看见生命的面容和境地,我经历了那样的景象,在葱绿的草坪,一只蜂箱存放在自身的孤独之中,木板吸饱了水雨,底部就长 满了青苔,顶部遮了一层茅草,阳光暖人的春天,一群蜂忙乱的从小小的门窗进进出出。这样的一只蜂箱 ,让草坪有了灵魂,我家的老房也让我有了盼依!

    这样一个山坳,这样一间老房,无疑是弱小而微不足道的,阳光先慢慢的爬上一道道纵横的山梁,最后照在老房子里的人。村里的庄稼总是慢一点成熟,迟一点收割,父亲在东方稍白的时候就去田野里干活,他仿佛能听见田野的呼喊,雾又湿又浓,小路弯向视线消失的地方 ,爷爷建筑了一生的梦想,在这老房子里终结,在父亲读书时,爷爷要建一幢坚固宽大的房子,养一群孙儿孙女缔造一个庞大的家族。只可惜发房子的窗子太小,容不下一只习惯远眺的眼睛!

    那时,爷爷半夜出发,到几十里外的高山上伐木,奶奶磨豆养猪。这些年,哥哥一直想把老房拆了,盖一幢楼房麻烦器不同意,什么原因也没有说,也许他能理解,老房的生命有多长,爷爷奶奶前后两年在老房去世,但老房没有要陈旧的意思。

    很小的时候,家人就教我要走出老房子,做一个城市人,怎么说呢?我在纸上搭建广阔的天空,构造诗的光荣和梦想,但与一幢老房并论,谁更伟大?然而我是注定要失败的,甚至我只是河流中的一颗沙粒,这是宿命,而老房终究也是要倒的,人在时光中耗尽最后一丝呼吸,然后无影无踪!

    我曾经为走出老房而自豪,而不需要和蜜蜂一样为一口蜜汁而忙碌一天,夏天稻天里的水能把泥鳅烫死,热浪在屋顶翻腾,骄阳如火,我们在劳作。很多年以后我明白这劳作的意义。父亲除了吃饭睡觉都是在田野里度过,一幢楼房对父亲意味着什么?假如我从没有在老房子里生活过,是否也能明白,活着就是为了保持劳作的状态!而父亲说:白天累了。晚上睡得更香!

    当天色转浓,晚霞随炊烟飘散,父亲沿着田野小路匆匆归来,夜露打湿了他的额头,打湿了他的蓝色布衫,也打湿我的眼眶!老房子的灯已经亮起,窗口也就成了呼唤!

    ———  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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