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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澜把车在街边停下。
车窗外秋雨廖落地下着。
弱水支起伞立在雨中。
青青的伞,青青的裙,像是一叶青荷,结着淡淡的愁。
成澜不禁有些恍惚,仿佛又回到了初识弱水的那个夏日。
那时弱水也不过是十九岁左右吧,扎着辫子,一身绿裙,顶上是一把绿色的伞,就像是一幅画似地袅袅飘过街头,行止错落间,似乎有晶亮的水珠子飞溅,飘落一地盈盈的凉。
“再美的画,再美的风景,如果没有懂得欣赏的人,也只是寻常。”想起弱水的这句话,成澜嘴角的笑纹不由一波一波漾开了。弱水是他生命中的一幅画,一道风景,晕染着荷的清雅,兰的孤洁,菊的傲骨清扬。
可是他有收藏这幅画的权利吗?他有走进这道风景的资格吗?成澜的心仿佛被鸟儿轻轻地啄了一下。
拿过伞,成澜搂着弱水的腰轻轻地道:“我送你上去”
伞下,成澜的手隐隐地泛着青,像伏着的一道暗伤,又像是一阙刚写成的词。
弱水不由把掌轻轻地覆在了他的掌背上。她和他能够重叠的也许就是这短短的偷来的时光了。
雨还是顾自地飘零着。弱水微微地诧异:这场雨怎么下得这么久?
在她的印象中,秋雨和春雨不同,春雨是粘搭搭的,像糖化在手上一样,粘得人心里烦烦的,慌慌的,躁躁的,下起来就没有尽头。而秋雨是清澈疏朗的,像竹一样,叶间还会摇曳着阳光的轻羽,仿佛能在瞬息将所有的雨水都化为纤云。
雨粒一颗又一颗打在伞沿上,溅开来,射到了弱水的脸颊上,宛如无数突如其来的清泪。
弱水觉得那仿佛是天代她流的泪。
“自己还能坚持多久呢?”直到成澜走了,弱水蜷在沙发上还在想这个问题。
六年了,从19岁到25岁,对于历史来说,只是眉眸流转的刹那,可是女人如花,一生中又有几个花季可以供她蹉跎?
为这,爱花的弱水竟自不敢和花打照面,那瓣瓣的美丽,那朵朵的香氛,那片片缤纷的笑也终将碾落成泥,销于无形啊!自己今日的美丽不过是绽放在死亡唇边的一缕轻笑而已。
她只是一介凡俗女子,在对最后结局的惴惴不安中,相聚的欢欣竟然也拧出了紫色的泪滴。
“在对的时间,遇见对的人,是一种幸福;在对的时间,遇见错的人,是一场悲伤;在错的时间,遇见对的人,是一声叹息;在错的时间,遇见错的人,是一份无奈。”
弱水想,也许自己只是在一个错的时间里,遇见了对的他。她的爱情注定要落得一世飘零。
认识她之前他就已经结婚了。他比她整整大十岁。
她对他的认识也就到此为止。串起他们的只是他的一只手机号。她是骄傲的。她不肯问起有关他妻子的任何事情,他自是更不会提起。有时煎熬得心儿碎成了花瓣,便假装不经意地提起他的家人。他总是用一句“不是说好了不提她们的吗?”阻挡了她所有的前路。
但是她知道他爱他的妻儿远胜于爱她。妻子和孩子是他的责任,他总是义无返顾地扛在了肩。可是和自己呢?两人只有相聚时的融洽、愉快与默契,没有前路也没有后路,有的只是一座桥上的烟雨重逢。
只要一想起上次那件事弱水的心就像被刀割开了一个一个口,每一个口里都是一朵黑黑的罂粟花,淌着邪恶的鸦片香,让她情不自禁地一遍又一遍地反刍,成瘾不可自拔。
记得那天是弱水的生日,他和她共进晚餐。他们相谈甚欢。可是她的欢乐就像是一只水晶玻璃瓶,他妻子的一个电话就将它瞬间击得粉碎,留下一地残尸。
从他的只言片语中知道,是他的妻子和女儿要上街玩,要他陪着。
弱水本以为他会随便找个借口先敷衍开,毕竟生日她一年只有一次啊。没想到他竟一口接了下来,做势欲走。
弱水那一刻眼睛立时迷蒙了。
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她,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她?
弱水,弱水,自己只是一瓢弱水而已,最多只是他小小的一条支流,如何壮阔成他生命中的波澜?在他的匆匆离去的背影后,弱水笑得像一枚黄莲。
那一夜她烂醉如泥。
她的爱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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