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与我听雪问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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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外雪花落地发出暴戾如帛的轰鸣，那种禅意叫做小憩，开始默默采摘我的无名指，直到灵魂倦倦睡去。胡天九月赠雪小禅（白衣如是）

    2003年秋天，西安，灰色的天空和暗淡的心情，我，22岁，在彷徨与迷惑中，忽然遭遇了一场风暴，且有雪。

    当我躲在学校角落里，捧着自己发表的第一篇爱情小说敝帚自珍的时候，无意间被卷入一场风暴当中。从那个瞬间开始，我就知道自己已经被她彻底俘获，没有喘息的时间，完全没有，我就被冰冷如雨的文字所覆盖，仅仅是擦肩或一眼天涯的犹豫，整个人便飞了起来，再也落不下来。

    那场风暴的名字，叫做雪小禅。

    2004年的落叶开始细细雕琢我23岁的眉眼，天津的海风吹散了沉积一千年的粉末状青春，那些渣子将肩膀上的标志打成金黄的象形文字。我好想，用思想与手来祭奠失去的懵懂岁月，可是，谁又能给我嚣张给我翅膀？幸好，幻灭不息的那场风暴，原来和我的距离只有一百里。

    我和秋天都想知道，那场风暴以及她的雪，那么冷冽，那么冰锐，究竟是如何形成的？

    2004年，九月，有风暴。我生于九月，却是第一次遇到如此温柔的风暴。仿佛来自己灵魂的幽微深处，猛烈撞击着没有胡须的下颌。脱掉鞋子，甚至衣服，我把自己，毫无保留的贡献出来，没有任何理由的肝胆相照，冲进入那场风暴的中心，那个最宁静，最平稳的地带。只是，那里有雪。

    三年前，在西安，曾在终南山看雪。三个老僧在寺前煮雪烹茶，其间一僧语，雪，堕地必有轰鸣。一僧接语，有声方有雪，无声亦无雪。末一僧道，有雪，无妨有声，则必有禅。顷刻，我不由自主的伏地，侧耳。朋友问何故，我半晌起身，俯他耳边说，听雪。

    那是一种力量，或者就是传说中的禅意。没人能完全解读这些文字的内心世界，可我知道，手指上，都是她的泪水，她的血。她必定是流着泪水写每一个字，先感动自己再解释禅意。所以，不懂禅与佛的人，必然不懂她的心，仅仅理解的，是轻佻的字与芳香的骨，我放肆言，我不然，我能解开她的字扣玄机。我知道，这是宿命，在前生早已注定。尽管，我悲哀，我到底是她的谁谁谁？

    于是便有了那一瞬间，从一个无所事事的文字游戏者到一个认真的写作者，我，第一次拜师，拜一个喜穿青衣，眷唱程曲的的女子为师。她信手拈来，送我名号，小寺。雪小寺，她叫我，小寺。没有崇拜，只是心灵上的通明，我开始悄悄地磨砺自己的眉。

    是否冥冥中真的有天意，我叫白衣，白衣如是，名字一般出自佛教。白衣半解笑情痴，素心一点皆如是，我自己写的诗，她看了，笑而不语，我也笑。没有人愿意点破禅机。

    我开始学唱程派，开始写那些只有雪派弟子才能写的，很轻，很跳的文字。她有稳定的职业，我亦有，我们同样在文字中寻找另一个自己，我知道，这次我注定成为这场风暴的主角，因为已无法把握自己的感情，灵魂的面容逐渐衰败。再下去，就是万劫不复，就是无渊地狱，就是超越时光的缠绵。我想逃出去，成为另外一股，那怕很小、很弱的风暴，只要可以离开中心，靠近边缘，此生足矣。

    但，我注定无路可逃。

    天生的，天赐的，我只能做悲剧的主角，她的字，则是我发稍的水珠，轻轻一抖，落了一地的思念，再冷，却怎么也凝不成欲念的花。

    我去哪里，与谁同行，没有人知道，但她的名，她的字，她的容颜她的戏，如同印在我皮肤上的粉色刺青，深入肌理，始终都是彷徨与遗憾，撕不下，烫不烂，一种图腾一种罪。

    她好瘦，我好静。雪冷，字冷，幽色天光，孤独百年，叫一声师傅，道一声珍重，等待下一个花期，有山有雪有禅有寺，看你水袖咿呀，纤腕飞舞。我尽力，含泪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