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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黑暗是步惊云的归罕,那在他的归宿之中,一定还有另一个人——一个女人,一个以女性躯体出现的人行化身!
因为这个女人,也和步惊云一样。
一生只属于黑暗。
而这个同样属于黑暗的“她”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人了。
“她”的故事,也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
那一夜,也和人间无数长夜一样,充满魅惑与寂寞。
唯一值得一提的是“她”那晚所走的路,铺满了血!
“她”全家上下五十多条人命所溅的血!
血,不但铺满了“她”的路,还沾满了“她”的衣衫。
年仅十八的她,如同一个血人,不断在她出生的屋内奔窜,不断那些俯伏地上的尸体翻转过来,正因如此,鲜血才会染满她的衣襟。
她做梦也没想过,她只是到市集闲逛,仅耗了一个黄昏,回来之时,全家已灭门,整座屋子俨如一个被弃置的乱葬岗,不单遍地尸骸,还有墙上满布难以数清的血手印!
她家中上下在频死挣扎时按在墙上的血手印!
是谁毁了“本来幸福温暖的家”?是谁如斯辣手,就连她家里的仆人也被乱刀宰杀?
王妈,她的“娘”从小至大都对她呵护备致,有时候甚至比她的娘更疼她,王妈年已七十,白发苍苍,慈祥和蔼,本应老早告老还乡,可是她因不忍心王妈回乡年老无依,孤独度过晚年,遂千般挽留,最后,王妈终于答应留下来,她雀跃万分,预备把王妈视作亲娘一般,侍其终老,却万料不到,爱她反而害她
王妈一生慈祥的下场,便是被一刀两断,身首异处!
太残忍了!下手的人怎地如此丧心病狂,就连一个毫无反抗之力的荏弱老妇也不放过。
还有和她情如姐妹的小婢阿楚,她本为供养家中年老多病的娘亲,与及尚未懂事的八岁二弟,才会当人婢仆,然而这个侍母至孝的小婢也劫数难逃,胸腹给一刀破开,所有肠账都跌了出来,行凶者还相当变态,把阿楚的两团胸脯都削平了,非常凶残!
阿楚死了,以后谁来供养她年老无依的慈亲及二弟,她的娘会多伤心?杀人者怎不在杀人前想一想,他杀一个人,会误了多少人?
死的除了王妈和阿楚,还有其余的家丁婢仆,他们到底所犯何事?偏要如此惨淡收场?
她一直凄惶地往屋里走,一直翻动着数不清的无辜身体,她本来柔亮的长发,已异常散乱地洒在她的双肩上,她本来艳如桃花的脸峡,霎时也变的苍白如纸,可是她的眼睛,却意外地没有流下半滴眼泪!
单看她美丽而柔弱的外表,绝难想象她在此时此刻,居然会没有眼泪,而且不单没有眼泪,她漆黑如夜幕的眸子里,竟然泛起一股无名恨意!
是的!她恨!
她要寻出元凶!
也顾不得染血的衣裳,也忘记了为死者躺泪,她发狂得向屋内深处飞奔,终于,在大屋的厨内,她找到了她想找的畜生!
只见诺大的厨中正站着七条大汉,其中一条大汉一身紫衣,甚为魁梧高大,背着厨门,也背着她,在胸前交叉双手,似是首领,其余六条大汉,却在干着一些不是人干的行为。
他们正把两具尸体剁为数十截,丢到厨中一大锅烧烫了的沸水中,象要弄一锅人肉汤,而那两具尸体,她当然看得清清楚楚,天啊!那是
她最敬爱的双亲!
爹!娘亲!
她异常凄厉的尖叫着,却并没有立即逃跑,不知是等待送死,还是在等待着与他们拼命?
那名背向着她的魁梧汉子始终没有回首,惟其余六条大汉乍闻她的一声尖叫,已纷纷向她看去,一望之下似发现了一些更为有趣的猎物,其中一条大汉道:“爹,娘亲,原来你就是那条魔中狗种的女儿?无怪乎我们算来算去,这五十多条尸体,总是欠了一人,却差点算漏了他这个美艳不可方物的女儿!”
