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水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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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猛然发现，这两天的日子如水一样淡而寡味，只觉眼还没睁开，几十个小时就已茫然流走了，内心里油然产生一种虚度光阴的自责。生活总难让人满意，未放假时，事情一件接一件，忙得连抱怨的时间都没有，那时想想假期生活，简直像神仙一样消遥，何尝想到生发今日之自责呢？细想一下，时光并不止一种味道：艰难时光如苦药，捏鼻仰脖一气灌下，只嫌其过得慢；繁忙时光如烈酒，一口下去便再无味道，只是机械地喝，最后只剩苦和累；无聊闲暇时光是白水，无味，却可慢慢品尝。

    人生总有这样一些如水的时光，无风无浪，无苦无甜，轻若游云，淡若高秋。比如忙死忙活之后忽然遇上个几天的假期，身心就骤然放松下来。像战争间隙的休整，从枪林弹雨走向悠闲的菜地一样，一放松人就慵懒起来，什么也不想做，做什么也没滋味。火烧眉毛的事没了，可做可等的事还是有的，只是不愿意做，比如不重要的访亲拜友，逛街串商场，精雕细琢改善饭食等。夜里看两集惊心动魄的电视剧，或上网玩游戏轻松地抛撒时间，第二天像宰予一样昼寝，连个梦也没有。睡饱歇足，窗外早已是白日迟迟。家里静悄悄的，无人问候，无人催促，也无人骂“朽木不可雕”懒懒地伸一下腰腿，看看窗外万类竞自由的风景，心理也很释然。你也会在家里信步走一走，看一看，凝视着一个久未动过的什么小玩意儿，比如一个手表，一块魔方。你也会把玩一下角落里布满尘土的小瓷瓶，从那缕缕青花中发现出一点新意来。你还会随手打开冰箱，惊奇地发现还有一些被遗忘了的水果，于是口中生津，会解决一个两个。

    如水的时光是一种蓄养和储备。现在的工作“最适合人类的”并不太多，有相当一部分是榨干油、熬干灯一类的，一直没日没夜地干，人撑不了多久。在如水的日子里蛰伏几天后，你还能再次冲锋陷阵，和疲惫之神、疾病之神、命运之神去拼杀，偶尔得到一点残存的胜利，也未可知。在动物中，虎豹称雄称王，堪羡；牛羊任其餐杀，可怜。可据说，狮子也常常睡懒觉的，只有饿绿了眼才去捕食。即使这样，它们因为速度快，肌肉紧张度高，身体机能老化快，自然寿命比不上那些行路慢吞吞的动物。倒是牛羊一类行动迟缓的动物活得更长，当然，前提是不被吃掉。

    闲暇是生命的松弛之道，但这样也不能太久。太久就会觉得无所事事，觉得灵魂散发出腐朽的气息；再久就生出无聊，生出惆怅，甚至生出怒气和祸端了。当然，这种日子想久也难成，如同白水，干喝会饿肚子的。