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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五源谷都像个神奇的新世界,不停的冲刷着众人对事务的理解认识。如果是以往的黎人攻城,他们就算家业不要了,也会逃出儋州,可听说是五源谷来了,他们一个个都选择了冒险留在了儋州城里投降。
五源谷最有名的头领就是庞宁,这可是个什么都喜欢用钱搞定的家伙!
但昌化传来的消息,又让他们坐立不安,那个吕将军可是当众杀了二十几个不纳捐的富人,几乎把昌化抢了个遍,一两银子都没拉下。这同样是五源谷的头领,人和人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阮贡生见庞宁话说的好听,趁热打铁问了一句,“庞相爷高瞻远见,非我等凡人所能匹及,只是我等听闻有纳捐一事,不知儋州如何纳法?”
这事庞宁心下也没定,那天打完胜仗,五人就商量好这个政策,劫富济贫收拢人心。庞宁虽然不支持这个政策,但也谈不上反对,毕竟五源谷还是缺人的,可以预料到的未来肯定还有一场大战,能最快速地把中下层团结起来最好不过。撇了这个阮胖子一眼,庞宁有点讨厌他得寸进尺了,一时不知道如何作答,倒是沉默下来。众人见庞宁回避纳捐一事,在一边小声议论起来。
见桌上冷场,唱曲子的伶优把乐器纷纷弹奏起来暖场。这时已是宵禁,城里安静得很,这边乐曲一响,倒是传出半个儋州城去,才唱了几句,突然听到楼下一声军士叱责,“哪个在上面喧哗!”接着便听见顿顿的军靴冲上楼梯的声音。那酒楼老板是知道庞宁在楼上的,吓得大声叫嚷,“军爷留步!”却没能拦住那几个大兵。桌上几个窃窃私语的商人见状,对视一眼,有几个人不自觉竟微微笑了起来,庞宁看在眼里,不禁皱起了眉头。
冲进来的是改水营骁字旗第二队队长于良,一身的全钢板甲撞在楼梯扶手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把几个歌姬吓得花颜失色,躲在了墙角。余良高大的身子一进屋,看也没看桌上是谁,就听到他洪亮地呵斥声,“大胆狂徒!给我拿下!”庞宁闻言眼睛一瞪,脸色铁青。身边一个贸易组过来陪酒陪吃的汉子叫郝友乾,一步抢到门口,喝道,“放肆!不知道是…”话没说完,被几个后面冲上来的士兵罩头按在地上。
郝友乾被士兵按在地上,呜呜说不出话来,庞宁脸都气绿了,狠狠把桌子一拍,震起桌上几碟酒菜。指着带头那个军官,喝道,“你是改水营哪旗哪队的?改水营训令给我背一遍!”那叫于良队长闻言愣了一下,这才看到坐在上首的是庞头领。
于良一时有些进退失措,僵在那里。庞宁这几天派人招募了十几个“巡检”,就是后世的城市警察了,正在附近巡城。为首的是贸易组一个叫张罗寒的汉子,张罗寒突然看见庞宁吃饭酒楼有改水营一队大兵进去,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赶紧带着巡检冲了上了酒楼。张罗寒见庞宁怒气冲冲,上去要把于良推开,那边的大兵却不卖帐,刷地居然拔出刀来。
满室灯烛照耀下,骁字旗第二队十几个士兵一身盔甲,拿着钢刀对着屋里十几个粉团团的富家翁,吓得那几个歌姬一阵尖叫往厢房里钻,带倒了几张小桌子,场面一时混乱不堪。庞宁无奈,大声喝令,“成何体统,把刀放下来!我是庞头领!”那几个士兵闻言互相看了看,手上软了不少,把郝有乾放了出来。于良低声喝道,“谁让你们拔刀的,收起来!”
庞宁对着一桌的缙绅,被下人侮辱,只觉得脸上难堪得不行,好不容易沉下气来,大声问道,“谁让你们上来的!”
那于良是早些年就投奔到五源谷的,两年多了一直就跟在秦明韬手下。五源谷这两年摊子大了,庞宁又多在昌化儋州走动,他虽然认识,但也几乎没打过交道。他手下那些新兵,入谷不过大半年,对老不在谷里的庞宁就更是陌生了,说认得庞头领,都挺勉强的。秦明韬去临高前留了赵德一旗兵守儋州,于良就在这旗里面。于良抱拳一礼道,“庞头领,我等巡城宵禁,防明军流贼夜袭赚城,是秦头领临走前交待的!还请庞头领配合则个,小的上面好交差!”
庞宁听到这话愣了一下,沉默了半晌道,“你去巡吧,别管这里就是了!我回头会跟你上面说的!”那于良却是个直肠子,也不知道想些什么,道,“军令如山,庞头领还请配合小的,军令未改,小的不敢擅自做主!”这边一堆商贾闻言,又是一阵窃窃私语。庞宁感觉今天有点见鬼了,喝道,“你去给我把赵德叫来!我倒要跟他领教下治军的本事!”于良一时语塞,不敢顶嘴,拱拳低头不语。
这边几个巡检见庞宁镇住了几个大兵,刚才那个郝友乾又吃了亏,也是觉得憋气,上去要把几个当兵的推下楼。那几个营兵不敢动刀,又不肯让,两边僵持叫骂起来。庞宁气得一屁股坐在桌子上眼睛直翻,只想着回头如何找秦明韬,要让赵德吃不了兜着走。只听见下面楼梯又是一阵脚步声紧,门口一个青年军官走了过来,却不正是改水营骁字旗旗总赵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