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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未久陡然更换辅若是不公布其罪行恐难服天下悠悠众口;然则若是广而布之又难免为河北等藩镇耻笑如此朝廷威信有损。加之也与当前‘镇之以静’之策不符于此实在也不能不顾忌;至于这最后嘛!有了这等罪证在手不怕常衮不听话陛下既欲尽革旧弊朝堂上有个俯帖耳的辅也就省去了许多聒噪麻烦……”脑海中再次回想了一遍当日李泌真人所言后皇帝陛下强忍下心头的厌恶冷声道:“常相公好大的能耐!勾结内宦阻朕耳目、借阴私之事胁迫统军将领、更胆大妄为至为一己之争置朝廷与天下安危于不顾朕看你是丧心病狂了!”言至此处李适再也忍不住的拍案怒喝道。
于阁中负手疾走两巡压抑下心头火气后皇帝陛下竟是看也不看面色愈惨白唇角喃喃抽*动的常衮续又冷声道:“这三款无论依着那一条。都能活剐了你!但是朕既然能饶了窦文焰那阉奴、能饶了范……哦!不是侯家那逆种朕自然也能饶了你而且朕也不夺你的官、削你的爵常卿家就给朕在这辅的位子上好好的坐着。”
闻听这句句都是从牙根间挤出的话语已是自思必死的常衮不敢相信的抬起头来瞪大着掩饰不住狂喜之意的眼眸紧紧盯住李适只是当他一接触到那满布讥诮和阴冷狠绝地面容一孤更深的冰寒蓦然自心间涌起下一刻这个沉浮宦海多年的相公大人已是明了天子的用意所在颤抖着手沉吟了许久之后这个已是老态尽显的宰辅缓缓叩于地嘶声颤抖道:“罪臣谢陛下不杀之恩……”
待常衮蹒跚着自栖凤阁辞出李适默然片刻后缓缓声道:“派最精干的好手给朕将常府密密监控其家属不许出长安城门半步此事若有半点纰漏朕就成全了你去陪窦文焰这狗奴才!”
“老奴遵旨。”打了个冷颤的霍仙鸣躬身一礼后便急急出去布置一切直到他那圆嘟嘟的身影渐渐去远李适才长吁一口气后软软靠向后榻这一日他实在是感觉太累、太累了……
除了翰林苑正进行的这项注定要流芳千古的浩大工程外整个贞元元年地大唐朝政从明面上看来在前门下侍郎张镒远贬朗州后实在是乏善可陈。经历过汴州作反、王爷闹宫之后天子李适复经真人李泌及中书崔佑甫相劝全盘接受了崔破“镇之以静”的谏言忍耐下性子等候江南四道彻底平静;并借改行两税法之机缓步调整逐渐好转的中央财政;与此同时兵部也正会同郭老令公及浑缄、马遂等当朝名将一遍遍审核着由晋州参军高崇文作结、崔破执笔的《晋州新军练兵条略》准备待时机一至随即颁行地方试点施行。
因这一切都是在无声处进行是以整个朝堂上看去竟是半点波澜不生。
韶光就这样平静而忙碌的悄然逝去似乎是不经意之间春去秋来竟又是到了一年一度的七夕时候。
乞巧节时众云英未嫁的长安女儿家。固然是聚集于葡萄树下祷告上苍恳请月老那神奇的红线能为自己绑住一位年少多金、风流倜傥、有情有义的金龟婿然则对于翰林承旨崔破大人而言却也是忙地脚不沾地。
七夕时候也正是一年一度文人士子们拜“五文昌”之时恳请魁星等诸位星君能大神威赐一个五子夺魁、状元及第、马上封侯。
虽则翰苑的诸位才子们早已是进士及第然则对这一个文人士子最重要地节日却是半点不敢怠慢。加之此类道家神又是本归于翰苑对口主祭是以只将崔破给忙的昏头转向再也没了半点想细细瞧瞧热闹的心思。
这一通好忙直到午后时分崔破才是全身酸软的回得府中然则还不待他坐下来好生歇息一番早见轻歌曼舞楼的执事领了关盼盼入的府门不消说于这特殊的节令他们自然是上门求压轴新词的。
如此情状。自知推拒不掉地崔翰林也只能长叹一口气后。唤涤诗奉上笔墨边于心下暗骂自己脸厚边援笔立就写下一新词。
关盼盼见满脸疲乏之色的状元郎略一思量。便当即又有新词已是为他这依马可待的诗才大为钦佩及至应手接过此词却见又是一体式怪异、前所未闻的“独创”新声: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渡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此词虽是为“七夕节”应制而作然则却是别样巧思一反历来此类歌作俱是叹恨双星会少别多之伤而言两情若得久长实不在朝朝暮暮旦夕之欢其另辟蹊径处当真是化腐朽为神奇了。更兼此词更有一种别样清丽。
关盼盼粗粗读来。已是有一种淡淡的涩甜自心底涌起不免愈钦佩这位崔大人的“绝妙才情”了偷眼再细细一瞥他那俊美的容颜复又思及自己的身份这位名冠京华的妙人儿心间竟是说不出的一股酸疼当下急急施礼告辞以免着了行迹。
崔翰林却是浑然不知她这一腔小儿女心思刚刚送完二人离去就见石榴入得堂来道:“老夫人请公子过去一趟!”
闻听慈母见召崔破半点不敢怠慢草草整了整衣衫便随之向后行去到得崔卢氏房中见礼毕老夫人见儿子满脸都是疲乏神色一阵心疼之下扭头对身侧枇杷道:“快去把小炉上偎着的银耳白莲羹给破儿端来。”
崔破中午并不曾用饭食又是于母亲身前遂也不做半点推让只三两口便将一盅羹汤喝地干干净净老妇人边迭声道:“这孩子慢着些儿!慢着些儿!”边迷着眼细细看他。
直到一盅饮尽又说了一番“要多体恤自己些。”之类的话后崔卢氏方才长声一叹道:“明日个破儿莫要太过劳乏当准备好后日的大日子。”
“什么大日子?”忙昏了头地崔破微微一愣道。
“我的糊涂公子后天是你的生辰日二十弱冠您要行‘冠礼’了亏得整个府上为这事忙活了这么久您这正主儿竟是一点儿也不知道真是太屈人的心了。”不用说接话的只能是石榴这快嘴丫头。
“汝父早逝这加冠之礼为娘早在年初就往定州去了信请我博陵崔氏一脉族长崔知礼前来主持至于其他还要邀请那些宾客见礼自有菁若操办着若是得空儿这两日间破儿也去看看还有什么需增补的难得祖宗保佑你如今有了些出息可不要让人说了闲话才是!”横了一眼石榴后崔卢氏怜爱的瞅着娇儿和煦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