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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蓦地,十点钟方向若有似无地飘来了诡异的呻吟声。
左茜熙脚下一拐,寒意直从脚底板窜上来,虽说现在是农历七月鬼门开,但是大白天就跑出来闹的冤魂恶鬼应该不多吧?她噤声再听──
“啊”又来了!而且这回她听仔细了,那是男人的呻吟声!
现在摩铁这么夯,应该没有人会为了省那几百块,选择在野外嘿咻吧?
吞咽了口口水,左茜熙心颤颤地朝十点钟方向走去。
拨开了丛生杂草,踩过干干的泥巴地,她仗着大白天不怕鬼追的蠢道理,慢慢地靠向呻吟发源处。
“呀!”等见到那团被捆在粗麻袋里的不明物体时,左茜熙喉咙深处无可抑制地发出一声尖叫。
劈入她脑袋中的第一个词汇是──杀人弃尸!
然后是──粗麻袋中的尸体产生尸变,准备变成活死尸,肆虐整个地球,攻占全世界!
呃好吧,她承认自己殭尸片看太多。
咚咚咚,左茜熙一颗心已经提到喉咙口,她万般小心地靠近粗麻袋,解开袋口,往里头一探──
毫无意外地,是个男人。他的脸朝下,双手被粗绳捆绑,依照目测,他的体形相当高大健硕,肤色是漂亮的蜂蜜色,发量丰厚,末端微鬈,色泽偏棕。
她又咽下了一口口水,受到视觉神经的诱引,探长了手,将男人的脸庞转正──这一看,下巴差点整组掉落。
这个人好眼熟贝邦德?!
左茜熙捏捏脸颊,掐掐大腿,确定这不是梦,然后才将目光重新调回粗麻袋中的男人──没错,真的是贝邦德!
那个红遍全球的好莱坞巨星,女人见了都想咬一口的蜜糖先生,此时此刻、这分这秒,就躺在她眼下,像打包的剩菜一样被装在粗麻布袋中。
“嘶”直到贝邦德表情狰狞,抽气呻吟,她才从有如被落雷劈中的惊醒回神。
“你还好吗?”话一问完,她才想起来,她是日文系毕业的,英文一整个很破烂啊!
她开始懊恼自己当初干嘛念什么日文系,不过现在可不是让她追究自己当年填错志愿的好时机。
扔开洋伞,她七手八脚地帮他挣脱粗麻布袋,再解开捆住他双腕的绳索,一边检视他身上的伤痕。
这一看可不得了,他身上那套质感不俗的名牌休闲服处处染有血迹,俊美的脸庞布满青紫,她越瞅越心惊,手也不自觉地抖了好几下。
“你听得见我的声音吗?”迅速恢复理智,她轻轻拍打他脸颊,分别以中英文轻问他。
贝邦德头枕靠在她大腿上,一手抚着左腹部,她纳闷地挪开他的手,掀开衣服,赫见左腹上有道极深的刀伤。
老天啊!这一看就知道不是意外,而是人为蓄意伤害。
他的眉头深拧,形状优美的嘴唇因为忍痛而咬破,轻颤着比女人还浓密卷翘的睫毛。
“你听得到我说的话吗?”因为太过紧张,左茜熙连最简单的英文文法都说错,不禁懊恼地咬咬唇。天啊,这么破烂的英文,他听得懂才怪!
“我在哪里?”
不知上天听见了她内心祈祷,还是奇迹显现,贝邦德终于开口,而且说的还是字正腔圆的中文耶!
“你是谁?”挣扎了良久,他睁开那双深邃似海的眸子,不是黑,也不是深蓝,那是一种宛若结晶体的冰灰色。
心韵怦然,左茜熙怔忡片刻,赶忙稳住呼吸,答道:“这里是台湾呃,是位于太平洋上的一座小岛,有另外一个名字叫作福尔摩沙。”
“我当然知道这里是台湾。”贝邦德抬起手想扶住晕沉沉的额头,左茜熙惊呼,立即出手拉开。
“别碰!那里有伤口。”
他的手掌很大,虎口与掌心处分布着一层薄茧,被她突如其来的一握,身体本能明显地僵住。
下一秒,体内本能的防卫机制启动,他想甩开她,却被她握得更紧了。
一股夹带馨香的暖流,从女人白皙柔软的手心传递过来,注入了他的掌心,奇异地平抚了盘踞心头的那股不安。
笼罩全身的危机感,也在同一时刻解除。
“别担心,我不是坏人”左茜熙急急解释,紧张到语无伦次。“其实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我只是刚好经过这条小路,然后就听到你的声音,然后没想太多就靠过来了,然后打开麻布袋就看到你,然后”
一堆的“然后”轰炸着贝邦德的脑子,他的后脑遭受过重击,至今仍有点晕沉,思绪一块块的,暂时还没办法正常思考,判断力也很混乱。
“然后我以为我看错人了,然后没想到你真的是贝邦德,然后我”
“不要再然后了!”冰灰色眼眸抬了抬,虽然虚弱无力,仍是瞪得左茜熙羞赧得想咬掉舌头。
看见她尴尬又不知所措的神情,他可以确定她跟那群攻击她的暴徒绝对无关,这个表情很呆的女人,绝对不是当暴徒的那块料。
“听着,我需要帮助。”贝邦德用着非常缓慢的速度坐直身躯,发觉映入眼底的物体都在震晃,而且还开始分裂为二,就连眼前这张清丽的东方女人面孔都出现了严重的迭影,他苦笑,有生之年没这般狼狈过。
“我立刻去找人过来帮忙!”
左茜熙愣了几秒,立刻站起来,摆出准备冲刺百米的姿态要去找支持。
“等等!”贝邦德撑着血迹未干的额头,突兀地喊住她。“我是说,我需要你的帮忙。”
“我我去报警!再去找多一点人过来比较好帮忙”
“不行!”
贝邦德突如其来的暴怒低吼吓呆了左茜熙。哇呜蜜糖先生凶起来好可怕,抖抖!
“不能张扬,除了你,绝对不能再让第二个人知道我在这里。”好不容易远离那些追逐的镁光灯,他不想让刚到手的自由就此飞走。
身上伤势严重,加上后脑昏沉,这一吼几乎耗竭了贝邦德仅剩无多的力气,他瞇紧了冰灰色的眸子,苍白的薄唇微启,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是严肃冷酷的表情忽然一顿,下一秒便在左茜熙面前倒下。
“贝邦德──”
深陷昏迷之前,他听见女人惊慌失措的尖叫声,不禁在心底嘲弄地一笑。谢天谢地,至少她没有再继续“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