老父被骂为“魔中狗种”“她”积压的仇恨已不能不发,只因为她的爹虽是这一带的富户,从来却乐善好施,办书塾,修路筑桥,极力扶助贫苦村民,试问这样的人若是魔,那什么才会是神?她咬着牙根,为自已的爹,勇敢地辩护:“不!我爹不是魔!你们滥杀无辜,你们才是十恶不赦的魔!”
“我们!”那六名大汉面面相嘘,趾高气昂地相视而笑,其中一名道:“小姑娘!就让我告诉你!我们七个外号‘追魔七雄’,是江湖的名门正派特地派我们来把你们灭门的,你爹其实是前魔教的余孽,从前魔教给正道中人合力剿灭,你爹侥幸逃脱,才在此隐姓埋名,只可惜这么多年后,他还是无法逃出我们追魔七雄的法眼,今日我们便是来食其肉煎其皮”
这名大汉话未说完,她已冷冷反驳:“我从不知道,自已的爹是魔人,但纵使是又如何?
所谓魔教,也只不过是与那些正道人士的宗旨相异而已,而且一针见血,”她又愤愤不平的瞪着追魔七雄继续说下去:“魔,其实也是给你们这班所谓正道人士!
正道,根本从来都没有放过魔,只是懂得声声嚷着要斩除魔障,却从没体会魔之苦,给他们改过的机会”
“就象你们借除魔为名,暗地却满足个人的杀人快感为实!我爹尽管是魔教余孽,也仅他一人而已,为何偏要杀尽我全家上下,还有那些无辜婢仆?”
“”她声色俱厉,似乎俞说俞有理,七条大汉一时被问得垭口无言,满脸铁青,当中以有一人道:
“嘿!丫头好嘴刁!不过无论你怎样狡辩,你也是魔孽之后,正如你们全府婢仆,他们无论如何,也是与魔为伍,为魔干活,死不足惜!”
他说着斜斜一睨正忿怨填膺的“她”:
“而你,今日胆敢辱骂正道,罪无可恕,一定会受到比死更残酷的惩罚!”
嘿!这就是正道千百年来,赖以杀害无数人的籍口了,她心中极端鄙夷,所谓正道,撕开了面具后,也都不过如此,她简直不屑再与这班连魔也不如的畜生争辩下去。
可是纵然她不屑与他们争辩,除了那一直背对着她的大汉,其余六条大汉斗地齐齐露出淫邪的神色,要多淫邪就有多淫邪,一步一步的接近她:魔女,我们已经想出如何令你比死更为残酷了!听说魔教中的妇人们对付男人都有一手,就让我们追魔七雄把你操死,死了又活,活了又死!哈哈“很难想象,正道中人会说出这样猥琐不堪的话,她闻言竟连一点恐怖的意思都没有,只是冷笑,当伪君子撕开假面具后,其实也和禽兽相距不远。”
电光火石间,一名大汉已一马当先,一把楸着她胸前的衣服,想把她的衣服撕扯下来,谁料只得十八岁的她,猛地争目暴喝:“你敢?”
此言乍出,突见寒光一闪,她一直藏在身后的右手,不知与何时已在地上拾起一柄单刀,蓄势待发!她已豁出去了!
首当其冲的那名大汉,武功本是不弱,但他跟本没想过一个看来弱质芊芊,美艳如花的女孩会有胆量出刀杀人“哄”的一声!他的右臂登时被她狠狠劈段,鲜血狂溅!
:这一刀是为了王妈!“一招得手,她的第二刀已赫然紧接而出:“这一刀是为了阿楚!“干得好!这已经是她为所有无辜死者,所能的最后一件事了,即使这几刀之后,她自已也会丧命,她也在所不惜
她本来不懂武功,惟凭着无坚不催的恨意,手起刀落,为首那个大汉的左臂,也应刀而断!炙热的鲜血向她那如桃花般美丽的脸,使得他的脸倍为凄厉,冷艳!
“给我死!给我死!给——我——-死——-”她咬着牙,疯了一般继续抽刀再劈!
