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棵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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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棵死了，另一棵仍然活着。　　　　　据说它们曾是一只龙身体的一部分，绵延四周的群山也是，身体在东南向北方伸展，龙的脖子渐伏渐低隐入清澈的河水，又在对岸探出头来，龙角峥嵘刺向天空。　　　　　两棵树，一棵是榆树，另一棵是柳树，它们的生长方式是不同的，彼此互相望着又象是毫无关系。　　　　　这坐山被称做龙角山，两棵树被象征成蜇眠的精神，龙安祥铺匐在自已的精神之下，只是用两棵似乎毫无关联的象征召示着什么。　　　　　这个村子流传着一个传说，那就是龙的魂魄可以召引着人们走向心中的向往，他们的祈愿一般都绑扎在树干上的红布条上，年年岁岁，柳树上的红布浸泡风雨，慢慢的黑了，然后烂掉，一层层新鲜的红布再缠上去。柳树总是温和的样子，青白皮肤在红布映衬下闪着驯良的光芒，毫不掩饰的坦露着妖娆、清高与成熟，妩媚的在二十四节气风中招摇，但是我总不能把他和狰嵘的龙角连系起来，在没有传说的依托下，在我心中他只是一棵树　　　　　我比较喜欢那棵榆树，他的身体并不高大伟岸，与对面姿容秀丽的柳树相比，也许他更像是生长的极其可怜的畸型，树干扭曲着，中间的一段被雷击过，裂出尺把儿宽的缝隙，常常积些雨水，也常常滋生些蚊蝇。所有枝条都漫无目的的生长，参差的伸向各个方向。许是由于他过于丑陋了，只在枝头上斜挂着几缕红布，那也许是被风吹过来的。但是我能够在他身上收获快乐，可以在四五月间敲落淡香微甜榆钱，或者偎着它粗糙的身体，俯看崖下过往的流水。可以在他浓荫的芘护下，搂着树干安祥的睡上一觉。　　　　　那一年我九岁，不会思考但是善于幻想，我幻想龙的魂魄就附着在大榆树最深的地方，我幻想人可不可以象鸟一样飞翔，而不借助任何外界力量。每天傍晚我都望着大榆树发呆，透过玻璃窗，透过暮靄和炊烟，透过年少不谙世事的轻狂。大榆树四肢依然不折不扣的伸展，四面八方指向无所不能的地方。　　　　　一棵树，一个梦想。　　　　　终于在榆树躯干上，我虔诚的缠上一圈红布，攀到树的顶端。回头望了一眼居所的红墙，心里高兴的喊：“妈妈，看我飞到你身边”　　　　　我伸展的四肢在崖畔掠过，河水清清恣意的享受着阳光，我手中的红丝带辉映我兴奋的脸颊，河水倒影中，飞翔的姿势让我永生难忘。　　　　　大榆树被伐掉了，父亲愤怒的斧子在深夜的月色中频频起落。后来每当我再次想望望飞过的地方，都能看倒伏的枝丫，没人去捡拾，也没有人打扫。只有等岁月让他朽了，然后消失的干净。　　　　　简单的说，这可能就是成长。十几年来我到过很多地方，看到过无数的榆树，他们在城市的路边、在公园的从林里，被修剪的整齐标致，圈在木板或铁丝织就的栅栏里，生长的温驯谦恭不附带任何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