恨就有这点可怕!恨可以驱策一个人,干平素不敢干的事,发挥平素所不能发挥的力量!
其余的大汉本是一个箭步便可把她擒下,却因她刀下那股摄人的恨意,众人一时之间竟觉不知所措,不懂上前阻止,眼巴巴让她一边吆喝,一边向为首那名大汉操刀!
只有那名一直背着所有人的紫衣大汉,还是如磐石般屹立着,就在为首那名大汉给她至少劈至气绝身亡之时,那名背着所有人的大汉终于张口道:“饭桶!连一个弱质妇流也对付不了,死了落得干净!”
语声方歇,那大汉终于也回过头来,她在百忙中朝他一盯,她发觉,他有一张极具威仪的脸。
她还发觉另一件令她极度震惊的事——-她才刚出世十天的二弟,白白胖胖的,正熟睡在那名紫衣大汉手上。
她以为他在胸前交叉双手,确不料他只是抱着她那个正在熟睡的二弟!
“禽兽!你想怎样?”
她拼命撕喊着,发狂想冲上前救自已的二弟,可是随即给其余五名大汉紧紧捉着,欲救无从。
那名极具威仪的紫衣大汉漠然道:“魔女,无论你甘心唤着魔女与否,今日我也要你好好明白,魔与他的魔种,最后只值得如此下场!”
他说着一把着着男婴的左脚,把他倒挂起来,本来熟睡的他当下醒了,呱呱大哭,挣扎着,白嫩的小身躯如同一头将要被屠杀的小羊,而且因身体被倒挂,哭声相当刺耳,俨如鬼哭。
早已在灼着她父母的锅子,仍在冒着腾腾热气,锅中的水正“卜卜”地涌起沸腾的气泡,他极为残酷地向她望了一眼,谇地手一松,本来呱呱大叫的婴儿‘扑通’一声,终于跌倒锅中滚烫的沸水里去。
她的二弟,终于永远地沉默了。
天!这就是正道?这就是正道?她新中闷喊!
“二弟——”她浑身都在剧烈颤抖,因极度的悲愤而颤抖,她从没想过自已白白胖胖,如羊脂般软滑可爱的二弟,居然会有人忍心下手。
她嘶叫着,企图增突那五名大汉的控制,而那名紫衣大汉只冷眼朝她一瞄,接着淡淡吐出五个字:“魔女,给——我——-死!”
蓦见银光一闪,一柄匕首自其手中劲射而出,‘噗嗤’一声,竟已狠恨穿过她的心房,从她的背门而出,她的血,霎时如漫天花雨。
心窝被刺,她知道自己已距死不远,可是她仍鼓尽最后一口气,以最怨恨的眼神瞪着紫衣汉子,咬牙切齿的吐出她最后想说的话:“畜生!我即使死也会回来找你们报仇”
“我永远都会记得你的这张”
那紫衣汉子又是冷淡而残酷的一笑,答:“不愧是魔孽之后,中了我一刀,居然还有气力怨恨,生命力倒真顽强的很!兄弟们,既然她还没死,你们就给我——”
“把她操死!”
此语一出,其余五人顿时眉飞色舞,大家都似乎忘记了自己的同伴,刚才被活生生的劈死的事,只是齐声高呼:“好哇!多谢老大!”
说罢已急不可待争着要骑到她身上。
她依然没有流泪,也许只因为,她绝不要在这群高举正道旗号,却是人中禽兽的伪君子面前屈膝!
纵使要被侮辱至死,她呀要傲然而死,目光绝不要流露半点乞求示弱的神色!
纵被世人骂为魔女,呀也要当一个最不屈的魔女!
或许是因为他满门被残杀的悲惨遭遇,或许是因她这股傲然不屈的意志,冥冥之中似乎有一股力量被戳动,一股偶然经过这带,不是人应有的力量
就在她快将蒙污的刹那,如乱葬岗般的大,唆地弥漫着一片浓浓的黑色迷雾,望如地狱将要降临,这些黑色迷雾,是真正的雾,还是一种气?邪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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